“微臣以为,苏小姐和花姑娘,一个擅琴,一个擅舞,不分上下,不好判断。”张老摇了摇头,一脸为难。

    他是觉得两人都好,评价不出优劣来。

    “张老这是要弃权?”临晚镜幽幽地开口,原本就只有十三张票,他若是弃权就只有十二个人评选了。反正,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她是无所谓的。

    “老夫这一票,弃权。”虽然他看不上了临家大小姐那强词夺理的“才艺”,但是也不会傻到去得罪她。

    而帝师大人,理所当然地选择了苏幕帘。

    童老也选择的是苏幕帘,他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自然也看出来了花家二小姐的舞有猫腻。跳舞有点小手段,出其不意可以,但是耍花招,目的不纯,把舞当成了一种致命的武器,那就是违背了道德和良知。

    反正,童老选择了苏幕帘。

    这三位评委,两位都选了苏幕帘,基本上也断定了结局。

    再加上觞帝,皇后,景王,临老爹,云破月,苏幕遮,明日落等人,都是选择的苏幕帘,结局,不言而喻了。

    更逗比的是,连花弄影都是选择的苏幕帘,而非自己的妹妹花弄莲。

    临晚镜瞥了一眼花弄影,后者朝她眨了眨眼,颇为逗比。

    花弄莲自然发现了自家哥哥与临家大小姐的眉来眼去,她面儿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是深沉一片。这个兄长,若不是仗着他是花家的天才,把花家的家传武学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在阵法上也无人能及,肯定早就被换掉了少主之位。从来没见过,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

    意思就是,花姑娘与苏幕帘的pk中,就得到了两票。闻人卿华与左相,一人给了她一票。

    闻人卿华欣赏花弄莲,是因为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女子与自己是同一类人。所以,投给她,想要看她成长。

    而左相呢?说到底,有点像投同情票。他自己的女儿与苏幕帘劈开的时候就是一败涂地,投给同样与苏幕帘劈开输了的花弄莲,不是同情是什么?

    花弄莲面不改色,落落大方地站起身,朝苏幕帘盈盈一拜:“恭喜苏小姐。”

    这个规则,不管公不公平,她今日都是输定了。从一开始,临晚镜一提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让她赢。

    只是,她倒是想看看,对上苏幕帘,临家大小姐又有几分把握!

    “承让。”苏幕帘温柔一笑,施施然回了一礼。

    最后花姑娘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她自然看到了。可惜,花姑娘不知道,她私下与临家大小姐也是交好的吧?就算最后结果是临晚镜赢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怨言的。晚镜那样的女子,确实配得上任何人,即便是配皇族最优秀的男人,何况一个身体都有缺陷的景王。

    说到底,苏幕帘心里还在为临晚镜抱不平。景王喜欢她,若是要让她强嫁,该如何是好?倒不如,这次让她取胜,给她一个在陛下面前请求婚嫁自由的机会。自己,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到这个时候,苏幕帘心里都还存了要让临晚镜做自家大嫂的心思。看现在,自家哥哥看人家临小姐那眼神,还真有几分热度。想来,大哥对临晚镜是真的有好感的。

    如果能够先下手为强,在景王之前,与晚镜定亲,然后成亲,那既是成全了哥哥,也是挽救了她呀。

    “如此,就只剩下苏家丫头和镜儿丫头了?”看到这个结果,觞帝并不意外。

    怎么说呢?连花家少主都没选自己的妹妹,那花姑娘还有什么优势?

    当然,就算花弄影选择的是妹妹花弄莲,多了他那一票,花家二小姐也胜出不了。所以,倒是花家少主有先见之明,且心胸开阔。没有因为花弄莲是妹妹,就果断把票投给她。

    “陛下。”这是纪贵妃二度开口了。

    若是第一次,觞帝觉得还情有可原,但是刚才已经按照她的想法做了。纪贵妃再次出声,便引得觞帝有些微的不快。

    “爱妃又有何事?”这一次,连问话的语气都变得低沉了许多。

    后宫的女人,如果适当的骄纵一点,还有可爱的说法,他可以宠。但若是拎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哪怕她的兄长是夙郁王朝的大将军,夙郁流觞也不想纵容她。何况,纪恕是个对朝廷忠心耿耿,明白事理的将军。

    “陛下,虽然是抓阄的结果,但是临家大小姐轮空对于其他四位小姐来说还是有一点不公平。加上方才她的表演是与丫鬟一起的,未免有些说不过去。眼下只剩下临小姐与苏小姐二人对决,可否让临小姐再单独表演一次,也好让群臣饱饱眼福啊。”

    纪贵妃自然也看到了觞帝不满的表情,可她不管这些。今日非要让临晚镜难堪不可,她的女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再表演一次?”觞帝微怔,这个提议……

    他还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听纪茯苓的,又听得德妃道:“陛下,臣妾觉得姐姐的提议甚好,若是让临小姐就这样参与最后的二人劈开,未免太过草率。对于苏小姐来说,也是胜之不武,倒不如,让临小姐重新献艺,也好让大家都看到临家大小姐的才艺出众。”

    “陛下,微臣也觉得,此法可行!”闻言,张乐礼也是眼睛一亮。

    这个临家大小姐若是想取胜,必然得靠自己的才艺,而不是投机取巧。若是她自己本身的才艺,真的能超过苏家大小姐,选她胜出倒也没什么。

    “父皇,既然临大小姐自荐出来,就说明她是有实力的,若是不再给她一个表演的机会,无论对她还是对大家来说,都是一个遗憾啊。”四皇子适时地开口。

    这也是他今晚在琼华宴上的第二次开口。

    说多了都是泪啊,终于有个机会让临晚镜那丫头也出处丑了!想想他的腰带,还有被各种无下限无节操的遐想的身材,以及被怀疑的某个功能,他就恨不得把临家大小姐那张笑脸撕开,让大家看看,这货私底下是个什么样儿。

    “哦?连旭儿都如此说?”四皇子夙郁惜旭向来不与人结怨,在人前也是一副谦虚恭谨的态度,怎么就偏偏出来找镜儿丫头的麻烦了呢?

    还是说,他并不是找麻烦,而是确实觉得镜儿丫头需要再表演一次?

    方才镜儿丫头说第一次出恭回来见过旭儿,而旭儿又点了头。那个时候,两人之间不会产生了什么摩擦吧?

    “父皇,儿臣也觉得临小姐还是再表演一次比较能服众。”大皇子殿下在看到纪贵妃使的眼色之后,也开口说道。

    ……

    复议的人越来越大,大家的意见基本上都是要临晚镜再表演一次才艺。

    而临晚镜本身呢?她能有什么才艺?吹树叶不过是仗着她会,这些人都不会的投机取巧。让她跳舞,她也能跳,不过是现代的爵士和钢管舞。若是弹琴,这个抱歉,她虽然听琴儿每天都弹奏,自己还是没那个天分。唱歌的话,这个倒是会,但是,真的要唱歌吗?

    她怕,继小苹果之后,她又唱出一雷人神曲。

    最终,临晚镜想到了一个技能,这也是以前她为了一个任务而学的——沙画!

    沙画材料简单,成品又快。

    “镜儿丫头,众人都强烈要求,再看你表演一次,让你这自荐实至名归,你意下如何?”最终,觞帝还是把主导权交到了临晚镜手中。

    众人默:陛下,您这是有多喜欢临家大小姐,连这种问题都让她自己做主?若是她不愿意再次表演,那您是不是要就此作罢?

    “表演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臣女想要彩头。”说让她表演就表演,也不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彩头?”觞帝完全没想到,临晚镜会答应表演,更没想到,她表演一次,还要彩头。

    而其他人,则是觉得临家大小姐太傻太天真,在这种场合,所有贵女千金都想出头露脸儿的场合,给她机会露脸,她竟然还要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

    但是,最让人心地不平的还不是临家大小姐得寸进尺,而是,纵容她得寸进尺的觞帝陛下。她想要什么,陛下就给她什么,这般荣宠,真的好吗?

    不过,人就是这样贱,虽然他们不赞同给临家小姐彩头,却又想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纪贵妃这般想看臣女表演,想来也是欣赏臣女才华。”临晚镜笑眯眯地看着纪茯苓,说出的话不知道有几理所当然。

    而上面被点到名的,差点气得喷出一口老血来。本宫什么时候说过欣赏你的才华了,臭不要脸的!

    对于临家大小姐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大家也不想评论了。是欣赏她的才华,还是故意挑衅看她不顺眼,大家心里都有数。

    你用银票砸了人家女儿的脸,让八公主在百姓面前颜面尽失,以后还怎么嫁人?她身为八公主的母妃,为女儿出头,是天经地义。被临晚镜曲解为欣赏她的才华,这真是醉了!

    “本宫确实欣赏临小姐的才华,所以,临小姐可要认真表演才好,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片苦心。”纪贵妃说得很平静,甚至还面带微笑。

    好像,真的是如同临晚镜所说,欣赏她的才华。

    皇宫中的女人啊,生活如戏,全靠演技!

    “臣女定然不会辜负贵妃娘娘的。因为,贵妃娘娘欣赏臣女的同时,臣女也是在心里仰慕贵妃娘娘的,听闻贵妃娘娘的剑舞跳得不错,甚至一年的琼华宴上,还因这剑舞夺下夙郁之花的桂冠。一直以来,臣女都恨自己生不逢时,无法见到贵妃娘娘的惊世风华。不若,在贵妃娘娘看了臣女的表演之后,也圆了臣女的梦?”临晚镜笑着道。

    要看贵妃娘娘跳剑舞?这,就是临家大小姐想要的彩头?众人又是一阵愣神,没反应过来。贵妃娘娘曾经的一曲剑舞,不知道俘获了当年多少男儿心。如今要让她再跳一次,众人也是很期待的啊!

    殊不知,当年那一曲剑舞,不过是为了讨那人欢心。只因为,那人喜欢的,从来不是矫揉造作的弱女子。

    可惜,一听到剑舞,纪贵妃的脸色变了又变,迟迟没有答话。

    她不答话,自然有人帮她回答。

    “贵妃的剑舞,朕也多年未曾见过了。不若,今日就借了镜儿丫头的东风,让朕也重温一回旧梦?”觞帝自然知道,纪贵妃当年对定国侯是如何的倾心相许。

    可惜,神女有梦襄王无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想想,比起他心目中的那宛若天上的明月般的女子,定国侯又怎么可能看得上纪茯苓这样的庸脂俗粉。

    “陛下,臣妾多年不曾舞剑,只怕这一跳会污了臣妾往昔在陛下眼里的形象。”纪贵妃心里气得不行,面儿上还得陪着笑与觞帝道。

    就算她跳起来一如当年,又能如何?不过是再次提醒自己,当年鼓足勇气的表白被拒而已。

    “没关系,爱妃在朕心中一直美好如当年。”

    意思是,若是临家大小姐再次表演才艺,你这剑舞就跳定了。

    彩头啊,把自己的小老婆都搭上了,夙郁流觞也是蛮拼的。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没等纪茯苓开口同意,临晚镜已经率先拍板。

    ……本宫哪里愉快地同意了?纪贵妃恨不得掐死临晚镜。或者说,掐死她已经完全无法解恨了。

    “那镜儿丫头准备表演什么?”临家大小姐从小到大确实没学过什么才艺,这是燕都皇城上下皆知的事情。

    难道,在外治伤的那三年,这丫头还真学到了不少本事?

    “沙画!”临晚镜笑着吐出两个字。

    “沙画是什么?”画,觞帝能够理解。但是,沙画又是个什么东西?

    “沙画就是用沙子在白纸上作画。陛下,可否让宫人为臣女准备一张桌子,一张画纸平铺于桌上,然后再准备一大罐沙子?”

    “这几样东西,皇宫中就有。来人,去为临小姐准备!”

    “是,陛下。”

    觞帝身边的宫人,效率自然高,没过片刻,桌子,白纸,沙子,都准备妥当了。

    白纸上作画,不稀奇,稀奇的是,作画不用笔,不用墨而是用沙子?

    “幕帘,能否弹奏一曲,为本小姐助兴?”临晚镜上台,走到桌前,又突然想起来,对苏幕帘道。

    苏幕帘刚要说出一个“好”字,却被人抢了先。

    “本王来!”夙郁流景面无表情地说道。

    也不管临晚镜同不同意,她作画,他弹琴,不需要别人。

    “苏小姐,可否借琴一用?”景王幽幽地再次开口,然后,也不管苏幕帘借不借,破浪已经朝这边走过来了。

    目的嘛,自然是过来取琴的。

    这……分明是强借好不好?

    苏幕帘不情不愿地把琴双手奉上。她真的很怀疑,景王会弹琴吗?不如,让她大哥来?

    想到大哥弹琴,晚镜作画那个场面,苏幕帘顿觉自己这个提议棒棒哒。

    可惜,没有人会给她提出抗议的机会。

    破浪把琴拿过去,摆在自家王爷面前。而夙郁流景伸出手,随意拨弄了两下试音。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看这试音的手法,懂琴的人自然就明白,景王只怕不止会弹琴,还是个高手。

    苏幕帘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景王竟然真的会!

    他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么?这琴又是从哪里学的?

    还有一个人,被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想想,方才花弄莲提出想让景王伴奏的时候,被人家无情的拒绝了。而此时人家临大小姐根本没找他,他就主动送上门了。这待遇,还真是相差甚远啊!

    缓缓的旋律响起,如小桥流水般轻盈婉转,静静地流淌着。景王手下这一曲,可谓舒缓了人的情绪。

    不是催眠曲,却真的能达到静心冶情之用。

    而临晚镜,也随即抓起一把沙子,看似毫无章法地往白纸上堆。就她这个动作,便让群臣心底的期待落空了一大半。就是小孩子玩沙子吗?有什么好看的?还搞得像真有什么大本事似的!

    小孩子的玩意儿,根本上不得台面儿,这是所有看到临晚镜作画时候的想法。

    “陛下,臣妾看,临小姐这才艺,不表演也罢啊。”纪贵妃当即冷笑,临晚镜无才无德,竟然还敢夸下海口,并且要她跳剑舞做彩头。

    就凭她玩几把沙子,也叫表演才艺吗?

    但是,纪茯苓这样想,并不代表,觞帝也是这么想的。

    他想到了方才临晚镜用树叶都能吹出音律来,说不定,玩沙子,她也照样能玩出境界。因为,觞帝看到了临晚镜面儿上那镇定自若的表情,和眼底从来都不曾消失过的自信与坦然。

    她是真的会用沙子作画,这绝不是故弄玄虚。

    “爱妃,你应该对镜儿丫头有耐心,这丫头鬼得很,如果不是有把握的事情,她不会随便做!”觞帝只说了一句,虽然是对纪茯苓说的,声音却足以让下面多数朝臣都听到。

    众人瞬间明白,觞帝这是警告他们,不要私下里议论临家大小姐这玩沙子的事儿。并且,还对临家大小姐用沙子作画的事情表示了肯定与期待。

    当然,除了觞帝,还有一些人是无条件相信临晚镜的。

    比如,定国侯,他这个当爹的,从来都是女儿奴,女儿说什么就是什么。既然他家宝贝女儿说了可以用沙子作画,那沙子必然就不是拿来吃的。即便,她现在只是在白纸上撒沙子玩,他也相信自家女儿能把沙子玩出画作来。

    云破月,纪醒空二人,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临晚镜的动作。二人也相信,只要是在临晚镜手中,就有奇迹发生。虽然,现在看起来是有点滑稽可笑。

    在一些人期待,一些人不屑的目光中,临晚镜的沙画慢慢地已经初具雏形。

    看着那一捧一捧的沙子,在临家大小姐的手下,变了模样,众人眼里的惊讶再也止不住。就连专心弹琴的景王,也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那女子。

    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全世界都在发光。

    “陛下,看来这临家女儿确实与众不同。”觞帝与皇后,所坐的位置最高,自然也看得最清楚。从一堆一堆的沙子,变成一个一个的人物头像,原本已经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而且,那画像在临家大小姐手上变得越来越深动,如同,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哈哈,朕早就说过,不要小看了镜儿丫头。她或许是嚣张跋扈了一点,但却并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觞帝大笑,就好像,作画的是他的女儿一般,脸上竟然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陛下您看,临小姐画的是不是您与臣妾?”皇后再次惊呼出声,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东西。

    一堆一堆的沙子,变成一个一个的小人儿就已经够奇妙了。没想到,在白纸的中间,那沙子竟然堆出了她和觞帝的模样。活灵活现,竟然比宫廷里的画师们用画笔作出来的还要神似。

    “还真是!”觞帝也是一惊,能够用沙子作画,已然是别出心裁,又胜在了临晚镜的心思巧妙。却不想,她竟然能用沙子把他和皇后都画出来。

    那白纸上,不仅“画”出了帝后,还有众嫔妃,最后,连群臣都跃然纸上了。虽然到了后来,沙画上的人儿越来越小,只有几个比较突出的,但也足以震惊在场的所有人。

    “鬼斧神工,简直是鬼斧神工啊!”童老已经主动走上了舞台,直接站在了临晚镜身边观看。

    其他人没童老那么大胆,只能伸长了脖子瞄几眼。

    不过,如此神奇的作画手法,众人真的是闻所未闻。

    从最开始的不屑,到现在的震惊,赞赏,甚至,心悦诚服!

    临家大小姐,从此只怕再也不污临家名了!

    纨绔风流之名,在这一刻也随之烟消云散。

    “如此神技,堪称当世奇女子也!”就连一向对临晚镜没什么好感的张老,也连连赞叹。

    “临家女儿,果然没有辱没了这个世代被人尊崇仰慕的家族脸面!”帝师大人也感慨。

    他与定国侯交往并不多,却也是惜才之人。当年的临晚照,何等惊才艳绝,名冠燕都。谁知,会被那样设计陨落。仿佛,一颗明日之星,还没升上最高空,便被人摧毁了。

    原本以为,临家也就到临晚照那里,断了耀眼之名。却不想,那个曾经风流纨绔,臭名昭著的临家女儿,竟然也有洗净臭名,在众多燕都贵女中脱颖而出的一天。

    想想也是,若非有真本事,谁敢跟帝王叫板?

    临家男儿倾世绝,临家女儿世无双啊!

    就连临老爹,眼眶也开始湿润了。

    弥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女儿。虽然曾经明珠蒙尘,但是,今日,她终于散发出了耀眼的光辉,一如当年的你,倾世风华,惊才艳绝。

    这,还只是她的冰山一角。我相信,我们的女儿还有更优秀的东西,没有展露在世人面前。弥儿,虽然镜儿的性格更像我,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却更展露你的气韵。今日之后,还有谁会说临家女儿一无是处,侮辱了临家颜面,抹杀了临家的传奇?

    只怕,众人只会说起,继临晚照之后,临家又出了一位天才。

    哈哈……我们的女儿已经长成,你到底在哪里,为何还不回来?回来看看女儿,看看为夫也好啊!

    定国侯的内心在咆哮着,看到今日的女儿,完全触发了他对妻子的思念。

    他从未好好教导过这个女儿,却不想,女儿会给他带来如此惊喜。明明,是按照妻子当年的意思,只要女儿平凡,健康长大就好。甚至,为了让女儿不戴着临家的光环,他刻意纵容侯府那李氏母女四下散播谣言,把镜儿的名声越传越臭。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是金子,走到哪里都会发光。即便他放任所有人诋毁他的宝贝女儿,也照样掩饰不了,他家宝贝女儿优秀的事实。

    女儿一日之内便把过去的污名洗刷得干干净净,让临老爹欣慰之余,又多了一抹惆怅。这样下去,镜儿的名声只怕会越来越好。而弥儿当年的嘱咐,可不是这样的。

    他至今记得,在生下小女儿之后,月弥在书房里,一边看着摇篮中熟睡的小女儿,一边在书桌上写下那句话——惟愿我儿鲁且愚,平安喜乐,无病无灾。

    那,才是月弥夫人对女儿的期许。

    自然,这其中也有不得已的原因。具体是什么,就连他也不清楚。只知道,要让女儿平凡,最好,臭名远扬,而且,尽早嫁人,或者,染上不知廉耻之名。

    隐隐的,他有一些猜测,那是关于月弥的家族,或者说,她所长大的那个地方。就好像,当年月弥明明很喜欢小女儿,却在生下她之后一直愁眉不展一样。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或许,镜儿这一出之后,弥儿背后的家族会收到风声,渐渐浮出水面。虽然,用女儿来引出那背后之人,有些丧心病狂。但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当这是,将计就计吧。

    ……

    临晚镜自然不知道,在自己作画的过程中,在场所有人的心思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尤其是自家老爹。

    不过,她却知道,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那一抹杀意越来越浓了。那人,好像要忍不住对她动手了?

    她唇角牵起一抹冷笑的弧度,刚好被低下头时的发丝遮挡,让人无法察觉。

    夙郁流景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临晚镜身上,而他手中的琴声却没有断过。不仅没有断,还愈发的缠绵悱恻起来。

    云破月在心里感叹:晚照,破月终于不负你所托,镜儿是真的长大了,她也没有辱没了你们临家的门楣。

    还有一个人,他的双眼如同一束灼热的光,一直定格在临晚镜身上。那便是,纪醒空。

    纪家少将军,情窦初开,自己都没有弄明白的感情,在这一刻,也变得明晰起来。原来,初遇时的好感,也可以叫做——一见钟情!难怪,后来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想讨得那少女的欢心。

    偏偏,自己太过笨拙,做起讨女子欢心的事儿来,并不得心应手,可以说是,还弄巧成拙。

    半个多时辰后,画,终于完成。

    临晚镜抬起头,对高台之上的觞帝道:“陛下,臣女这点拙计,还上得了台面吧?”

    她作画的时候,颇为认真,没有管周围那些人从不屑到惊艳的目光,却听到了帝后激动的感叹。

    想来,这沙画是入了帝后的眼。

    “哈哈,妙极,妙极!此画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呐!”觞帝好不吝啬地夸赞。

    以往对临家女儿无条件地纵容,只因为她是心上那束明月光的女儿。现在,是真的欣赏,临家女儿,名不虚传!

    “陛下过奖了,臣女也不过是即兴发挥罢了。”某女还故意含羞带怯地回了一句。

    “哈哈,你这丫头,就不要故作谦虚了。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早就得瑟上了天!”觞帝大笑,他就喜欢临晚镜这般不做作的姿态。

    在他这个帝王面前,也毫不怯场,该开玩笑就开玩笑,又能在关键时刻把握好尺度。

    “哎呀,陛下,您心里知道就行了,不要拆穿臣女嘛。您看,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某女继续得瑟道。

    现在,就算临晚镜再怎么尾巴翘上天,都很少有人看不惯她了。

    有此等技艺,却从不在人前展露的女子,能有多骄傲?

    任由自己文不成武不就的名声传出去,却不辩解,世人看不穿,她却独乐其中,这份豁达,又有几人能做到?

    别说她这一出,俘获了在场不少男儿心,就连女子,那些千金贵女,从此以后提到临家女儿,那也是一个字——服!

    只要你有一个超过所有人的优点,那么,曾经的所有缺点都可以忽略不计。此后,就算又看到了临家大小姐进赌坊,逛青楼,众人也只会感叹一句——临家女儿真性情也!

    亲们,第一卷应该还有一章就要结束了…。镜儿的名声终于要洗清了,秘密也要慢慢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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