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余秋凉去世的前两个月。
肺癌引发的症状反反复复,在几个医院里进进出出,得到结论还是一句癌症晚期,他最后还是回到了魔都胸科医院就医,由于已经是肺癌很晚期了,所以已经没有手术治疗的必要了,那样只会让患者更加痛苦,只能通过化疗抑制病情。
早上六点半,妻子给他买了一点白粥和小菜,余秋凉只喝了一点都白粥,至于准备好的小菜他没有一点儿胃口,没过多久,儿子也来了,替换守了一夜的妻子。
“好好照顾你爸,还有这些药是饭后吃的,记得要看着他输液。”
妻子嘱咐儿子了几句,便赶回家休息了。
“爸,该输液了。”
由与病魔和化疗的原因,在短短一个月里,余秋凉暴瘦了十多斤,脸上的皮肉往里凹陷,他的双眼无神,只是麻木的点点头,任由儿子给他换上点滴,目光转向床头柜,是一袋袋的液体,好像今天的药比昨天还更多了,不止有止疼药和营养液甚至还有杜冷丁。
“余淮,我想起来看看外面的风景。”
“好。”
余秋凉的儿子余淮闻言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父亲抱在轮椅上,一手拿着输液杆,一手推着轮椅进电梯。
才刚到楼下,一个黑影突然从面前划下,而余秋凉这才发现人群早已把住院部围的水泄不通,再把视线放在地上,一个血肉模糊身影在那冰冷的地面上躺着,身旁还有那人都家属在嚎啕大哭。
听了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余秋凉才明白,原来那人也是个绝症的患者,因为治病花光了家里全部的钱,心里过意不去,趁家属没注意从楼上跳下了去。
“爸……”
余秋凉的身体突然一阵抖动,落寞的眼神下藏着悲伤,余淮见此情节,怕父亲升起一些不好的想法,刚开口却被余秋凉温柔的话打断。
“余淮,我们回去吧,看来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呢。”
余淮转过轮椅,带着父亲返回住院部,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知道的,爸爸总是这样,不想让自己为他担心,连他得了癌症都是因为瞒不住后才说出的,小时后每次遇到麻烦时,爸爸他,总是会很温柔的说,“没事,有我在呢。”以后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夜晚,病房里大部分人都开始休息了,这时候余淮才把折叠椅拿出来,不然会阻碍其他人的,一边窝在椅子上,一边时刻关注着正在输液的爸爸,余秋凉经常出现呼吸困难的情况,即使吸氧也没有用,只能慢慢拍打背部,让他缓解症状,这次不知不觉拍了一个多小时,虽然余淮有点困了,但输液没有输完,是不可以睡的。
凌晨四点整,终于输完液了,连续十多个小时的输液,余秋凉整个手臂和背部都疼痛不已,但他还是忍着声,他想让儿子可以躺回椅子休息一下。一个夜里,余秋凉有反反复复被病痛折磨醒,所以一晚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没过多久,护士查房,余淮又要把折叠椅收起来了,帮父亲刷牙洗脸擦身,这时候母亲赶最早的一班公车到了医院,他也要赶回家了。
这种轮流值守的日子,连续过了两个月,在医院进行了多次的放化疗后,病情仍然没有抑制住,主诊医生已经暗示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在医院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余秋凉也不忍见着妻儿日渐消瘦,于是提出了回家治疗要求。
虽然回家可以吃药止痛缓解症状,但由于癌细胞已经出现全身转移,特别是肺部的血管不断出现破裂,而且在医院进行过肺部穿刺引流,穿刺造成的创口根本不能愈合,所以每隔几天,余秋凉就会出现一次大出血。
在一天夜里,余秋凉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妻子闻声后顾不上手里的活计连忙过去查看,发现余秋凉瘫倒在卧室里的地板上,房间里到处都是从他身体里喷出来的鲜血,她连忙扶起余秋凉,把放他到浴室的椅子上,脱下衣服,用温水慢慢洗干净,擦干身体,然后在已经腐烂的伤口上敷上药粉,纱布,棉花……然后再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最后用热水加上拖把擦干净地板,再喷一次84消毒液。
做完这一切,她一看时间才发现从丈夫大出血到给地面消毒不过用了半个小时,该说是她熟练了吗?
这两个月里,中年余秋凉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情绪也越来越难以控制,试过骂人,放弃吃药,甚至是自杀,最后都被妻儿阻止并劝好了,但旁观的余秋凉可以感受到他们一家人的身心俱疲。
像往常一样,又一次的换班时间到了,母亲聂紫涵疲惫不堪的对余淮问道:“余淮,你说爸爸还能坚持多久?”
余淮沉默了,即使他知道父亲可能撑不了多久,他也不敢回答,他也无法回答。
中年余秋凉去世前的一天。
那一天,余秋凉蜷缩着躺着床上了,大口大口的喘气,他已经严重的感觉到呼吸困难了,胸前的伤口又一次被他的动作导致撕裂,妻子连忙给他换擦拭身体,换上新药,余淮则不停的拍打父亲的背部,希望他的呼吸能稍微顺畅一点。
“爸爸,咱还是到医院去吧,虽然治不好病,但能让你不用那么痛苦。”
看着父亲痛苦的模样,余淮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知道父亲最后的日子是想在家里离开的,但在眼下这个情况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余秋凉浑身颤抖,眉头快扭成了一块疙瘩,好几分钟后才艰难的点头。
余淮连忙开始打电话给120,这时候已经是午夜了,余淮站在路边等救护车过来,寒风一阵阵刮的脸庞生疼,等了一会儿终于等到了,由于救护车进不来狭小的路口,余淮将父亲背起,三个月的病痛折磨,余秋凉变得很轻,但在他心里却格外沉重,他背的小心翼翼,像背负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因为余淮隐隐约约的知道,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背父亲了。
到了救护车前,余秋凉轻轻的拍了一下余淮的肩膀,努力的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气无力的说道:“辛苦你了,把我放下吧,记住,你是男人,以后这个家就靠你了。”
余淮放下了父亲,母亲和救护车一起出发,他也开车跟在后面,看着救护车闪烁的灯光,想起父亲最后说的话,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晚上凌晨三点,医生从手术室中走出,告诉了我们那个令人窒息的消息,聂紫涵像是被抽走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儿子的怀里失声痛哭。
“爸……”
余淮搀扶着母亲,身体一阵颤抖,除了难以抑制的悲伤外,还有的是怅然若失,陪伴了他18年的父亲就这样离开了,像是一场马拉松终于跑到了终点,也像是他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他坚强的咬着牙,强忍着泪水,他还记得父亲最后的话,他是男人,要照顾好这个家……
恰在这时,三个月的培训课程突然结束,灯火通明的慢慢城市变回了朦胧的灰雾空间。
“观察结束,此次培训课程评分75,已及格。”
“终于结束了吗?”
见到了真正癌症患者最后的三个月生命,余秋凉的心情极其复杂和沉重,一点也没有课程结束的喜悦,此时的他只想来根华子,缓解一下内心的悲伤。
不行不行,在课程里我可是决定要戒烟的。
心里正这样想着,可系统的一句话直接把他给整懵了。
“第一阶段课程学习完毕,准备进入正在进入“绝症患者的心理状态变化及动作表情管理。”第二阶段培训课程(模仿),三秒倒数后课程开始。”
“三,二,一!”
倒计时再次跳动,空间也逐渐变得漆黑,那种绝望的哀伤他已经不想再经历一次,吓的余秋凉连忙喊到:“等等啊,我还没准备好啊!我不要,我不学,我能旷课吗?系统,劳资日你仙人板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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