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时间。
那位电话里的恶灵玛丽小姐,充分向神谷川展示了,什么叫怪谈的言而有信。
每晚的10点15分,这位著名怪谈都雷打不动地给神谷川打电话。
然后十点半。玛丽准时抵达花铃高中的门口,并且会在电话那头礼貌地提前通知: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现在在花铃高中门口。”
每晚如此,次次如此。
一分一秒都不带推迟和提前的。
搞的神谷川这两天莫名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最近每晚都在和一个时间观念极强的女孩子约会。
只不过每天约会的内容,可能一般人没那么容易接受,神谷川本人也不是特别喜欢就是了。
……
“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就在你的背后。”
寒芒闪闪的巨大屠刀自上而下劈落。
干净利落,丝毫情面不留。
伴随着【落命】的死亡提示,神谷川的意识又双叒叕一次回归现实。
夜晚的花铃高中很安静。
快秃了的樱花林里,只有细微的虫鸣声在响。
但这份平静很快就被喧闹的手机铃声给打破——
“??大丈夫、いつか大丈夫になる,なんて思う日々を幾つ重ねた,今日だって独り東京の景色に透ける僕は,幽霊みたいだ??”
是那个已经眼熟无比的号码。
玛丽的来电。
和之前一样,不需要神谷川操作,通话便自动接通。
电话那头是清冷到似乎没有一丝人类情感的年轻女声:“你好,我是玛丽小姐。我今天累了,明天的这个时候,再来找你吧。”
嘟嘟。
一句话讲完,电话挂断。
“第六次了。”
神谷川人有些麻了,他拍了拍粘在衣服上的尘土,从樱花林边站起身来,一脸的生无可恋。
六天。
你知道我这六天是怎么过的吗?
我每天晚上都被玛丽举着等人高的砍刀砍啊!
而且,玛丽小姐每次在怪谈世界把自己砍死后,都会轻飘飘打来个电话,预约下明天的行程。
“所以她什么时候才肯放过我,每天这样砍,玩不腻的吗?”
眼睛就不会干?
嗡嗡。
神谷川还在樱花林边怀疑人生的时候,手机震动,一条消息弹出。
是《怪谈物语》的系统提示。
神谷川不由地缩了缩脖子,他算是有点被这垃圾游戏的通知搞出ptsd来了。
每次《怪谈物语》一弹通知,就准没好事。
[你的角色获取了一个新状态。]
点开【个人信息】一栏,状态里面那个【玛丽的好奇】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词条——
【玛丽小姐想要玩】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玛丽小姐认为,无论怎样杀都不会真正死亡的你,是她最合适的玩伴!]
[可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玛丽小姐想要延长这份快乐,她想跟你狠狠地玩。]
[玛丽小姐希望下一次一块玩的时候,你能跑起来。她追,你逃,你们都插翅难飞。]
“跟我狠狠地玩可还行?”
神谷川已经无力吐槽什么,他把新词条从头到尾认真读了一边以后,大致理解了自己近期固定约会对象的意思。
人和鬼的感情并不相通。
神谷川在和玛丽“游戏”的过程中体会不到半点乐趣。
但玛丽小姐却丝毫没有玩腻,甚至还觉得玩得不够,想延长单次游玩的时间。
如同猫捕猎时候,逗弄猎物的恶趣味一般,电话里的恶灵希望自己在下次被杀之前,能够反抗几下。
“我这是招惹到了什么样的坏女人?”
神谷川有些欲哭无泪。
但转念想想,玛丽小姐希望延长单次游玩的时间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要她别想着一天找自己玩两次,其他的事情……
已经,无所谓了。
……
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神谷川在学校里面登陆了游戏。
距离花子完成异访,只剩下的14天。
因为现在每天晚上的替死纸人,都会被玛丽小姐固定消耗掉,白天这次登游戏推进度的机会,就显得弥足珍贵。
西侧教学楼三楼。
神谷川于今天早上又一次深入到了这片boss区域。
算上之前那一次在赤鬼老师那里挂机得到的剑术经验,神谷川目前的熟练级【野太刀自显流】,已经有了将近700点的经验值。
还差300点就能升级了。
靠挂机拿这部分缺失的经验,有些太过于勉强。
所以,神谷川打算富贵险中求。
上次初见花子的时候,他在逆境之中超常发挥,凭借现场领悟出的奥义三尺打强行击杀了花子的父亲。
借此爽吃了一大波技能经验。
“要是能把上次那样的经历复刻出来的话。我应该能在花子完成异访之前,从容地把自显流剑术提升一个档次。”
毕竟是自己手头唯一一个靠谱的战斗技能,神谷川对【野太刀自显流】等级提升还是十分重视的。
熟悉的逼仄女厕。
和之前一样,五间厕所隔间,其中四间敞开,花子所在的第三间则是紧闭着。
第一间的花子爸爸已经被神谷川击杀,现在空空如也,只剩下二四五三间,依次坐着花子的妈妈、妹妹、弟弟。
“找我们家花子,有什么事?”
“找我姐姐,有什么事?”
同上次的boss战演出相似,花子的家人们如同提线木偶一般都马桶上站起,扭曲摇晃着身子,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迈步出来。
神谷川也是做好了战斗准备。
手持【染血的柴刀】,三尺打蓄势待发。
飞步逾越距离,刀刃分割……
一套丝滑小连招还没来得及完全施展出来,神谷川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
像是有什么奇重无比的东西,从天花板上下坠到了他的身上,并从背部将他牢牢地抱紧。
“在、的、哦~”
一个略显俏皮,又分外阴森的小女孩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神谷川甚至能感觉到,说话人正对着他的耳朵吹气。有陌生的发丝,伴随着讲话声,在摩挲他的衣领和脖颈。
低头。
只见一双惨白又稚嫩的小手,正从背后环抱住自己的胸口。
肉眼可见的不详黑气,正从这双手上升腾。
神谷川哪里还想不明白,从天花板上掉到他身上的东西是什么。
鬼娃娃花子!
这boss没有待老老实实待在第三件厕所隔间里,而是早早就挂在天花板上等着自己!
呼吸不畅。
肺部的空气好像在一瞬间就被挤空,被勒住的胸口处肌肤变得发紫发黑。
被花子从后面熊抱住后,神谷川失去了战斗能力,向前软软扑倒。
“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有什么事?”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了花子家人复读机一般的重复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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