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眼睛里到底能同时存在多少种情绪?
苏清河总算是在乖乖漆黑如墨的瞳孔中见识到了。
震惊、畏惧、惊奇、跃跃欲试……短短一瞬间之后,乖乖的眼神迸发出夺目的亮光,飞快地爬过来,“爸爸~爸爸~”
“爸爸~爸爸~”
猪猪玩偶复述着乖乖的喊声,粉红色的小短腿飞快地捣鼓着向前。
吓得乖乖也顿时停下,一动不动地看着。
声音一停,猪猪玩偶也停下了前进的步伐,乖乖呆愣了下,才又继续爬着。
“猪猪~猪猪~”乖乖喊。
“猪猪~猪猪~”玩偶学话走路,乖乖又停下。
苏清河和老太太都看乐了,一个小屁孩一个小玩偶,玩偶动,乖乖停,玩偶停,乖乖动,太有趣了。
“乖乖知道怎么玩了吗?”苏清河笑着问爬到面前的小乖乖,小猪猪玩偶的开关没有关,他这句话自然又被会说话的玩偶学了去。
乖乖看着玩偶又走了一小段路,点点小脑袋。
会说话的小猪猪本来就是一个幼儿玩具,玩法很简单,就这么一会功夫,乖乖早就摸清楚了,只要人一说话,小猪猪就会学口学舌,小猪猪一说话,就会走路。
乖乖看着看着,突然眼珠子一转,苏清河知道,她又要使坏了。
果然,只见乖乖突然爬上前,一巴掌把小猪猪玩偶扇翻在地,然后咯咯直笑,“猪猪~猪猪~”
滑稽的一幕发生了,猪猪玩偶说话是说话了,但却走不了,倔强的双脚向上猛踢。
乖乖笑得更欢了,小手也不停拍在地毯上。
这场面苏清河总觉得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他想了下才想起来,这不就是擂台上裁判拍地倒数吗?
好嘛,乖咩咩超人是既当选手,又当裁判,欺负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可怜猪猪玩偶。
“乖乖,你不是说你会玩了吗,你就这样玩啊?”苏清河好笑地将猪猪玩偶拿起来,猪猪玩偶的飞毛腿就没停下过,一看就知道怨气十足,不甘认输了。
要怪就只能怪它运气不好,偏偏被苏清河的粉丝买到,送给了乖乖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娃娃。
见苏清河把猪猪玩偶拿起来,乖乖不乐意了,“爸爸~”
猪猪玩偶:“爸爸~”
苏清河把开关给关了。
“乖乖,不是这样玩的,这个你要让它走路才好玩。”
“就系~这样玩~”乖乖噘着嘴,就要来跟苏清河抢小猪玩偶。
会动的玩具她看多了,现在她只是想听玩具学她说话而已。
苏清河当然不可能让乖乖这么容易就把猪猪玩偶抢走,于是父女俩闹成了一团,嬉闹一阵子,苏清河余光看到倚着墙壁笑而不语的老太太,灵机一动。
“乖乖,我们让猪猪走到婆祖那边,怎么样?”
“好~”乖乖答应得很快。
苏清河正要把猪猪放到地毯上,突然动作一顿,警惕地看了眼乖乖,见她没有动静,又特意警告道:“乖乖,你不能把猪猪打翻啊!”
乖乖一听,憨憨的笑容逐渐凝固,连滚带爬去找老太太,噘着小嘴告状道:“祖~爸爸欺负我~”
“我哪有欺负你!”苏清河叫冤。
“你就有~”乖乖顶嘴道,“你不给~我玩猪猪~祖~爸爸坏坏~打他~”
说着说着,她不但跟老太太撒娇,还要让老太太去打苏清河。
“婆,刚才你可看到了,乖乖这是混淆概念颠倒黑白啊!”苏清河笑嘻嘻地喊道。
“嗯~祖~”乖乖扑到老太太怀里扭啊扭,继续撒娇。
“好啦好啦!”老太太乐呵呵地抱住乖乖,看着苏清河笑骂道:“你都多大了,还跟乖乖抢玩具玩。”
“这不闲着嘛,人家闲着打孩子,我闲着是跟她闹着玩。”苏清河说着,也学起乖乖跟老太太告状了,“你看乖乖,我陪她玩,她不但不领情,还要你打我,你说这过分不过分?”
老太太眯了眯眼睛,“乖乖这也不是在跟你闹着玩吗,怎么了,就准你逗乖乖,乖乖不能逗你啊?”
“能!太能了!”苏清河点着头,开了猪猪玩偶的开关,将其放到地上,面朝老太太的方向,这玩意就跟象棋中没有过河的小兵一样,只会向前走。
“乖乖是个小坏蛋!”
“乖乖是个小坏蛋!”
苏清河说一句,猪猪玩偶说一句,双重攻击直指乖乖。
乖乖当即反驳,“爸爸系~大坏蛋~”
就这样,父女俩无意义地、幼稚地互相对骂,猪猪玩偶照单全收,一路走一路骂,就这样走到了老太太面前。
乖乖玩起劲了,抓起猪猪玩偶转个方向,继续玩,苏清河不想玩了还不行,不陪她玩就是欺负她,她就跟老太太告状。
苏清河心塞啊,要论骂人,他能一整晚不带重复的,要知道业和市的“粗口对骂文化”极其丰富,但他使不出来啊,只能不断重复着“小笨蛋”、“小傻瓜”。猪猪玩偶是个玩偶,它当然不会累,可他是个人啊,而且还是个成年人,说到嘴都麻了就算了,关键是脑子也麻了。
反观小乖乖,虽然也是这样重复,但她却是越玩越来劲,不愧是能玩沙子玩一整天的小屁孩,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单调重复。
后来吧,他就想到一个好主意,用手机把话录了下来,让乖乖跟手机对骂。
……
绿醅庄园。
秦昊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原本此时应该是回南都路上的他,因为苏清河傍晚的一通电话,硬生生留到了现在都还没有出发。
临近年关,他也忙碌起来了,内容主要有两个方面。
一个就是苏清河提出的“乡村幼儿园”计划,他今天跟罗齐平简单沟通了一下,同时也从罗齐平那里得到了一份方案,他要回去跟公益基金那边的人合计。
另一个就是维护关系,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中行走,想要风生水起,本事倒是其次,重要的还是人脉资源。想要各方面打点好并且维护好,这里面就有太多讲究了——送什么能合对方心意,什么人好面子需要搞些动静,什么人不方便收礼但又不得不送等等等等。
别看他已经是金牌经纪人了,也在圈里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但一山更比一山高,而且工作室抛开潜规则那一套,这么特立独行的风格,每往前走一步,都会承受更大的压力。
就更别说,那些握着刀一言能决定一部影视作品生死的人……
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他就想到了之前接触过一次的那个新人编剧,突然一拍大腿,拿出手机打开跟苏清河的对话界面。
“我就说这地址怎么那么眼熟,这特么不就是张叹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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