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一直请求班师,而且兵部尚书陈钺也为之请,受到朱见深斥责。不久又命王越徙镇大同,以汪直总镇大同、宣府,而召京营将士回京,汪直久镇不还,日渐失宠。给事中、御史趁机纷纷上奏汪直之种种罪状。

    大学士万安见风使驼,知皇上已恶汪直,乃上章极言京城众口一词,都要求撤西厂。朱见深本就耳根子软,遂命复罢西厂,一时中外欣然,拍手相庆。

    当月,兵部尚书陈钺以罪被令致仕。八月,延绥边境报警,王越调兵前往支援,得胜。这时大学士万安等怕王越有智谋,可能有办法使汪直回京,于是乃调王越至延绥,从而使之与汪直分开。大同巡抚郭镗又提出汪直与总兵许宁不和,恐误边事,朱见深将汪直调至南京御马监,八月,复因言官弹劾被降为奉御。其党羽除已致仕之陈钺外,王越、戴缙、吴绶等被斥为民。次年,韦瑛因诬陷他人而被斩。

    午门雷击贬孜省为上林监丞后,不到二月,再复为左通政,益加作威作福,借扶鸾术言“江西人赤心报国”,江西籍致仕后复起用者极多。

    李孜省密封推荐,缙绅进退多出其口,阁臣万安、刘吉、彭华皆附之,后复擢为礼部右侍郎,江西巡抚闵珪、洗马罗璟、兵部尚书马文升、顺天府丞杨守随皆被其排挤。僧继晓,江夏僧人,以秘术因宦官梁芳进,吹嘘自己能让皇上和万贵妃长生不老,朱见深更加对他信赖有加,认为僧继晓就是天上派下来帮他的神仙,  授僧录寺左觉义,进右善世,命为通玄翊教广善国师,其母朱氏为娼家之女,僧继晓竟为之乞旌,而朱见深亦诏不须核斟即旌其门。日诱皇上为佛事,建大永昌寺于西市,逼徙居民数百家,费国帑数十万,其奸黠窃权,奏请之事朱见深没有不准的。

    僧继晓为母乞旌,终究激怒了许多大臣,道德沦丧如此,但是都敢怒不敢言,只能窝火生闷气。  在明朝,贞节牌坊是用来表彰死了丈夫的寡妇长年守寡或者给丈夫自杀殉葬的女人,才有资格获得,那是要经过层层审核的。然而僧继晓提出这个要求,朱见深都不了解僧继晓母亲是什么情况,也不派人调查,就答应了,下旨立刻修建。

    朱见深的信仰比较杂,佛教、道教、喇嘛教统统迷信,诸多和尚、道士、喇嘛纷纷来到皇宫讨皇帝欢心,朱见深则来者不拒。

    僧继晓自称有通灵的本领,可以让人“白日飞升”、“长生不老”,还能点石化金。朱见深深信不疑,看看这僧继晓的打扮,的确很有妖魔的范儿——“取荒冢顶骨为数珠,髑髅为法碗”,挖孤坟野鬼的头骨做念珠,骷髅头做餐具。僧继晓还善于摆谱,饮食用具堪比帝王,出入“卫卒执金吾仗前导,锦衣玉食几千人。”

    给事中魏元直言劝谏皇帝,提醒皇帝这个妖僧已经严重僭越底线了,朱见深不予理睬。

    朱见深用脚后跟下旨,“诏不必勘覆,旌其门。”没经过地方官员调查核实,就给一个娼妓立了贞节牌坊,实乃滑天下之大稽。从这件事上可见朱见深的昏聩无能了。

    此次成化一朝,西番僧封法王及大智慧佛、大慈悲佛、西天佛子、大国师、国师禅师者不可胜计,皆赐诏命。封给方士道士真人、高士称号者亦充盈都下。

    加上宦官横行,在整个成化中期,百姓生活无计,已经突显亡国征兆。

    不过在这样一个明朝大环境下,独有庐州成了一块“法外之地”。

    庐州的“无法无天”被宦官僧道的祸国泱民所掩盖,而且大多数的官员在不自觉地相互遮掩着庐州的各种僭越行为,这就很有趣了。原因明摆着,宦官僧道全是盘剥,抢夺。而在庐州“发家致富”用的是资本、脑子、勤快。加上大批不得志被贬南京的官员更加靠近庐州的做法,对宦官本就很抵触的文官集团更愿意维护庐州,在庐州吸引越来越多的江南世族大户兴办作坊,无形中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

    以往人人多想着弄一个朝廷的身份混口饭吃,那怕是做一个白役也行,差役、衙役、税役这些都是美差,花银钱托人情也想弄进去。而现在不一样,你看东门边上桥头花子婆随便支个摊卖水、卖茶叶蛋、卖煮玉米棒子每日的收入能抵上先前那些差役半月的工钱。

    你看那平日里在弹棉巷的地痞刘大麻子,以前到处收保护费,偷鸡摸狗弄的整条街上最无店家开铺子了,现在就不同了,在街巷口弄了一个堆场,刘大麻子带着手下一大批混混,全在河滩挖河沙换钱了,苦是苦点,可只要把河滩里面的沙子挖上来,就能换钱,这就等于是在捡钱,比以前到处收保护费感觉还要省力,而且不用动脑子。

    在城外每一条路边上到处是小摊子,有许多修车铺子,支一个小煤炉打铁的,还有买卖些吃食的,歇脚喝茶水的、什么馒头铺、包子铺、烧饼铺慢慢就形成了一整条街。

    在十八里窑村,在这里每家每户都起了窑子,只要起窑子就是起了一个聚宝盆,有烧砖瓦的,还有烧制各种瓦罐水缸的,最多的就是烧制瓷碗,最近又有了一种新产品,瓷砖,平平整整有大有小,另有造型很不一般的水池,还有马桶,这马桶有点意思,能用水冲洗没臭味。而在隔壁的上河村河边上,却是水车连绵河沿十里地,在这里大都是商人、士绅、大户、官宦人家经营的水泥厂、木材加工厂、炼铁厂、造船修船厂、炼油厂、大大小小的打铁铺子。

    再往肥西看,这里的产业更加丰富,除了以往这些外,还有更多的家庭作坊草编、芦編、竹編、家具、酿酒、养殖等等。

    何老头家住在派河边上,本是打鱼为生,目前改成在河滩地上养起了鸭子,光去年的鸭蛋做成了皮蛋、咸蛋就成了整个村的首富,养的鸭子有上千只,知府特别发文说,像何家的这种养殖不收一文税,还鼓励同村的村民可以多养鸡鸭牛羊猪,也不会收取牲畜税。所以何老头准备今年再多养一倍的鸭子。

    现在庐州能有这样兴旺,最重要的还是官府的手段,章子俊几乎推翻了以往所有明朝的那些管理模式,在明朝如果要把生活过的好,首先就要有地,地里可产出所有一切,这就是为什么历朝历代都把土地当成了财富,试想如果一家人没有土地的产出会是什么样,因为没有粮食就没有吃,因为没有粮食就没有了穿,粮食可以交换许多生活必须品,粮食就是根本。

    而如今的庐州,就有一大半人没有土地也能有吃有喝,日子过的很富足,这就是资本社会的萌芽在庐州体现了。

    既然土地这么重要,以往有权有势的人家就会大力兼并土地,造成了无地农户越来越多,成了佃户、流民。这批人的生计就无从着落,等到活不下去时,就会揭杆而起,这就是最大的矛盾。可章子俊首先给这一批人寻找出路,就带动了整个商业的繁荣,加上在上任后,庐州境内停止了民间土地买卖后,鼓励新垦,推动房地产兴起,带动了许多行业急需用人,要用人就的发工钱,而不是以往的家奴模式,很快就形成了一个新的阶层,打工阶层的兴起,提高了这些人的收入,生活条件变好了也就自然地带动了消费,有了消费需求又带动了商业的繁荣,商业兴旺变相地推高了房地产业,这就是一个循环过程。

    在这个循环的中间,官府不能去插手打压,要按着市场自然的走向去发展,官府也不能在源头上去收税,比如王老汉家编制了一只箩筐要去街市上卖,那么官府不能在王老汉采办原材料时就去收税,不管什么样的税都是对王老汉一笔额外的投资,等王老汉编织好了箩筐后,在卖出前也不能有进城税、过路税、交易税等,但凡有了这些税费后就会推高箩筐的价格上涨,所以官府要指定一个交易场所,出租摊位来替代官府的收入,也不要去管王老汉到底能卖出多少箩筐,也不要去管他除了卖箩筐外还卖簸箕,这样的好处是用很少的人去管理,避免了以往差役的人数,养活一个差役成本远远大于管理开销,得不偿失啊,而现在把这些人集中起来了,一个市场内有几百个商摊只要几个差役就管好了,而且街市上也没有了乱像,弄得到处是垃圾。

    在城外的小商小贩也同样是这样,官府只要在几个人口聚众区,对固定的摊位核发一个经营执照,每月收取固定的税就可以了,平时不用管理,他们卖多卖少官府也不要去管。有些商家生意好赚的多,有些不好就赚的少,不管能赚多少官府每月的税费是固定的,一视同仁。

    章子俊说的满口唾白沫状,因为知道眼前这位礼部右侍郎章纶可不是好糊弄的,这位仁兄居官好直言,不为当事者所喜。在南京为侍郎二十余年,不得升迁,直到致仕。来到庐州后,对目前的庐州指手画脚起来,这个不合祖制,那个不合朝廷法度,弄的章子俊整日作陪很是无趣,对这样的人,只能跟他费些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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