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营帐中,只剩下夸父、宓双双、子雅、屏翳和一众醢官、女侍、士官。
而在席座中的几人中,除了宓双双和子雅,其余人都跟彼此很是不熟悉。
再加上夸父此刻交叉着双手在胸前、闭着双眼在席坐中如石像般坐着,这让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着的其余几人很是尴尬。
“……是啊,哈哈哈。姜尤今年又厉害了不少了呢!”屏翳接着话,‘我想走人’几个字大大的写在他的头顶。
“姜尤去年就赢了应龙,成为英杰榜的榜首了,他还能厉害到哪里去?”宓双双头上也写着‘休想离开’这几个字,“因为英杰榜上这些个疯子的内卷,我每天都顶着这巨大的压力勤奋修炼,不然怕稍微懈怠被人挑战成功,排名不保啊!”
屏翳对宓双双拱手揖礼道:“看来英杰榜第三十八名是时候要越级向第三十二名请教一番了。”
宓双双回礼道:“不敢当此礼,屏翳兄还是放过我罢,打打杀杀的实在不适合小女……”她突然目光往夸父身上一引,“屏翳兄若是想讨教,这就有一位神农英杰榜前三甲——夸父司军在此。你何不讨教一番?屏翳兄绝对受益匪浅啊。”
屏翳心想这女子好生歹毒,这哪是让他讨教?这分明就是想看他讨打!他才不是哪种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罪受的人。正在屏翳刚想着自己该如何巧妙回嘴时,夸父突然睁开双眼问道:“她怎么去这么久?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了?”
被夸父这样一打岔,众人有些分了神。只有宓双双反应最快,接道:“也就才半个时辰而已。女子嘛,总是喜欢花上些时间装扮的。来,”宓双双举起手中玉盏,“我们都来喝上一杯!我好像都还没跟司军喝过酒吧?让我们都来敬神农王朝最年轻的司军一杯。”
子雅和屏翳都举起酒杯,却听夸父拒绝道:“我不喝酒。”
还未等众人言语,夸父站起身,对几人揖礼道:“几位慢用,我先行离席了。”说完,他风风火火的离开了营帐。
这个煞星终于走了!
宓双双心叹之,松了一口气。
她身旁的两人也随她一样,觉得人放松了下来。
几人相视而明厉,举起手中杯盏,一饮而尽。
而此时营帐外夏日炎炎、烈日杲杲。
这日已过了爆阳可畏的日中,日昳入未时。
但正逢入伏,虽还未到最炎热的时节,暑气却已如处鬲上甑,热得恼人。
精卫回到自己的营帐中,立刻命女侍为自己又换了一套裙装。几名女侍为她整理发髻、雅妆上眉、又是悉心打扮了一番。
她对镜鉴中的自己左看看、右看看,不满道:“再给来点粉,还是太红了!”
一旁的女侍道:“够啦公主,这粉再多就不自然了……”
精卫急道:“那怎么办?不自然也总比红得跟频婆果一般的强吧!?”
另一女侍说到:“我方才看见一处山溪,甚是清凉爽快,要不公主去那儿凉快凉快,散散酒气?”
精卫觉得甚妙道:“可以有,走起!”
就这样,精卫被一名女侍在前领着、另一名女侍在后打着伞为其遮阳拥趸着,走在山林间。
出了庖牺氏,这一路上到处都是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人。
为了避免麻烦,精卫手拿着丝绣灵鸾流苏破云扇把脸半遮。
而经过的旁人除了会被她精美的衣扮或者亭亭婀娜的身段吸引留瞩以外,也并未引起什么很大的动静。
当然,这也是因为其实这些人大部分也都是庖牺氏的人,全都知道她是精卫公主,自然不敢上去惊扰。
所以她们几人很顺利的就来到了山溪旁。
山溪流水潺潺、淙淙盈盈;两岸树影绿意盎然、葱葱绰绰。
精卫一边扇着手中破云扇,一边来回散步。她散了一会儿,确实感觉此处要比营地凉快一些。她走到溪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忍不住想伸手进去凉快凉快。
她把手中团扇塞到女侍手中,转身撸起衣袂往溪水边走去,女侍看出来她想干嘛了,忙道:“公主还是小心些,不要湿了葛履。”
精卫回她一笑道:“不妨事。”
她走到岸边,露出两边白玉般的手臂往水中伸去。但还未等她手没入水中,就见一只兽布水壶从她眼前不远处的溪流中晃晃流过。
“这是什么?”她眼睛看着那只水壶袋子,手却够不着,只能就这样看着它飘走。
正当她想施个法,把那水壶袋子给弄起来时,又见一个从她眼前飘过。
她吸了吸鼻子,灵敏地嗅到空气中有一丝非常淡的醴酒香气。
她寻着这丝香气往上游走去,两名女侍跟在后头问道:“公主,你要去哪呀?”
她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走,两名女侍不知所以然,也只能跟着她往上游走去。
几人走着走着发现周围的醴酒香气越来越浓烈。
“春雨夏莲映彩华,取荷送酒碧颜欢……”
她们看见前方溪岸边有一男子醉态酩酊、踉踉跄跄。
男子一手拿着一酒袋子,一手对着空气胡乱挥着拳:“意会首时却无期,只闻君兮安梦兮……”
她们走离这男子近了些,只感觉这方圆几寻的草木都估计得沾染上了酒气。精卫身旁一女侍捏着鼻子,嫌弃道:“这是喝了多少酒?”
几人认出了这男子就是方才宴会上的杜少康,他拿起酒袋子直往自己嘴里灌酒,酒水淌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喝进去。
杜少康已是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口中继续吟诵道:“日日哀念魂梦牵,夜夜相思醒时魇。”
一名女侍看着杜少康此刻醉着大酒、舞着乱拳的样子,警惕道:“公主,我们还是先回去吧。看这人的样子不太清醒。他喝得如此之醉,等会要是发起酒癫来就不好了。况且公主才刚换了衣裙,这沾染上酒气也不好闻。”
而精卫却双眼盯着这杜少康的乱拳看入了迷,嘴中连连发出“哦?”“嗬!”“呵!”的惊叹。
“再看郎意无我怜,悔不当初勇字诀。”
只看那杜少康一会儿跌跌撞撞、一会儿前仰后合、一会儿左歪右斜、一会儿跌扑滚翻。精卫津津乐道:“你们看,他这拳术看上去毫无章法,实则不然。他出拳带风势随其后,掌抚自然刚中带柔,勾指之间手法连贯……如此狂放不羁却又虚实内敛的拳术套路我倒是第一次见。”
两名女侍心中大喊不妙,公主又钻进去了!
她们好像知道公主接下来要干嘛,但还是嘴上不甘心道:“公主,我们先回去吧。司军正等着……”
“就不知道他的拳法躲不躲得过我的惊羽剑!”
只见精卫手中化出一把镌刻着繁复华美的羽纹的剑鞘。她手握剑柄之上是鸾鸟展翅的剑格。精卫抽出通体透着银光的剑身,剑鞘在利刃出鞘后化于无形。
“看剑!”
精卫一剑祭出,刺向杜少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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