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庖牺氏的营地主道两旁的居灶地中,醢官们有说有笑、热火朝天的交流聊着天,是一片欢乐嬉闹、其乐融融的热闹场面。
而这样的场面却被主道上来势汹汹的一行玄甲军士打破。
他们井然有序的快步跟在为首一大步阔行的英姿魁健、身着黑色铠甲的俊朗男子身后。他们一行百来人在艳阳之下仍穿着厚重的铁鳞甲。虽一个个已经是面脸侵汗、全身湿透,却还是依然保持着一副鹰扬虎势的威壮神态。
就在这行人进入庖牺氏营地之前,已有一玄甲男子比他们早些时候已经匆忙来到营地中。
此玄甲男子一路小跑直奔主营帐,未曾停歇。而主营帐门口守着几名女侍,其中有一名女侍焦虑不安地在帐门来回踱步。这名踱步的女侍看到玄甲男子终于赶来,心急火燎道:“你不是说你们半个时辰前就到了吗?怎么现在才来啊?”
玄甲男子汗流浃背的停在女侍面前,双手扶膝缓了几口气,随即他气喘道:“别提了。刚才司军一到就去找公主了,结果……”
见他面露难色,女侍追问道:“结果什么?”
玄甲男子好像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终于道:“结果刚才司军在路上,看见公主牵、牵屏翳大觋的手……他一时有些想不开,便跑到山野一处,练武去了……”
女侍听言一愣,她好像脑海中浮现了一些想象,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好笑。但现在这种情况她又实在笑不出来。她一听营帐内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叹气道:“今日不知为何,变数异常的多。昨日得你通报说今日酉时司军会振旅而来。我与小彩早早做好了打算,命人去准备晚膳佳肴准备为你们接风,早些时候还特意精心为公主打扮了一番。我们没告知公主司军要来,想着说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谁知公主趁我们去筹备张罗松懈之时,跑了出去。结果我们正要出去找公主的时候就突然接到你信报说司军提前告捷……”
玄甲男子:“我也没办法,昨晚我们一夜未休,连夜攻打熬氏,一直打到早上,才把熬氏拿下。一得空就赶紧给你发报了。我也不知道司军会疯到连觉都不让我们睡……里头人怎么这么多?”
女侍:“别提了。都是今日公主出去玩给拉回来的人!为了给他们加膳,我们刚才都忙死了。我实在是忙晕了就忘了这回事,我本以为小彩跟宓少巫通报了司军的来踪。结果她以为我会说,她便没有说。刚刚我让小彩进去给宓少巫通报了,但不知为何,少巫没让我们给司军加设席座。现在里面坐满了人,都没有司军的位置了。”
“没有司军的位置!?这、这、这怎么成!?”
玄甲男子咽了咽口水,他突然好想离开这个地方。
因为他知道等会这里会成为一个修罗场。他一直认定他的归宿便是在沙场上和兄弟们浴血杀敌、同生共死。他这辈子即便要死,也要光荣的战死在战场上。他不想呆在这个地方,被司军等会要闹起来的脾气波及,不明不白的死去。
他身旁的女侍看到他身后来人,顿时如临大敌,她低声跟玄甲男子说道:“司军来了。”
“你怎么走在我前头?”
还没等玄甲男子反应过来,他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一铿锵朗朗的男声问道。
玄甲男子连忙转身跟众人一起跪首行礼:“恭迎司军!”
“起吧!”男子声如玉石。
玄甲男子起身,但不敢抬头,他正欲回报道:“属下提前来报……”却被营帐内一道女子的笑声打断。
这如莺鸣般悦耳的笑声此刻在玄甲男子的耳中就如同阴魂索命曲,歌迎着打开他接下来要踏进的地狱大门。
玄甲男子低着的头看到眼前的司军听到笑声后脚步顿了顿,接着走向帐门。
他内心呐喊着苍天救命,但身体却只能跟随着司军进入到营帐中。
如他所料,营帐中觥筹交错的热闹氛围随着司军的到来逐渐没了下来。
靠近营门的人都呆呆的看着眼前气宇非凡的男子,一时间忘了言语。
这男子一身玄黑色麟铠威光凌凌,如同天神降临般站在门口。他身材魁梧于旁人一些,身高一丈又二尺余。除了身型高大威猛如玉树般挺立,他的五官更是棱角分明、刚毅俊朗。他一头萧然长发半束批于身,鬓边有些飘发潇洒垂落,与他剑眉朗目中的不怒自威的英气相得益彰,给他添了一份‘神君傲然,独立于世’的萧索气质。
有惊讶、有崇敬、有恋慕、有憧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而此刻他的眼光只落在那名身穿鹅黄色襦裙的娇甜佳人身上。
他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这女子。
为了她,在千里之外的他不惜战力、日夜用最凶险的战术去攻打敌人,为的就是能早日结束战斗,收复敌族,早一刻见到她。
此时,他眼中的美娇娥正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他昂然直步走向那女子。众人的眼光也随着他挺拔英武的身姿移动。
他一步步走向女子,营帐中也越来越多人被他的到来惊得没了声响。
最后他停在女子的案前,整个营帐已安静得能听到落针的声音。他看着此刻半个身子背着对他的女子,女子正看着自己身后的女侍道:“古灵精怪的干甚?怪吓人的。”
她言尽,终于,回头看到了他。
他看着她被他的到来惊得目瞪口呆,张开的小嘴都可以扔个团子进去。
看着她睁的圆圆的杏眼呆呆地望着他,不知为何他原本心中一腔躁怒的情绪像是被一泉沁甜的甘水洗涤爽净,所有的不快都被一扫而空。
原来爱一个人竟能让人变得如此卑微。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女子。
无法见面的这两年,他将她给他的信件放在贴近心房的位置,作为护身符。他每晚睡觉前总是要拿出来看看,那信件上沾染了些许她身上独有莲花香气是她登巫时所独用的焚香,他闻着着这香气仿佛她就在他的眼前,也只有这样,终日绷在弦上的他才能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
今日,他终于见到她了。
刚才在林中。他看到她比两年前初落得更加娇媚、更加动人。他小时候便知道她长大后一定会很漂亮,但他从不会特别在意这个事情。因为在他心中,无论她是什么样子,他都一定会与她成婚,照顾她一辈子。
他看到牵其他男子的手,他差点没忍住自己把那男人的手给砍下来,再把那人大卸八块好让那人再也无法出现在她面前。
他生气、难过,控制不住自己的去臆想,他见不到她的这两年,她是不是每天就这样和别的男子牵手,亲昵的说话。他越是这样想,越是心中升起无名的邪火。这些邪火烧得他四肢百骸无一不痛。他无法控制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几乎把方圆几里的树砍得稀碎。
但这所有难以遏制的怒火,都在见到她的瞬间被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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