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救我,我动不了了,快把我抬出去!”

    犯人背靠在浴桶里,声音嘶哑的朝着围观的众人哀求道,脸上的神色极为惶恐,显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陆宴清多少有些心中不忍。

    但转念一想,这人奸杀了老弱妇孺十余人,可谓是罪不可赦死有无辜,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更何况陆宴清叶并非圣人,没有普渡、教化天下之宏愿,他只想好好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仅此而已。

    在经历了前两天的生死磨炼后,陆宴清心态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只不过现如今的他尚且还没注意到罢了,但此时他才更像是这个世道的人。

    陆宴清并没有理会这犯人,而是将犯人的双臂从水中捞出来,然后展开搭在浴桶的两侧,还原出了当时案发的情形,众人这才意识到陆宴清刚刚为何要向惜春打探袁洪章泡澡时的姿态。

    “你现在有何感受?如实道来我便救你出去。”

    陆宴清朝着犯人轻声发问,语气极为淡然,看着瘫软在水中动弹不得的犯人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犯人上气不接下气般大口喘息着,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声音嘶哑的应声道:“我……我浑身都提不上力气,皮肤有灼烧之痛,而且还有些犯恶心,呕——”

    话还没说完,犯人便干呕了起来,随后一个没绷住,竟把胃里尚未消化的食物倾吐而出,众人见状下意识的后退了数步,面露嫌弃之色,只有陆宴清还极为镇定的站在原地,观察着犯人的神态。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见犯人将胃里的东西吐得差不多了,陆宴清继续追问。

    犯人艰难的抬起头,嘴唇微微蠕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不出任何声响,如此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

    就在这时,只见一缕鲜红从水中氤氲开来,陆宴清见状赶忙朝着一旁的杨成淮招呼道:“各位请看,浴桶里的血便是由此而来。”

    闻言,众人纷纷围了上来,顿时大为惊奇,不禁议论纷纷。

    “宴清你不会是在给我们变戏法吧?”

    “这究竟是不是血啊?”

    “这人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怎么会流血呢?”

    众人心中生出了一系列的疑问,最终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陆宴清这个始作俑者。

    陆宴清见杨成淮也朝着自己看来,目光略显迫切的想要寻求一个答案,陆宴清并未卖官司,直言道:“这血是他尿出来的。”

    此言一出激起了千层浪!

    “尿出来?你确定?”

    杨成淮眉头一皱,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这尿血一说众人虽有听闻,但却都未曾见过,众人大多把这事当做奇闻趣事罢了,所以众人对此事持怀疑态度。

    面对杨成淮的质疑,陆宴清只是和煦一笑,“大人,您若不信一会验尸之时可看看这人的亵裤,上面肯定沾染了不少血,那就是尿血的铁证。”

    见陆宴清如此笃定,杨成淮便以信了大半,“那他为何会尿血呢?”

    “自然是因为这水中有毒。”

    “可绿巩油怎会有这般毒性?”

    杨成淮显然还未能明白绿巩油、热水、与浴桶的关联,陆宴清只好解释道:“那是因为这绿矾油在热水中稀释后,会与这浴桶底部的铜发生化学反应,使得这水变成含有重金属毒素的硫酸铜溶液,而泡在其中的人便会出现浑身乏力、皮肤灼烧、恶心等症状,倘若不及时救出,人便会死在水中。”

    “什……什么东西?化学反应?重金属毒素?硫酸铜溶液?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陆宴清的话把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即使是博学多才的杨成淮也听得一脸懵逼,但碍于颜面他并没有好意思发问,好在葛昌武为人直爽,并不会顾及这些。

    葛昌武此话一出,众衙役粉粉随之附和,表示没听懂陆宴清的话。

    陆宴清很是无奈的咬了咬头,要想把这其中发生的化学反应解释给这些人听,可不是一般的难的。

    为了让众人能听懂,陆宴清只好将其中的专业名词去除,给出一个通俗易懂的解释:“也就是说绿矾油在稀释于热水中后,会影响浴桶里的铜皮,使铜皮散发出有毒物质,两者融合后便变成了现如今浴桶里的毒水,这样总能听懂了吧?”

    “臭小子,你早那么说不就完了?在那显摆什么学问呢?”

    葛昌武朝着陆宴清嗔怪道,但脸上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在陆宴清的演示下,案发现场的一切都在被一点点还原,那也就是说陆宴清离破案已经不远了。

    “小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杨成淮很是好奇的出声问道,陆宴清对此事知道的太过清晰明了,这让杨成淮怀疑陆宴清应该亲身经历过这些事。

    陆宴清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赶忙胡诌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子在儿时差点也也因此死于非命啊,好在当时我年纪尚小,母亲在一旁看护,这才得以幸免于难。”

    虽然这个理由就连陆宴清自己都感觉离谱,但好像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毕竟只有自己小时候的事情无法考证;而成为捕快后的他每天都在衙门当差,几乎很少休沐,所以他的事葛昌武大部分都知道,想要隐瞒这个捕头只能出此下策了。

    至于其中的细节陆宴清并未多说,谎话说的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想来也没人会对陆宴清小时候的事情感兴趣。

    “原来如此。”杨成淮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可就在话音落下的瞬间,只见那犯人突然垂下了头,目睹这一幕的衙役赶忙出声提醒。

    陆宴清闻言试探了一下这犯人的脉搏,随后朝着众人开口道:“此人已死!”

    众人闻言顿时惊呼,脸上堆满了惊骇之色。

    杨成淮也试探了一下这人的脉搏,确实已经没了生气,而犯人此时死去的姿态也与袁老爷别无二致,这让众人纷纷看向了风鸾。

    此时的风鸾早已丢了魂,呆愣愣的看着水中的犯人,目光显得尤为空洞。

    她万万没想到夫人所谓的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竟被有一个青年捕快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轻松侦破。

    “且慢。”见一众捕快跃跃欲试,陆宴清赶忙出言阻拦,“莫要心急,先把这尸给验了在动不迟。”

    说干就干,几个衙役很是利索的走上前来,将犯人从浴桶里架了出来,平放在了地面上。

    早已候在一旁的仵作赶忙上前开始验尸,众人在一旁围观等待接过。

    “这人与袁老爷的死状别无二致,因为这人身上穿有衣服的缘故,血大多残留在了亵裤之上,所以这血确实是尿出来的没错。”

    听着仵作的验尸推断,众衙役皆是面露兴奋之色,没想到竟还真被陆宴清给说对了。

    一时间,陆宴清风光无两,赢得了众人的敬佩与赞叹,而葛昌武见此情形则酸溜溜的撇了撇嘴,显然是在实名羡慕陆宴清。

    但不得不说,今日倘若陆宴清没能破案,那此案定会以悬案而草草收场,就这杀人手法就算让葛昌武挠破头皮他也想不出来啊,这让他心里不得不服。

    “真是年少有为啊,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破案经验竟能如此丰富,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小子需不需要让我帮你引荐去京兆府任职啊?”

    在来之前,杨成淮本以为此案只不过是寻常的谋杀案件,没想到这破案的过程竟然如此曲折精彩,这可谓是让他大开眼界。

    秉承着对陆宴清的欣赏,杨成淮主动向陆宴清抛出了橄榄枝。

    可郭贤德、葛昌武以及一众衙役却脸色大便,显然他们并不想让陆宴清去京兆府任职。

    虽然这想法很是自私,但京兆府中勾心斗角之事频有发生,远不如这永安县衙安逸;更何况这陆宴清为人实诚,到哪里恐怕会被欺负。

    当然这些都只是次要原因,更重要的是众人舍不得让陆宴清离去啊。

    这橄榄枝抛的陆宴清是猝不及防,但只冷声的一瞬后,陆宴清便回过神来,朝着杨成淮拱了拱手,委婉谢绝道:“多谢杨大人好意,小子此次只不过是瞎猫碰了死耗子罢了,资历尚欠,不足以到京兆府任职,我还需在县衙中多加历练。”

    “嗯,你很不错。”杨成淮看着态度谦虚随和的陆宴清,忍不住出声夸赞道:“这可是一个好苗子,你可要多加培养,将来说不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这话是杨成淮对郭贤德说的,郭贤德闻言赶忙点头应下。

    随后,陆宴清目光一凝,看向了还未回过神来的风鸾,厉声喝问:“风鸾,事到如今你是否认罪?”

    风鸾闻言回过神来,一脸惊恐的摇了摇头,“这……这不是我做的,我不认罪!我不认罪!这绿矾油虽是我的不假,但为何不能是别人偷我的绿矾油给老爷下的毒?没错,是她!她才是凶手!”

    说着,风鸾将矛头直指一旁的惜春,在做着垂死挣扎。

    惜春闻言赶忙为自己辩解,但风鸾却一口咬定是惜春做的。

    看到这一幕,陆宴清微微摇头,随即抑扬顿挫的出言道:“君子之言寡而实,小人之言多而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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