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西湖边去养老——”
李遵顼的一句话,让昊王宫里的人都不淡定了。
西夏王李德旺狐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甚至在怀疑,难道自己离开了半夜时间,自己的父皇竟然让人给掉包了吗?
守候在一旁的慕容秋荻,却平静得很,似乎并没有被李遵顼的话给惊到,也许对她而言,已经没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她的心境了。
......
郭默、黄蓉和李莫愁三人,在西夏王李德旺的陪同下,刚刚到了昊王宫的门口,就看到宫门大开,先是出来两排盔明甲亮的大内侍卫,又出来两排内侍和宫女。
紧接着,在旗罗伞盖之下,缓步走出来两人。
一位是须发半百的李遵顼,即便在宽大的袍服下,也能显出他身材的佝偻。
而慕容秋荻就走在李遵顼的右侧,还用手不时地虚扶着他,似乎生怕这位太上皇摔倒了。
见到李遵顼和慕容秋荻走了出来,李德旺率先从逍遥马上跳下来,郭默等三人也相继下马。
“父皇,您怎么亲自接出来了?我为您引荐一下,这位就是您经常提起的,如今大宋最炙手可热的燕王殿下,这二位就是‘武林三美’中的俏黄蓉和冷莫愁。”
西夏的党项族,也是个尚武的民族,在这样正式的场合,李德旺如此介绍二女,无疑是对她们最大的尊重。
“燕王殿下,二位,这位就是在下的父皇,以及慕容太妃。”
“大宋燕王赵昊,拜见西夏太上皇陛下及慕容太妃——”
郭默先走上前去,到了主人的家里,又是六十多岁的老者,他可不好让对方先给他见礼。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今日见到燕王殿下,才感到自己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
“我现在也退下来了,国事都交给了旺儿打理,听慕容太妃说你的燕王妃是她的师侄,我又与你父皇是同时代人,老朽托个大叫你一声‘贤侄’可好?”
郭默这才注意到,迎接的场面是很隆重,这老者却是一身常服装扮,看来真是当做跟自己子侄见面了。
“小侄郭默见过李伯父,在临安时常听父皇提起李伯父当年的风采,‘端重明粹,少力学,长博通群书,工隶篆’。”
“更是得过廷试第一名,是古往今来唯一的一位‘状元皇帝’,若能有幸得见尊严,务必多多拜上、聆听教诲。”
拜年的话谁不会说?
李遵顼刚提出要叔侄相称,郭默这边“李伯父”就叫上了,本来这位李遵顼就比大宋的官家赵扩大了五岁,郭默叫一声“李伯父”也不算跌份。
各国的皇帝是不方便见面,假如他们真能碰到一起了,正常情况下也多是“皇兄”“皇弟”相称。
而李遵顼年轻时考中状元一事,可以说是他这辈子最为引以自豪的事情,现在当面被大宋的燕王殿下说出来,老头子的心里顿时就敞亮的很。
“哈哈哈,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还提它作甚?贤侄才是前途无量呢,你也是‘武状元’出身啊——”
“太上皇,咱们还是进殿里再叙话吧?燕王殿下也忙活了一夜,至少也得先用些汤水。”
看到这两位,杵在昊王宫门口就开始互相吹捧了,别人不好说什么,身为西夏皇太妃的慕容秋荻,拽了一下李遵顼的袖子,低声地劝道。
“哈哈,你瞧老朽高兴的,都忘记场合了。贤侄,来来来,随老朽一起进去吧。”
李遵顼说完,挣脱了慕容秋荻的手,竟然上前来拉起郭默的手。
见老头这么热情,郭默也不好拒绝,也伸手半扶住李遵顼,就能感到这老爷子的手多少有些哆嗦。
在另一个时空里,明年就是他离世的时间。
不过,太多人的生命轨迹已经被郭默改变了,既然遇到了这老爷子,郭默也想帮他一把。
暗中渡进去一道“先天真气”,在李遵顼的体内游走了一圈。
的确,多年的“宫廷生活”,恐怕退居太上皇这几年,李遵顼的“寡人之疾”也不曾停歇吧?
身体内的多项器官已经严重损伤,尤其是肝、肾最为严重。
李遵顼虽非什么高手,年轻时也是能够上阵杀敌之人,况且还有一位武功高强的皇妃,郭默的先天真气刚刚入体,他就感觉到了。
李遵顼却没有声张,哪怕脚步都不曾凌乱,依然和郭默手拉手,走进了昊王宫内。
“哈哈,刚刚多谢贤侄了,经贤侄这番治疗,恐怕老朽还能够多活两三年吧?”
李遵顼的身体,这两年来一直不是很好,太医院也给开了不少方子,却没有太大的效果。
而慕容秋荻这一脉,只学了武功,却没有医药学的部分,李遵顼这样的年龄了也不适合去修炼内功。
“哪里,李伯父福泽深厚,但能清心寡欲,忌食生冷,多出去走动走动,别说两三年,就算十年八年也不在话下。”
一见面就被对方送了这样一份大礼,李遵顼当然喜出望外。
本身他们要交好大宋,只是考虑到在这乱世之中,给西夏多找一个有力的盟友而已,礼待郭默那是冲着他燕王的身份去的。
可郭默来这一下子,老爷子李遵顼的心里热乎乎的,到了他这种境界,功名利禄、金银珠宝、江山社稷,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而已,自己的健康和寿命,才是最为关键的。
李德旺和慕容秋荻,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当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向郭默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
“贤侄,老朽有一事相求,不知道会不会给贤侄带来麻烦?”
李遵顼看着郭默,思索了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问出一句话。
“李伯父跟小侄何必客套,虽然今日初次见面,对于李伯父小侄算是神交已久,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郭默想着,作为西夏的太上皇,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人家,那还能有什么太棘手的事情吗?
西夏是处在危机之中,内忧外患比起大宋前几年要更加的严重,但是这样的事情,想必老爷子也不可能开口相求的。
刚才,自己给他简单调理了一下内脏和气息,难道他想从这方面提要求?
“我想到西湖边去养老——”
“什么?”
“什么?”
郭默也好,李德旺也好,都没想到李遵顼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如果李遵顼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者,有这份心思,又有人力和财力,实现这个愿望也没什么难的。
关键是您是西夏的太上皇啊。
虽说大宋跟西夏,目前并没有兵戎相见,而且还保持着友好的贸易往来,但是李遵顼这样的身份,真到临安去了,岂不是成了“人质”的存在?
弱国被迫向强国送“质子”的,古来有之,可还从来没听说过将老爹送过去的。
“父皇......”
“你给我闭嘴——”
李德旺刚想开口劝阻一下,却被老爹直接给斥责了。
“李伯父,临安风景优美,气候比起中兴府来,的确也更适合居住养老,您真想过去长住,小侄以及我父皇当然欢迎之至。”
“只是,您毕竟是西夏的太上皇,一举一动牵扯着太多的干系,如果出了一点儿差池,小侄也无法向大夏国上下交待啊——”
见这老爷子貌似是来真的,郭默先是有些感动,略加思索才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哈哈哈,你们啊,我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都不在乎,你们顾虑那么多做什么?”
“江南之地,文采风流,临安更是天下文风鼎盛之地。年少时老朽就曾经有过梦想,想亲自到西子湖去看一看。”
“水光潋滟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后来背负了‘皇帝’这个劳什子的枷锁,十几年不得自由,如今终于有了贤侄这份机缘,难道你也忍心拒绝一位老人的请求吗?”
看到郭默似乎还有些犹豫,李遵顼又放了大招。
“贤侄,旺儿,如果你们还是觉得为难,干脆就对外宣称老朽驾崩了,等办完了丧礼,老朽再启程去临安如何?”
好嘛,这老爷子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也罢,既然李伯父执意如此,一切包在小侄身上。我会派人先行在西湖边找好居所,再通知我父皇照看一二。”
“毕竟,此事重大,小侄恐怕在临安待的时间也不长,有些事情还是先考虑清楚的好。”
郭默说完,拿眼睛看着西夏王李德旺,那意思是,老兄您倒是也给个意见啊?
“既然父皇执意如此,儿臣照办就是了。不过除了慕容太妃随行外,儿臣希望‘秃鹰’他们三人也一起跟着去。”
当儿子的,这是担心老爷子的安危啊,毕竟是到了异国他乡。
“哈哈,好,只要你们答应了就行,至于走什么程序,你们办就是了。”
“现在是六月,天气炎热不适宜上路,等八月老朽再启程,时间上也来得及。”
“另外,老朽会亲自修书一封,向大宋的官家求得一事,哈哈,你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原本已经风平浪静的昊王宫,却因为李遵顼这句话,众人的心里又不淡定了。
这老爷子想一出是一出,即便郭默现在算是医武双修了,一时间也号不准这老爷子的脉。
只好无可奈何地苦笑一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是见招拆招吧。
该说的都说了,连不该答应的请求,也都答应了,酒宴也就摆了上来。
“蓉儿,‘小无相功’练得如何了?”
慕容秋荻拉住黄蓉的手,亲切地问着,俨然就像亲师姑一样。
“启禀师姑,之前一年多,一直在怀孩子、带孩子,用在练功上的时间难免就少了,现在‘小无相功’也只是刚到小成境界。”
黄蓉说的倒是实在话,但听到慕容秋荻,尤其是她身后站立的“秃鹰”尉迟轩三人的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那可是“小无相功”的小成境界啊,就算是公认的武学天才,怎么也得练个五年八年的,才有可能到小成境界。
您这可好,就一两年的时间,中间还带生个孩子的,都不耽误将“小无相功”练到小成啊?
“蓉儿果然是武学奇才,‘小无相功’到了你的手里,也不算埋没了它。之前我听说了嫣儿的事情,她......”
慕容秋荻脸色猛地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理智告诉她,虽然郭默、黄蓉他们,算是亲手毁了慕容世家,但是她却不应该去恨他们,更不用说去报仇。
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出生之地啊,她身上流着的始终是慕容氏的血脉啊?
“师姑,我跟嫣儿义结金兰,她之前拿走了‘紫薇软剑’不辞而别,我想她也是为了慕容世家考虑。”
“此事已经过去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又怎么会真的去怪罪她?只是不知道她被欧阳克软禁起来,有没有受伤,昨夜我真该亲自去救她的。”
说到这里,黄蓉甚至有些懊恼,李莫愁也在一旁安慰着黄蓉。
坐在旁边的郭默却不方便参与她们的话题,不过在黄蓉说这话的时候,郭默分明感觉到,昊王宫通向后宫的墙壁后,有一个极不稳定的气息。
嗯,有人藏在那里?
“哎,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蓉儿,也许这都是命吧,嫣儿她的心里也苦啊。”
看到黄蓉似乎并没有怨恨慕容嫣,慕容秋荻才放下心来,不停地给黄蓉和李莫愁劝菜。
看着眼前的两名女子,又想起来慕容嫣,这三个年轻的女子,同样美艳动人,同样武功卓绝,却又能自由自在地选择自己的路。
慕容秋荻看在眼里,竟然生出羡慕的心思。
“莫愁姑娘,不知道你更喜欢什么样的功夫?”
慕容秋荻突然问道。
因为三个人里,只有李莫愁算是跟慕容秋荻最生疏的,她只是陪坐着黄蓉的旁边,没有主动说话。
“回慕容前辈,晚辈出身‘古墓派’,师门传承很多,不过晚辈愚鲁,不及大姐和三妹多矣,现在就掌法练得还算拿得出手。”
的确如此,李莫愁会的功夫也不少,尤其是当了掌门这几年,所有“古墓派”的功夫,她是都可以练习的。
而花费时间最多,练得也最好的,却只有掌法。
前些年主要在练习“五毒神掌”,这几年“寒冰绵掌”也练得炉火纯青。
而“古墓派”的功夫,她一套“玉女剑法”,和几套轻身功夫倒是练到了小成境界以上,其他功夫还是在传授小龙女的时候,才练上两手。
内功心法,听从郭默的建议,舍弃了“玉女心经”,早已改练了郭默送给她的“九阴真经”。
“哦,没想到姑娘对掌法情有独钟?正好我这里也有一套不错的掌法,相见就是有缘,你又是蓉儿和嫣儿的姐妹,那就不是外人。”
说着,慕容秋荻从宽大的衣袖中,拿出一卷黄色的绣绢,递给了李莫愁。
“这......这如何使得?晚辈何德何能,敢接受前辈的厚赠?”
李莫愁没想到,初次见面的慕容秋荻会给他武功秘籍。
她也很清楚对方的身份和境界,既然能当众拿出来的,就不会是太差的武功。
“燕王殿下,老身拿出手的东西,难道还要再收回来吗?”
见到李莫愁不敢接受,慕容秋荻直接对郭默开炮了。
得了,本来郭默还坐在一旁看热闹,没想到也被牵扯了进来。
郭默心里很清楚,恐怕这一笔账也得算到自己的头上。
上一次给了黄蓉一本“小无相功”,好歹她们都算是“逍遥派”的传承,黄蓉叫上一声“师姑”,勉强也能说的过去。
现在呢?
李莫愁是黄蓉和慕容嫣的结拜姐妹?
这也太牵强了吧?
“莫愁,既然慕容前辈拿出来了,所谓‘长者赐不可辞’,蓉儿叫一声‘师姑’,慕容姑娘更是叫姑姑的,你们是金兰之好,不妨以后也称呼一声‘师姑’,免得将关系生分了。”
黄蓉在旁边听了,觉得这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当年,让自己收“小无相功”的时候,不是也这一套说辞吗?
“二妹,你就拿着吧,听默哥哥的,以后就跟我一起叫‘师姑’。师姑不是要到临安去吗?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好好孝敬师姑就是了。”
郭默都表态了,黄蓉自然不会拆他的台,她也想看看到底二妹能得到一本什么样的掌法。
“那莫愁就多谢前......多谢师姑了——”
武功秘籍,凡是练武之人谁又会真正拒绝呢?
“五毒神掌”和“寒冰绵掌”,虽然在李莫愁手中威力不错,但是她总觉得这算是“邪道”的功夫吧?
黄蓉的那些武功,“兰花拂穴手”、“落英神剑掌”、“一阳指”、“弹指神通”等,看上去都堂堂正正的。
三妹慕容嫣也是家学渊源,自己本门的功夫没练至大成,却被那两门掌法占去了太多的时间。
现在,慕容秋荻送了一门掌法,如果品级不错,李莫愁打算好好研习一番。
“这才对嘛,一门功夫换来一声‘师姑’,这笔买卖很划算嘛。将来到江湖上去了,说出去‘武林三美’都是老身的子侄辈,老身也与有荣焉。”
慕容秋荻仿佛很是高兴,其实她跟黄蓉和李莫愁坐在一起,不明真相的人,也都会认为这是三姐妹。
“蓉儿、莫愁,你们运气真好,认了个好师姑,就能得到一份武功秘籍,真让人羡慕啊——”
郭默有感而发,也多少有些调侃的意味,哪里还有先天高手风范?或者燕王殿下的威仪?
“哦,难道燕王殿下还看得上老身这点儿微末技艺?”
再次见到郭默,慕容秋荻就完全看不透他的修为,而郭默给她的感觉,跟当年慕容老家主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她不敢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怎么就可以修炼到这种地步?
“哈哈,如果慕容前辈能送在下一本‘北冥神功’,或者‘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话,在下也可以叫您一声‘师姑’的。”
郭默这句话,说得可是半调侃,半认真的。
在他的概念里,“逍遥派”的功夫,练到极致,恨不得就是修真的存在,尤其那部“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
“哦,燕王殿下倒是对我门派的秘辛知之甚详啊?可惜,您所说这两门功夫,老身也只是在典籍中见过只言片语,却不知已经失落在哪里了。”
......
酒宴虽好,总有离别之时。
李遵顼再次跟郭默确定了临安之行,才放他离开,并委婉地表示,“一品堂”会出手清理慕容世家残留的势力。
这个传承了几百年的皇族世家,自此之后未必真就绝迹江湖,却也是惨遭了重创。
“嫣儿,你还是不敢面对他吗?”
昊王宫高处,慕容秋荻和慕容嫣并肩而立,望着离去的郭默三人。
“姑姑,我不知道,只是在被欧阳克囚禁那些日子里,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让你能够光明正大的嫁给他,你愿意吗?”
“我......”
......
沙漠绿洲,龙门客栈。
“冠英的伤势怎么样了?”
郭默三人出了中兴府,就直接来到了龙门客栈,他进西夏皇宫之前,就让陈玄风他们先回到了这里。
尤其还有“听风”、护卫军和马贼军的几百人,总得有领头来稳住了,要是出了差错,只会跟西夏军起冲突的。
“郭老弟,冠英应该是被欧阳克毒掌伤了,没有及时救治,又在水牢里泡了那么多天,要想根治恐怕会麻烦一些。”
陆乘风一直守在儿子的床前,回来之后就给陆冠英全面检查了一番,那些外伤都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唯独内伤却不容易恢复。
“让我来看看。”
郭默要亲自出手,陆乘风自然乐见其成。
盏茶功夫之后,郭默也检查完毕。
“冠英此次受伤的确很重,而且有可能影响到他的修为。”
“这些年他为了我东奔西走,自己的功夫也落了下,如果此时有一流的境界,应当不会遭此劫难。”
“殿下,您千万别这么说,能够为殿下做事,冠英义不容辞,受了点儿伤算什么?”
见到郭默自责,躺在床上的陆冠英,竟然想挣扎着起来。
“好了,你躺着吧,借着这次养伤的机会,你跟封戈一起,跟着我一年吧,都好好地打磨一下自己的功夫。”
“你以后就专修‘九阴真经’吧,先修炼其中的‘九阴疗伤篇’,配合桃花岛的丹药,坚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你跟封戈的功夫,半斤八两,都要加把劲儿,三十岁之前达不到一流境界,此生一流就是你们的极限了。”
“郭老弟,太感谢你了,要不是怕师尊怪罪,我都想让冠英也拜在你的门下.....”
其实不是怪罪不怪罪的,桃花岛作为一个武林圣地,现在自然也是一个宗门的存在。
自“东邪”黄药师起,算是开宗立派了,二代弟子算上黄蓉就有八人,且各个身手不凡,颇有大派之风。
但是,到了三代弟子却有些不景气。
大徒弟陈玄风和二徒弟梅超风,现在门下空虚。
三徒弟曲灵风又英年早逝,撇下一个傻姑,能会些防身的功夫就不错了。
四徒弟陆乘风之子陆冠英,也是中人之姿,却已经是三代弟子里,用来顶门立户的了。
而五徒弟武眠风的儿子,武南天已经拜入郭默的门下。
老六冯默风,已经志不在武学。
老七金玉风,才收进门,自己还都在学习过程中。
郭默又怎好把陆冠英再抢过来?
“四师兄,以咱们的交情,冠英在不在我门下又有什么区别呢?我能教给徒弟们的,同样全部都可以教给冠英的。”
郭默这话说的不假,前两年也的确如此,只是这几年陆冠英先是进了“敦武军”,又调到“皇城司”,后来来到西夏,加入“听风”。
都没什么机会能见到郭默,更不用说跟他学功夫了。
“四师兄,经过这次事情,我觉得还是你亲自坐镇西夏为好,将据点就放在银州城,无论是到关中,还是到河东,距离上也都适中。”
“要吸取这次的教训,每布一个点,要更加隐秘,力量配备也更足一些,宁愿少布几个城池,也要将弟兄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大师兄,你先留在西夏帮四师兄镇一年场子吧,等冠英和封戈他们回来了,你再回燕王府。”
郭默还是不放心陆乘风的安全,又不想就这样从西夏撤出去,只好把陈玄风也留了下来。
“郭老弟,你放心吧,我一定都听老四的安排,他让我打谁我就打谁。”
“铜尸”对郭默的安排,倒是从来没有打过折扣,何况这还是关系到自己师弟的安危。
“五师兄已经在长安立住脚了,你们这边上正轨之后,也可以跟他取得联系,整个西部从北到南就能够连成一片。”
这一大片区域,就是当年的强秦之地,就算是汉唐时期,也是着重发展的地方,可惜这几百年来整个都没落了。
三天之后,没有再发现欧阳克的行踪,郭默等人也该离开了。
还是在龙门客栈设立了据点,不过更侧重于经营打理这个地方,留下了足足五十人。
二十人日常留守,经营这座客栈。
剩下三十人分为两队,扮成行走的客商,来回从中兴府到太原之间的商路。
至于中兴府内,郭默暂时没让人过去。
没有了慕容世家的存在,剩下的势力就只有西夏皇宫,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再派人过去设点总说不过去。
带来的马贼兵,像之前的那样,先郭默他们一步回到银州城,化整为零,全部潜伏在银州。
这座离大宋领土很近的大城,已经被郭默惦记上了,他不想自己在西夏再做无根之萍了。
可惜,刚刚跟西夏的两代国主吃过饭,也不好意思直接出兵攻打吧?
这倒是一件让郭默头疼的事情。
在银州停留的时间久一些,这里已经恢复了跟太原之间的情报联系,河北战场的最新消息也传到了郭默的手上。
“哎,功亏一篑啊,郭老弟这个拖雷是怎么回事?他难道不知道他老子是怎么死的吗?”
陈玄风恨恨不平地道。
原来,郭默离开后,河北整个战局交到了孟珙的手里。
孟珙是一个极其稳重的人,在他的战略思想里,极其推重“以防为主、防守反击”。
他在拿下河间府之后,将能调动的人马,全部调到了恩州。
一万燕王护卫军,两万五千名“敦武军”和五万名“靖难军”,足有八万五千人的大军。
准备了七天的攻城器械,才浩浩荡荡地开向真定府。
可是,等他们兵临城下的时候,却得到了一座空城。
窝阔台在三日之前,已经全军撤走,只是封闭了城门,并且在城头上遍布草人,广插旗帜,装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
兵不血刃拿下了真定府,孟珙却高兴不起来,召集众将在真定府府衙议事,河北经略安抚使刘克庄也在应邀之列。
“诸位,我等受燕王所托鏖兵河北,今日虽然兵不血刃拿下了真定府,但是这窝阔台够狠的,把全城的人都掠走了,所有物资也丝毫没留下,这就是一座空城啊。”
“此次我等出军十万,如今拿下八州府之地,而大名府、真定府和河间府,至少都要留五千驻军,而其他五地每处至少也要两千人驻守。”
“如此一来,就剩下七万五千人,窝阔台退回中都城,那里至少也会有三万左右的人马驻守,我想问问诸位对攻打中都城有何看法?”
“靖难军”的郭靖、华筝、秦钜,和燕王护卫军的赵成宇,以及张世杰、武南天和哈吉等人,都在大堂就座。
“孟都统,以小子之见,窝阔台如此果断地放弃了真定府,而将所有的人口和物资都裹挟而去,我觉得他未必会死守中都城。”
坐在下边的张世杰突然说话了。
“哦,世杰,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大家一起分析分析。”
对于张世杰,孟珙很是熟悉,也非常看好和喜爱。
郭默扔给他照看了将近两年时间,他跟张世杰的关系,也是亦师亦友,知道这小子脑瓜子好使,想法也常常出人意表。
“我们十万之众来袭,几乎没有任何的损伤,而窝阔台所属三万之众,恐怕都算不得精锐。”
“真正的精锐,已经在去年的中都血战,和之前大名府外的血战中战损了。此次,中都增援过来的人马,不过是当初被留下的守城之人而已。”
“在真定府守不住,换到中都就能守住吗?除非他再多出一些兵马来。”
众人也赞成张世杰的说法。
议论了半天,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
只能稳扎稳打,一边派出大量斥候,向北探查蒙古军的动向,一边刘克庄就开始着手恢复河北这八个州府的民生。
三日之后,孟珙得到了一个确切的消息,窝阔台直接带人退出了居庸关,回大漠去了。
临走之前,居然将中都城让给了原本应该在高丽的拖雷,而此时拖雷已经亲率一万五千蒙古铁骑,开进了中都城。
这个变化完全出乎孟珙等众将的意料,连华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珙不敢自专,才派人将这里的情况,详细地写成军报,向去了西夏的郭默呈报。
“是血浓于水?还是利益大于一切呢?”
看着孟珙发过来的军报,郭默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热情且仗义的蒙古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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