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州城,慕容秘宅。

    “黄老前辈,这是晚辈孝敬您的,这可是我西夏最好葡萄酒了。就这一小坛,都要花费晚辈一个月的例钱了。”

    “东邪”黄药师的居室内,一名相貌堂堂的年轻人,大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

    衣冠楚楚、身材挺拔,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两只眼睛有明显的黑眼圈,一看就是一名酒色之徒。

    “我记得你好像叫慕容尚德吧?”

    黄药师喝着这年轻人满上的葡萄酒,一副喜滋滋的样子,心里却对眼前这人鄙夷不已。

    这个慕容尚德,其实只是慕容家收养的孤儿之一,从小被慕容世家秘密训练,充当爪牙和死士。

    慕容尚德就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此人内心之中,不甘心只是做一个毫无感情的棋子,甚至想有自己发声的权利。

    只是出身卑微,除了无条件执行主家的命令,似乎连反抗的能力和机会都没有。

    于是,他想着干脆借着慕容世家往上爬,因此,从小练武就极其刻苦,成为众多孤儿中最杰出那一个。

    每次接到任务,慕容尚德都会拼了命去完成,而且尽力做到完美,无懈可击。

    十八岁那年,慕容尚德凭借着自己多年的努力,再加上本身资质不错,一跃成为那一批孤儿中,第一个在武学上踏入三流境界的人。

    对于武学天才,或者大门大派的嫡传子弟而言,三流境界自然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可对于一个被人圈养的,诸多孤儿中的一员,慕容尚德如此表现,那就算是极为出色的,自然也就引起了主家的注意。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有了自己现在的名字——慕容尚德,而不需要再叫原来的排号——慕容五十六。

    因为脱颖而出,被主家赐名,自然能分配到更好的资源,也逐渐接触了更高层次的武学典籍。

    四年之后,刚刚年满二十二岁的慕容尚德,武学上再次完成突破,跻身于二流境界。

    年纪轻轻的,就成为慕容世家在银州城的话事人,明面上主管这处秘宅,负责银州城内慕容世家的大小事务。

    在他二十三岁那年,也就是两年前,年关去兴庆府述职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第一次见到了身穿女装的慕容嫣。

    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自此之后,魂牵梦绕,醒来梦里都是慕容嫣的身影。

    可惜,他虽然也姓慕容,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还是那种随时可能为了慕容世家丧命的下人。

    慕容尚德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自从见到慕容嫣之后,渴望变强的心,从来不曾如此强烈过。

    他深深地知道,即便自己武功多么高,做得如何出色,自己始终是慕容世家一个下人,而慕容嫣却是这个家族的主人。

    主仆之别,在这个年代是一道极大的鸿沟,更何况在慕容世家这种,有着皇室血统的家族里。

    失去了江山,几百年了,复国的梦依然还只是一个梦,残留在骨子里的“自我高贵”,反而成了慕容世家最后的执拗。

    当心中的梦想,和眼前的现实,差距得貌似无从着力时,很多人都选择了顺其自然,甚至自暴自弃。

    原本极其自律的慕容尚德,这两年反倒是放纵了起来。

    贪杯好色、醉花眠柳,连日常的武学修炼都懈怠了,甚至有些喜怒无常。

    好在没出过什么大错,两年时间过去了,依然还在银州管事的位置上坐着。

    一个多月前,家中的长老“西毒”欧阳锋,在他这里接待了一位“贵人”,从那之后这位“贵人”竟然被软禁在这里。

    欧阳长老再三交代,不要约束“贵人”的行动,只要他不离开宅子就行,生活用度甚至比他这个管事的等级都要高。

    每日还要定量给这位“贵人”沏一种茶,茶叶是欧阳长老给的,足足三个月的量,却严格要求控制每天的用量,且任何其他人不得饮用。

    多年专业的训练,让慕容尚德意识到此“贵人”身份绝不简单,但还是抑制着自己的好奇,直到几日前慕容嫣来到了这里。

    即便慕容尚德没见过慕容嫣这副装扮,即便她用的是另一个新的身份慕容燕,即便慕容嫣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家族里什么时候还有慕容尚德这一号人。

    但是,慕容尚德依然在第一时间就断定,眼前这个自称慕容家少爷的人,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慕容嫣。

    他将心中那种强烈的思念,拼命地压制在心底,没有这份定力,也许他慕容尚德不知道早死多少次了。

    佳人在前,不能一诉衷肠,却只是被当作下人呼来喝去的,安排着这样那样的事情,虽然他真的只是一个下人,虽然他从内心深处,很是希望被她指使着。

    但心底那份强烈的自卑又泛滥上来,主仆之间的鸿沟,也只有当见到慕容世家这些真正的主人时,才让他刻骨铭心地体会到。

    慕容嫣的到来让慕容尚德有些触动,但是更加触动慕容尚德的是,他终于知道了这位“贵人”的身份,他竟然是大名鼎鼎的“东邪”黄药师!

    难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来了吗?

    慕容尚德沉寂了两年的心思再次澎湃了起来。

    等慕容嫣一走,慕容尚德就命人准备了一桌酒菜,亲自给黄药师送了过来。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东邪”黄老前辈?跟您相处了一个多月,晚辈竟然不知道您的身份,真是有眼无珠啊。”

    慕容尚德满脸堆笑,亲自给黄药师满上一杯,自己也倒上一杯酒。

    一连七日,慕容尚德每天都会宴请黄药师,准备上好的酒菜。

    甚至直接搬到“东邪”黄药师的隔壁来住,把日常的事务,都打发副手去做。

    自己每天除了会宴请黄药师一次,就是尽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练武又恢复到了几年前的勤勉。

    跟“东邪”黄药师的聊天,也由一些没营养的拜年话,逐步请教一些自己在练武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有时候,甚至当着黄药师的面,亲自下场演练一遍,虚心请求黄药师给出点评,尤其是希望多多指出自己修行不到的地方。

    被软禁在这里一个多月了,黄药师已经看开了许多,尤其最近这半个月,他已经尝试开始新的修炼。

    没错,他现在内力是无法调动了,而且还身中别的剧毒,“东邪”就在尝试着,是否能够另辟蹊。

    抛开穴位、抛开经络、抛开内力,只从肌肉和骨骼入手,如果之前都是在练功,在聚气,那现在就算是单一的“锻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九阴真经”里“易筋锻骨篇”打底,又结合这么多年的武学经验和眼界,这十多天还真让他摸索出一些门道。

    其实,在最初的一个月,“东邪”是在尝试着解毒自救。

    可惜努力了很久,也尝试了很多方法,无论是从药理上,还是从功法上,都没能找到有效的方法。

    这个时候,“东邪”不禁有些羡慕郭默那小子,听说他已经是百毒不侵了,而且自身修炼的“九阳神功”,又是诸多剧毒的克星。

    对于眼前这个慕容尚德的举动,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欧阳锋安排的,后来慢慢发现,这是个有野心的小人。

    在被软禁的日子里,能出现这样一个“有趣”的年轻人,“东邪”倒乐见其成。

    黄药师本来就不是拘于小节的人,因此,慕容尚德孝敬的酒肉,他是该吃吃、该喝喝,对于慕容尚德武学上的疑问,黄药师也全数解答。

    对他来讲,这个慕容尚德既然是慕容世家的人,那么也算是自己的敌人。

    可是,自己的敌人是二流水平,还是一流水平,在“东邪”眼里没任何区别。

    你小子不是有野心,有抱负吗?

    好啊,老夫索性成全你!

    既然他是想变强的,却没有走慕容世家正常的渠道,那就说明此人是有“二心”了。

    这更是黄药师希望看到的。

    今天,这个慕容尚德,也算是下了大本钱,不惜重金购买了西夏国有名的葡萄酿,就为了孝敬黄药师,或者说感谢他老人家这几天的指导。

    慕容尚德,能够年纪轻轻就把武功练到二流水平,自然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短短这七天的指点,让慕容尚德把自己所会的武功,全数梳理了一遍,让他觉得自己的修为凭空长了一成。

    这是来不得半点儿虚假的,无论今后如何,单单这七天的收获,就值得慕容尚德对黄药师感激涕零。

    这么多年了,要么是慕容世家长老的统一传授,要么就是慕容尚德自行揣摩,从来还没有接受过,像“东邪”这种武学宗师级别的指点。

    慕容尚德甚至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是白活了,如果有幸能早点跟随这样的高人练武,自己恐怕远远不是现在的水平了。

    这样的认识,竟然让他对慕容世家,平白增加了恶感,觉得是他们耽误了自己。

    明明有更厉害的高手,有更好的资源,却不肯用到自己身上。

    慕容嫣的武功,他是心知肚明的。

    比自己还小了好几岁,却早已是一流境界,这也是他面对慕容嫣时,另一个自卑的地方。

    “东邪”黄药师,有些鄙夷慕容尚德的人品,但是也惊讶于此人对武学的执着和悟性。

    那就让老夫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潜力,大不了把你造就起来,如果真的为祸太甚,就亲自了结你就是了。

    哎,“五绝”的心态,就是这么的豪横。

    “小子,看在这几天你对老夫恭敬有加的份上,老夫传授你一个小法门......”

    “多谢黄老前辈!”

    还没等黄药师说完,慕容尚德已经拜倒在地上了。

    “不过,你不是我‘桃花岛’的门徒,‘桃花岛’一系的武功自然不能轻易传授于你。”

    “你也应该知道,老夫一身所学驳杂,现有一门技法,还从来不曾教授他人,你就做此技法第一个传承之人吧。”

    黄药师这十几天琢磨出来的东西,自己也亲自试炼了,效果还不错。

    至少他现在已经能够行动如常人,不再像原来那样手足无力,只是他在人前依然伪装原样罢了。

    甚至黄药师预测,真的照此练下去,最多半年时间,足以让一个三流的武林中人,战力堪比二流高手。

    注意,这门技法提升的是“战力”,而不是“境界”。

    如果郭默在此,一定会大赞黄药师,不愧为这个时代的绝顶武学奇才。

    他所创这套技法,已经无限接近于郭默所练“盘龙棍法”里的法门,只是缺少了后续向真气转化环节,而仅仅停留在了肌肉和骨骼层面。

    那还是因为,现在的黄药师,根本无法调动真气而已。

    黄药师还不确定,自己会被软禁在这里多久,索性拿这个慕容尚德来做做实验吧。

    慕容尚德哪里知道“东邪”的心思,丝毫没有被当做了小白鼠的觉悟。

    这位亲自传授的,必然是惊人的绝学,至少要比自己现在所学的高明不少。

    “嗯,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明天你一早过来,我先将这门技法的全文授予你,然后再一步一步教你修炼的法门。”

    慕容尚德自然感激涕零,真的是被感动了。

    “老前辈,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做您的徒弟,但是我也不能做出对您不利的事情,只要我学了您的神功妙法,一定想办法救您出去。”

    慕容尚德还没完全昏了头脑,这所谓的“技法”不是还没学到手嘛。

    “不过,我们的欧阳长老临走前,特意给了我一种茶叶,就是每天我给您沏的那种。”

    “吩咐每天定量,而且只能让您喝茶,不能把茶叶给您,我现在把剩下的一个多月的量,全给您带来了。”

    “您也是医道通神的大家,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什么破解之法。”

    慕容尚德说完,从自己随身的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来。

    打开之后,发现里边是被切割好的,类似于后世制作出来的黑茶或白茶,被切割的每一份只有铜钱大小。

    “好小子,哈哈,你有心了,这份情老夫领了。”

    既然人家这么上道,黄药师也不能不领情啊,伸手接了过来。

    就这样,一段“不合时宜”的传功之旅,就在这个小小的银州城,在这个毫不起眼的慕容秘宅里开始了。

    ......

    “末将完颜陈和尚,参见小王爷!”

    金国“忠勇军”的行军大帐内,从无名小城赶过来的完颜陈和尚,对着坐在帅位上的完颜康,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无名小城之外的那场战斗,已经过去了三天。

    完颜陈和尚,派出四路探子,顺着绳索爬下城去,去探查速不台所部的踪迹。

    当确定蒙古铁骑真的退走了,当地的驻军统领,让城中的军士花费了两个多时辰,才把堵在城门处的黏土堆清理干净。

    完颜陈和尚,一边派遣伺候去打探蒙古铁骑的去向,一边派人去联络自己那游骑在外的一千五百名“忠孝军”兄弟。

    又过去了半天时间,几路探子陆续回来禀告。

    完颜陈和尚终于知道了城外发生的事情,自己“忠孝军”夜袭蒙古大营,被当场围杀了四百来人。

    剩下一千挂零的“忠孝军”兄弟,终于在副将的带领下,逃出了蒙古大营,却被蒙古铁骑三千人衔尾追杀。

    是眼前这位赵王府的小王爷,亲率三万“忠勇军”,全歼了蒙古的三千铁骑,才救下了自己那一千多名兄弟。

    完颜陈和尚是个知兵之人,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是完颜康的出现,就算“忠孝军”不会被全歼,至少也会有半数以上的兄弟难逃毒手。

    因此,他对帅位上,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的小王爷,发自肺腑的感激。

    作为一个武人,他能感受到来自这位小王爷身上的威压,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纨绔子弟,恐怕也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主。

    “哈哈,在下终于见到我大金国第一悍将了,完颜将军快快请起。”

    完颜康赶忙从帅案后边转了出来,紧走两步来到近前,伸双手把完颜陈和尚搀扶了起来,仔细地打量起闻名已经的这员悍将。

    只见此人平顶身高九尺有余,比自己能高了小半头,三十岁出头,连鬓络腮的胡子,一双鹰眼,目光坚毅。

    看面相,这才是最典型的女真人,不像完颜康自己,长得这样的“清秀”。

    “惭愧啊,末将当不得小王爷的谬赞,这次要不是小王爷及时出手,恐怕此时的完颜陈和尚,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听到完颜康称赞自己是“大金国第一悍将”,完颜陈和尚既兴奋又愧疚,无论是那一种,对完颜康的好感,顷刻间竟又上升了一个层次。

    完颜康也不再客套,他知道客套的话说多了,反而让人生厌。

    “完颜将军,据探子来报,这蒙古的速不台,现在还驻扎在离此五十里外的一处村落附近,麾下只剩下一万一千人马。”

    “他在村落的暴行,已经传遍了西夏国的西北部各州府,更有从几个州府派出来合计两万多兵马,挡在了蒙古人北归的路上。”

    “既然让咱们大金的勇士赶上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完颜康想参合一把,把这一万一千蒙古人,永远地留在西夏的土地上。”

    “不知道完颜将军,有没有兴趣陪在下走上一遭?”

    也许是刚刚打了一场胜仗,而且还是歼灭战,也许现在敌我双方的兵力对比,优势太过明显。

    完颜康极其自信地,向完颜陈和尚提出了邀请。

    “小王爷但有所命,末将莫敢不从!”

    本来嘛,完颜康是金国的小王爷,在军中的军职也高于完颜陈和尚,又刚刚救了自己几乎是全军的性命。

    现在对方提出这样合情合理的要求,他又怎么可能不答应呢?

    更何况,自己有将近五百兄弟,死在了那晚的袭营一战中。

    五百人,对于别的军队或许不算什么,却是自己“忠孝军”将近三分之一兵力,对“忠孝军”而言,也算是伤筋动骨了。

    “这样,完颜将军现在所部不过一千人马,我从‘忠勇军’再挑选两千名最悍勇的军士,调归完颜将军统领。”

    “就按照完颜将军的带兵方式来训练,马匹、甲胄、武器、弓箭,缺少什么,尽管开口。”

    “‘忠勇军’有的,在下绝无二话,‘忠勇军’没有的,我也可以立马传书给我父王,尽快给完颜将军补齐。”

    好嘛,本来完颜陈和尚还在担心,自己就剩下一千挂零的人马了。

    虽然重骑兵的一些装备,后来又找回不少,但是人和马都没了,还怎么打硬仗?

    没想到眼前这个小王爷,张嘴就给自己再增加两千军马,一应物资完全让自己敞开了要啊。

    “末将...末将惶恐,末将......”

    “完颜将军切莫如此,你姓完颜,我也姓完颜,在我完颜康眼里,完颜将军就如同在下大哥一样的存在。”

    “你是我大金最悍勇的战将,怎么能没有足够的强兵统率呢?要不是知道‘重骑兵’所耗太多,在下还合计着,怎么也得划拨上万兵马给将军。”

    演戏演全套,既然想收下这员悍将,那就不能小家子气。

    在此时完颜康的眼里,别说是两千军士,就算是拿两万军士换取完颜陈和尚,他都愿意。

    真的是“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末将完颜陈和尚,愿为小王爷效死!”

    “哈哈,有完颜将军相助,何愁蒙贼不靖,大金不兴啊?”

    ......

    “默哥哥,你说爹爹会在什么地方呢?”

    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不仅黄药师音信全无,连欧阳锋和欧阳克叔侄,也仿佛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打探不到半点儿消息。

    “蓉儿,也许一开始我们的猜测就是错误的,或者说我们被人家误导了。”

    郭默手里还拿着当初的那张麻黄纸。

    “若识此萧,北上大漠。”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将我们引向大漠,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到大漠去,而是去了别处?”

    “蓉儿,能拿出此玉箫的,一定是慕容世家的人,而能让岳父心甘情愿送上玉箫的,应该只有当年的欧阳碧了。”

    “我想应该是欧阳碧出面,诓走了岳父的玉箫,然后不知使用什么手段,让岳父出手帮他们做事,从太行山下解救欧阳克一事就可见一二。”

    “至于再次传书‘桃花岛’,除了想转移咱们的注意力之外,恐怕也有挑拨离间、从中渔利的目的。”

    “几百年来,慕容世家这种事情可没少干。现在想想,那天真的应该留下那个叫慕容燕的。”

    冷静下来的郭默,仔细分析了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现在的猜测,也许是最贴近事实的。

    可是,这黄药师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这个是他唯一没办法解释的,要说有人拿下了黄药师,他一万个不相信,除非是出动了先天高手。

    先天高手?难道他真的还活着?

    “郭老弟,小师妹,有最新的情报——”

    陈玄风风风火火地,从营帐外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四师弟封戈。

    郭默就喜欢陈玄风这一点儿,神经有些大条,从心里把自己当兄弟,而不是都统制或者王爷。

    郭默也就在他这里,能“享受”这份难得的真挚。

    郭默接过来情报,打开看了一眼。

    “速不台所部,只剩下一万一千多人,其中三千五百人失去了战马,另外还有七百多伤兵,也就是说,真正能称得上蒙古铁骑的已不足七千人马。”

    “完颜康已经收服了完颜陈和尚,金国的两支军队也合二为一,将近三万人马。从附近各州赶过来的西夏军,也有两万多人了,只是战力还值得商榷。”

    “看来,这三方的大战一触即发啊。咱们也不能闲着了,如果速不台战败了,最有可能逃走的路会有两条。”

    郭默拿出“听风”最新绘制的地形图,虽然郭默已经尽己所能,给“听风”提供了自己所知道的,后世的绘图手法和技巧。

    但是,绘制出的这张图,依然让郭默不是很满意。

    “哇,郭老弟,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宝贝啊?”

    郭默不满意的地图,看在陈玄风的眼里,就成了稀世珍宝。

    这山这水,这一条条大道小径的,各个城市之间的方位和距离,也标的清清楚楚的。

    “好了,这样的地图,一人会给你们一份,速不台北逃的路线会是这条和这条,你们各带着自己的部属,分别埋伏在这两处。”

    “如果没看到速不台,就放那些散兵回去,如果见到速不台了,能擒杀的务必擒杀。”

    “实在是难度太大的,就尾随着他们,骚扰、延阻他们的归程,并立刻派人赶回来报信。”

    “此处就给我留下二十名护卫,用来传递消息,其他人都带走。”

    这次大战的主角不是他们,郭默也不想去争那份光彩,就留给完颜康吧,希望他真能在西夏这块土地上,打出名堂来。

    郭默又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三十里之外的银州城。

    “蓉儿,你说这慕容燕到银州城,真的是路过这么简单吗?”

    陈玄风和封戈,高高兴兴地,一人拿了一份地图走了,营帐里只剩下郭默和黄蓉两人。

    “哼,怎么可能呢?要我看啊,你们这是‘千里有缘来相会’。”

    刚才郭默就提到过慕容燕,正好被陈玄风他们进来,给打断了。

    没想到,陈玄风他们才刚走,郭默竟然又提到这个人的名字。

    虽然黄蓉知道,郭默也是在就事论事地分析,但是一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就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二人很默契的,谁也没再说话。

    喝了一杯茶之后,郭默看看时间还早,望了黄蓉一眼,走出营帐。

    先去告诉护卫队,自己要到银州城去,有消息就直接送过去。

    牵着黄骠马走出了营寨,发现黄蓉已经等在了那里。

    二人相视一笑,打马向银州城而去。

    “你,你一会儿要给我买好吃的——”

    “先追上我再说,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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