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叔父,您快快坐下。”
看到杨铁心苍白的脸色,郭默急忙走上前去,双手扶着他,在椅子上坐好。
然后,急忙输了一道“九阳真气”,在杨铁心体内探查了一番。
还好,只是受了些普通的伤,并未伤及经脉和內腑。
郭默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枚“九花玉露丸”,让杨铁心服了下去,再次调动“九阳真气”,帮他将药效散开。
“杨叔父,过儿的事情,我已经听穆家妹子说过了,她所受的伤,我也帮她医治了。因为受伤颇重,暂时只能留在‘桃花岛’休养几日。”
“你看您是否也到‘桃花岛’去?那帮人说不定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在确定他们离开大宋之前,您最好不要再住在这里。”
郭默记得另一个空间里,对方从皇宫出来后,确实又回到了牛家村,就极力劝杨铁心,暂时搬到“桃花岛”去。
“默儿,你不要再说了,要是他们再回来,就让那个畜生,亲手把我给杀了吧。”
看来,这次完颜康的表现,彻底地伤了杨铁心的心啊。
“那个...杨叔父,我是说如果啊,如果阿康落在我的手里,您想让我将他怎么样?”
郭默试探地问道,对于完颜康的处理,郭默一直还没有下定决心,主要还是顾及杨铁心、穆念慈,甚至以后杨过的感受。
既然自己收了杨过为徒,徒弟的成长他是要关心的,心理的成长也很重要。
孩子总会长大,真问起自己的父亲,总得有个合适的说法,只是郭默不希望完颜康是死在自己手上的。
“默儿,要真抓住了那个数典忘祖、认贼作父的小畜生,你就直接...直接...”
杨铁心“直接”了两次,也没能说出“杀了他”那几个字,反而眼泪掉了下来。
郭默也没继续追问,血浓于水,很多时候儿子可能忤逆,做爹爹的却“傻”得很彻底。
“这样吧,杨叔父,这个地方是暂时不能待了,如果您不愿意到‘桃花岛’去,就跟我进‘临安’城吧。”
“暂时在‘临安’城待着,等一有过儿的消息,您也方便第一时间知道。”
冷静下来的杨铁心,也知道继续留在牛家村,可能还会有危险。
即便他自己不怕危险,也会成为郭默的羁绊,别等最后救了杨过,再把自己又搭了进去,这样还是在给郭默惹麻烦。
“好吧,默儿,叔父就听你的安排,跟你进‘临安’城吧。”
杨铁心家里,还有一匹驽马,日常用于拉车进货用,勉强也能骑乘,好在“临安”城离得不算太远。
杨铁心收拾完毕,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锁上门,跟着郭默就进了“临安”城。
“三元楼”目标太显眼,而且整天出来进去的那么多人,郭默就没带杨铁心往那里去。
离着西湖不算太远,到了一个比较背点儿的街坊,二人来到一个不起眼儿的黑门洞前。
郭默从马上下来,牵着马上前去,轻轻地叩打门环。
“邦邦——邦邦邦——”
“邦邦——邦邦邦——”
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时间不大,门里边就听到有脚步的声音。
“吱呀呀——”
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一个家丁打扮的男子,从里边探出头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二人。
“哎呀,是姑爷来了。”
那男子看到郭默,急忙将门打开了,过来就接过了郭默的缰绳。
郭默看这人有些眼熟,却不认识,听他的口气,应该是“桃花岛”训练出来的人。
郭默也招呼杨铁心下马,二人就进了门洞,那名男子又出去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异常,才再次关上了门。
“小的冯奇给姑爷见礼了,您是来找南四侠的吧?快跟我往里边请。”
原来,“南山樵子”南希仁跟随陆乘风到了“临安”之后,二人就分别在“临安”城,一东一西,各买下一处院子,作为居所和日常联络之用。
再加上陆乘风有正经的官面身份,“提点皇城司”,也有一个简单办公的地方,南希仁算作他的副手。
从“归云庄”的庄客中,又挑选了十来人,先把架子给搭了起来。
小院不大,就两进院子,除了上房,左右还各有两排厢房。
已经按将来的需求布置好,一边用来办公,处理日常事务,一边已经完全改造成了寝房,一拉溜能住下十几个人。
还有一个小一点儿的后院,能够拴几匹马,顺便开了个小门,方便日常出入,或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南山樵子”南希仁,也已经从屋里走了出来。
“默儿...杨老哥,你们怎么来了?快快屋里请。”
冯奇将两匹马牵到后院,又给几人上了茶,就下去了。
“默儿啊,听人说蓉儿怀孕了?好啊,你大哥的孩子已经两岁多了,你也该有孩子了。”
闲聊了两句,南希仁看到杨铁心的脸色不好,就知道有事情发生。
“默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你应该在‘桃花岛’准备‘武举’的事情吧?”
“四师傅,过儿出事了。”
郭默也没隐瞒,就把牛家村发生的事情,详细介绍了一遍。
“竟有此事?我们这边刚刚起步,消息来得还不是很及时。”
“今日早上收到的消息,皇宫里好像前天夜里有人闯入,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要我去一趟‘三元楼’吗?”
郭默想了想,觉得去“三元楼”问消息,还是不会太详细,干脆直接去皇宫好了。
来“临安”也有好几次了,城南那个特殊的所在,郭默还没去过呢。
“四师傅,还是我自己去问消息吧,暂时牛家村回不去了,我想让杨叔父在您这先住一段时间,有了过儿的消息,他也能及时知道。”
南希仁自无不可,他跟杨铁心也算老相识了。
一大早便从“桃花岛”出发,先到了牛家村,然后马不停蹄地又进了“临安”,眼看就到了用晚饭的时候。
郭默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尝尝御膳房的味道。
“杨叔父,您就安心地在四师傅这里住下来,一有消息我就让人来通知您。”
“四师傅,杨叔父还有伤在身,您就照顾着点儿,一天也没吃饭了,就安排晚饭吧,我先走了。”
“默儿,你不吃了饭再走?”南希仁有些诧异。
“呵呵,四师傅,这都到‘家’门口了,我总得回去看看,也能混顿好的吃。”
郭默说得很隐晦,南希仁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笑了起来。
“呵呵,默儿所言不错,那为师就不留你吃饭了,一切小心。杨老哥在我这里,你就放心吧,有什么需要为师做的,随时来找我。”
郭默也没骑黄骠马,暂时就寄存在南希仁这里,从后院的小门,悄悄出去了。
来过两次“临安”,对基本的街道也有些了解。
郭默直接上了天街御道,向南而去。
这个时候,天还没完全黑,从“丽正门”进去明显不可能,除非他愿意出示“如朕亲临”的金牌。
就向右绕了一段距离,来到一个宫墙相对高的所在,他知道宫墙越高的地方,巡哨会相对松一些。
何况现在这个时辰,如果真有夜行人,也没人会选这个时候来。
此处宫墙,足足有三丈多高,郭默看看左右无人,一个“金雁功”腾身而起。
现在的郭默,再次运起“金雁功”,已然非昔日可比,一下子就蹿起两丈来高。
双手在宫墙墙壁上轻轻一按,再次借力,空中腰眼一使劲儿,就跃上了墙头。
向下看看四周无人,飘身形,落在皇宫院内。
依据郭默的判断,这个时辰,宁宗皇帝很大可能在勤政殿或者福宁殿,这两处都是他的寝殿。
辨明方向,先向福宁殿方向而去。
虽然第一次来,前世的时候作为中文系的郭默,还就喜欢研究这些玩意,对于几个朝代的皇宫地形图,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路上躲过几队巡夜的兵士,远远地就看到一处所在。
离得多远,郭默就能感觉到周围暗部着守卫,竟达十几处之多。
从对方的内息上,就能觉察出绝非庸手,看来就是这个地方了,运足目力看了一眼牌匾“福宁殿”。
收敛自己的气息,运足“凌波微步”的身法,三晃两晃,就到了福宁殿门口,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老货啊,你说朕这皇宫,是不是别人就能随便进出啊?两天了,前夜那帮人,一个也没抓住?”
宁宗皇帝坐在书案后边,手里拿着一封密折,正在埋怨老太监。
“大家,也不能完全怪罪下边的孩儿们,实在是此次来人太过厉害,现在能知道身份的,要数那个‘西毒’欧阳锋最是棘手。”
“另外两个蒙面人的功夫,以老奴看,也不次于他。要不是他们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无心恋战,咱们的伤亡会更严重一些。”
“不过,这次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咱们这边的高手,就折损了一个,史......那边的一流高手,足足折了四名。”
“而闯宫之人,也被咱们杀死了一人,如今身份已经确定,此人叫做‘鬼门龙王’沙通天,是北边‘黄河帮’的帮主,也是金国赵王府的五大供奉之一。”
“老奴得趁着这个机会,多争取点儿‘皇城司’的权力过来。大家,时辰不早了,您还是传膳吧。”
老太监仿佛还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
“没出息的老东西,自己无能,却还去笑话别人。务必加强防务,朕不想再看到有人能随意进出皇宫。”
“大家,您就放心吧,现在的皇宫固若金汤,老奴已经在这‘福宁殿’周围,密布了十几道守卫,都是高手,绝对连一只鸟都......哎,我——”
老太监正信誓旦旦地跟宁宗皇帝保证呢,眼前光线一暗,才发现离书案前两步远的地方,正站着一个人,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我这......我——”
老太监张了几次嘴,没能说出话来。
心说,“我的这位小爷啊,您真是我的亲爷爷,您这不是‘啪啪’地打老奴的脸吗?你们这些武功高强的人,也太欺负人了吧?”
“老货,怎么了?你......默儿——”
听到旁边的老太监,站在那里支支吾吾的,宁宗皇帝不禁有些诧异,抬头就看到了郭默笑呵呵的脸。
“默儿,你怎么到宫里来了?有什么事儿吗?吃饭了没有?老货,快、快让人去传膳,多端些过来。哈哈——”
宁宗皇帝猛然见到郭默来到皇宫,喜出望外,也顾不得再去跟老太监纠缠,一个劲儿地催促他去传膳。
“哎,一见到这位小爷,咱这位官家就什么都忘了......”
不多时,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菜。
“燕王殿下,官家平日里可是节俭的紧,过年都没这么奢侈过,您来了......”
“你这个老货,哪来那么多话,你也想学那些御史来个‘闻风奏谏’啊?”
郭默也毫不客气,本来一天没吃喝,也真是饿了,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风卷残云一般。
老太监在旁边看了,心说“小爷,您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宁宗皇帝却始终笑呵呵的看着,整天生活在深宫里,他去哪儿能见到这样吃饭的场面。
看着自己的儿子吃饭,吃得越多,做父母的越高兴,这好像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宁宗皇帝没吃多少,郭默却吃了个沟满壕平,最后又喝了两碗御酒,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默儿,今日进宫来,不会就是想来爹爹这里吃顿饭吧?”
见郭默吃的差不离儿了,宁宗皇帝开口问道。
郭默也没隐瞒,就把牛家村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表明想来打听是否有这些人的消息。
“燕王殿下,您来的巧了,刚刚‘皇城司’有最新消息送来,这帮人离开‘临安’后,分道扬镳了。”
“有两个人往西南方向去了,剩下几个人向北而行,应该是回金国。他们前晚夜闯皇宫,留下了一具尸体,经鉴定是‘鬼门龙王’沙通天。”
“因此,我们断定他们是金国赵王府的人。按脚程,他们明日会赶到嘉兴,最快后日就能离开宋境。”
老太监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密报,递给了郭默。
郭默展将开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这些消息里,也没有提到一个一岁大的孩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消息?”
“一岁大的孩子?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向西南而去的,只有两人两匹快马,如果真有孩子,也应该走的是嘉兴这条路。”
郭默觉得老太监分析的有道理,就想着就此离去,连夜向北追赶。
“默儿,何必急于一时,坐下来陪爹爹再说会儿话。”
“老货,你去找一个六百里加急的令箭,一会儿让默儿拿着,沿途到各驿站更换快马即可。”
老太监知道,宁宗皇帝这是想把自己差出去,爷儿俩有私房话要说。
“爹爹,您是有话要说吧?”
“默儿,你此次要参加‘武举’究竟是有何打算?”
原来是想问这个问题,既然提到这里了,郭默也想跟宁宗皇帝交个实底,虽然事情不能一蹴而就,总归还是要往前走的。
“爹爹,现在的大宋内忧外患,朝中奸臣当道,文武失衡。金国侵略在外,大宋空有亿万资财,也只不过是别人眼里的一块肥肉而已。”
“要想重振太祖雄风,唯有以武兴国,拥有一支强悍的军队。其实,大宋不缺乏能战、敢战之人,此次‘武举’,儿子就是想找出几个能担当大任之人。”
“适合行伍的,就编入精锐军中,不适合行伍的,就编入‘皇城司’。”
“现在蒙古不是想联合咱们,共同对付金国吗?不妨借此机会,尽可能从蒙古人那里,要到一些战马,哪怕是用钱去买也行。”
“金国人的骑兵也不少,想让咱们大宋去攻打金人,总不能让咱们的步兵上吧?”
“对金国的战斗,也练兵为主,一切看蒙古人的态势。蒙古人攻的急,咱们就不紧不慢的,蒙古人要是受挫了,咱们就趁机抢占金国黄河以南的地盘。”
“不要贪大,抢占一州就要稳定一州,也尽量从金国人手里,多获取战马。”
“至于朝中,让‘皇城司’全力搜寻史弥远一党的确实罪证,从他的党羽开始,一个一个剪除。”
“认准一个目标,就在坊间把舆论先造起来,让朝中那些史弥远的政敌们去揭发,爹爹从中斡旋就好。”
“让史弥远自己最后去‘舍车保帅’,一旦位置空出来,爹爹就尽量安排自己的人坐上去,哪怕是中立的人也行。”
......
郭默一连给宁宗描述了,几个外交和权争的场景,宁宗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郭默,怎么感觉此子的“建议”,都有些上不了台面,却貌似又挺好用的。
“那个,爹爹,您就先用这几招试试。对内的不着急,对外与蒙古人的交往,可千万要当心了,这是一头比金国人更要凶狠的猛兽。”
“燕王殿下,令箭给您准备好了。”
这时候,老太监回来了,手里多了一道令箭,走正常途径拿到的,打着“皇城司”的旗号,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爹爹,儿子就先告辞了,刚才的话,您自己再琢磨琢磨,有时间儿子再来看您。”
郭默接过令箭,出了福宁殿,消失在夜色中。
“大家,燕王殿下已经走了。”
看着还愣在那里的宁宗皇帝,老太监忍不住提醒道。
“老货,你说这个小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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