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柱说着话,抓着她的头发,将人给拖回了屋中,疯狂中的男人力大无穷,苏娘根本就挣脱不得,关柱拿出了一把尖刀,在地上躺倒的苏娘肚子上比划,还笑呵呵道,
“苏娘,我们不是缺银子么,把你肚子里的孩子剖出来给他们送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疯了!”
苏娘瞪大了眼,疯狂的摇头,
“你疯了!你疯了!别……别……别杀我的孩子!”
她捂着肚子连连后退,
“嘿嘿嘿……不怕!不怕哟!我们不是缺银子么,把他拿出来卖掉,就有银子了!”
关柱笑嘻露露的,双手猛然一戳,
“噗嗤……”
一声那把尖刀捅入了苏娘的肚子里,
“啊……救命!救命啊!”
苏娘不停的尖叫,被关柱一把捂住了嘴,
“唔……唔……唔唔唔……”
“嘘……别叫……嘘……别叫……这事儿不能让旁人知晓的!”
关柱呵呵笑着手里的刀开始往下拉,苏娘就听得刺啦一声,好似布匹被人从中破开一般,她低头一看,肚子上被破一个大洞,她瞧见了自己的肠子,
“啊……”
苏娘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只那惨叫声被关柱死死的捂在了嘴里,他一面嘿嘿笑着,一面说道,
“别怕……别怕……小乖乖,我们没银子,把这孩子剖出来给他们,买个好价钱,反正这个孩子也不是我的,有了银子……以后我们再生一个就是!”
说罢将苏娘推在地上,双手扒开她的肚子,在里头又掏又摸,半晌之后从苏娘的肚子里扯出一团血肉来,他拿到苏娘的眼前给她瞧,
“你瞧瞧……还是个儿子呢,把他给那些人,值不值一百两银子?”
苏娘双眼凸出,嘴大张着,鲜血淋淋的手捂在肚上,又抬起来指向了关柱,
“你……你……”
关柱却不管她,双手捧着那一团血肉嘿嘿笑着,
“拿去卖银子!卖银子!”
他跑了两步,到了门前突然又站住了,定定看着手里的那团血肉,混混沌沌的眼神里突然又有了一丝清明,
“啊……”
待他看清了手里的东西,立时惊恐的大叫起来,啪一声扔在了地上,拉开院门狂奔了出去……
再之后的事儿,四莲和二莲都已经知晓了,关柱拉着二莲的袖口,连连哀求道,
“二莲!二莲,你帮我求求你四妹,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爹和娘不是我有意杀的……都是那女人……都是她害我!”
二莲闻言猛然转过脸来,定定的看着他,半晌冷笑连连,
“前头我还恨那苏娘,觉着她勾引了我的丈夫,让我要做那下堂妇,如今我却是可怜她了,她怎么眼瞎瞧上了你这样的人!你还是个男人吗?”
没出事儿时便千好万好,出了事儿便一切推到女人身上!
关柱哭声一窒,复又哭起来道,
“我知晓我也有错,我不该色迷色窍,我不该为了钱财去做那伤天害理之事!”
“晚了!现在说甚么都晚了!”
二莲拉着孩子们退后两步,指了那牢里蓬头垢面,一身血污,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对一双儿女道,
“你们瞧瞧吧!这就是你们爹,你们记住他的样子,以后万万不可学他这样,鬼迷心窍,为色所迷,抛妻弃子落得个如此下场!”
说罢再不管里头的关柱嚎啕大哭,拉着孩子们转身就走,四莲默默跟在后头,走过牢门时看着关柱冷冷道,
“总归你与二姐夫妻一场,我也劝你一句,把你知晓的事儿一五一十说出来,说不得还能求一个全尸!”
她转身离开,只留下男人的哭嚎声响彻了大牢……
出了大牢,二莲仰头向天,眨了眨眼,把眼泪逼了回去,回头对四莲道,
“四妹妹,谢谢你,我以后必不会如以前那般懦弱无能了,我会好好把两个孩子养大的!”
四莲点头想了想对二莲道,
“那苏娘也死了……你也不必恨她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二莲想起关柱说起那苏娘的样子,身子就是一抖,打了一个寒颤,紧紧搂了孩子们大步向外走去。
四莲回到家中时,牟彪已经回来了,见她回来便问,
“关柱那处可有甚么供词?”
四莲摇头,
“他本就是个受人驱使的杂役,又刚进去不久,知道的东西并不多!”
又问牟彪,
“锦衣卫在黄花观那处可是拿着人了?”
牟彪摇头,
“并未拿着人,许是关柱这事儿闹得大了些,那边早得了消息,待我们的人过去时,已经人去楼空了!”
实则他们不知晓,那车夫送了关柱回城之后,回到自己那居住,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儿,
“那关柱看着疯疯癫癫,神智有些不清白了,若是他跑出去说漏了嘴,我们岂不是要跟着他倒霉!”
当下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去宅子里寻了那家人,那一家四口两口子本就是城里的眼线,闻听之后觉出事情不对劲儿了,立时收拾了东西出了城,再去了黄花观报信,这帮子便跑了!
于是待到锦衣卫去时,就见着一个满地残肢尸体的洞窟,便是锦衣卫经年办案的老人进去瞧了,都忍不住出来干呕了两回!
四莲眉头皱紧,
“竟没有拿着人,他们如此狡猾,以后想再拿人怕是难了!”
牟彪眯着眼儿摇头,
“也未必!”
说罢看了四莲一眼道,
“你想想……无论这邱氏也好,这黄花观里的人也好,他们为何一直不离京城?”
四莲想了想道,
“他们炼那药是为了敛财,可是因着京城中有钱有势的人多?”
牟彪抚着下巴想了想摇头道,
“也不尽然,若说银子,南边的那些大富商岂不是更多银子?”
且在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岂不是更不易被人发觉?
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半晌之后抬起头,
“邱氏那处……只怕还要加派人手,我总觉着这事儿还要落在她身上!”
今日牟彪特意召了监视邱氏之人来问话,却说是那邱氏每日只在药铺与宅子之间来来去去,一派老实本份的良民做派,从无可疑行径,半点儿瞧不出来破绽。
若不是有刘娘子指认,又有前头四莲恰好撞破她杀人灭口的行径,又有再前头她与太子密会之事,以她的诸般行事,即便是锦衣卫也是半点儿没瞧破她的可疑之处,可越是做的完美便越是可疑!
盯死邱氏必有收获!
四莲点头,
“我也觉着那邱氏来历神秘,行事诡异,必不是普通人!”
牟彪点头,
“即不是普通人,那用普通的法子,确是查不出她的蹊跷之处……”
顿了顿道,
“我向爹请调几位地听的高手,想法子在那邱氏的住宅和药铺下头安装地听器具……”
所谓地听,便是一门刺探监听的本事,有那地听的高手,在其宅地下埋入地听器物,又或是挖掘通道接近嫌犯居处,由地听高手隔墙监听,其中手法与器物,牟彪不是做这一行的,也是不甚了解。
于是牟彪回转衙门将此事报给了牟斌,请调几位地听高手,牟斌闻言皱眉想了想道,
“如今人手实在着急,不过这事儿也不能耽搁,想想法子挪一挪还是成的!”
于是隔了几日,那邱氏良医的铺子附近,有一间铺子却是换了主人,由原本的木器店改做了酒楼,那酒楼的东家是个财大气粗的中年人,过来瞧了瞧铺面便嫌弃那铺不够气派,大手一挥,
“全数给老爷我推了,老爷我要建新楼!”
于是这处叮叮当当,乒乒乓乓的敲打了足足两个月,总算是弄出了一间十分气派的二层小楼来,上头挂了仙肴居的招牌,掌柜的是个蓄了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那账房先生却是位十分俊朗的年轻男子,每回路过那邱氏良医时,便会冲里头的邱娘子微笑点头,邱娘子对这位账房先生颇有好感,时常也去光顾那酒楼,只她却是不知,那酒楼下头挖出来了一条通道,横穿了当中的两间铺子,到了邱氏良医的下头。
而那邱氏良医铺子下头,挖出来了一间足可容十来人的地洞子,里头贴着顶壁分别按东南西北埋了四口大瓮,有人日夜轮班的将耳朵贴在那瓮上听着上头的动静。
再之后邱氏的宅子隔壁邻居,家里来了两位远房的亲戚投靠,而这邻居在外头做一笔大生意,赚了不少银子,回来将宅子重新修缮一下,又是挖坑又是建房的,也是弄了半月,邱氏并不知晓,她那邻居在院子老井的下头开出了一条通道来,直通了她的宅子下头……
却说是二莲这头,关家二老在城里丢了性命,脑袋是由锦衣卫的人给找回来的,而那尸体却是早已不知所踪,二莲无奈只得带着孩子们捧了二老的脑袋回去安葬。
之后她又听从四莲的建议,将关家那几亩薄田低价转给了关氏族中人,换了孩子们从关氏族谱之中除名,自己带着孩子搬到了城里居住,却是去衙门单独立了女户,从此之后二莲的两个孩子改姓了贾,与关家再无瓜葛,以后无论婚嫁又或是科举都不会受关柱那杀人犯生父的拖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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