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间英儿终于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这穆幽蓉相貌比我好看,又比我年轻,再能识文断字,还能给太子爷出主意,若是太子爷对她上了心?
她出身卑贱见惯了男人的龌龊模样,自然知晓男人的心是靠不住的,不过也不能变得这么快吧?
自己这屁股下头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呢!
想到这处英儿对镜沉思良久,半晌才对桂枝道,
“我觉着有些不舒服,你到外头去给我抓些药来……”
桂枝一惊,
“小姐您若是身子不舒服,便召了大夫进来瞧瞧,可不能胡乱吃药的!”
英儿摆手道,
“不过小病,只是有些食欲不振,提不起精神来,我给你一个方子……”
说罢转身就去翻自己的衣柜子,从底下头翻出一张泛黄的药方来,却是将它一分为二,撕成了两半,交给桂枝道,
“这一张方子你分做两处去抓药,别人问起,你就说不知晓,只是听命行事便是了!”
桂枝看了看手中分成两半的方子,聪明的没有再问,点头道,
“是,小姐!”
桂枝是个机灵的丫头,办事也是利索,将药拿回来将给英儿,英儿用小剪子将各种或片或叶或花或草的药材,全数细细剪了再混合到了一处,混匀之后,取了一小把,让桂枝拿到厨间熬水,
“不用太多水,只需得两碗水熬成半碗便是,不过你要一直盯着,切不可让人瞧见了……”
“是!”
待到晚上朱厚照过来瞧英儿时,那半碗熬的黑漆漆,却无甚么气味儿的水便已经混进了红糖桂圆红枣羹里了,
“殿下,这是妾身为殿下熬制的桂圆红枣羹,这天气转冷了,吃这个能暖身子……”
朱厚照不疑有他,一面用小勺吃着一面同她说话,
“前头我还当要在外头过年,如今看来说不得再等上个一两月,我们便能启程回京了!”
穆幽蓉的法子,太子爷觉着极好,当时就书写奏折让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想来父皇的批复用不了多久便能送回来,只要父皇点了头,便能在城中张贴皇榜,昭告天下,想来但凡有法子捐粮的人,见了都会踊跃来投,粮食的困境能解,还用不着朝廷花银子,实在是一举两得,大家欢喜!
至于这地方的各级官吏,欢不欢喜,太子爷却是管不着了!
话说天灾难躲,可地方官府无能也是不争的事实,太子爷一路看来,以他的城府都想当时提了剑冲进衙门里砍人,让他们小小的受些罚,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若不是中央朝廷疲软无力,又何止让地方上坐大,反倒挟持住了他们?
思及此处,朱厚照想起那高坐在大宝位上,空有仁厚名声,却不知体恤百姓的亲爹,目光便是一凝,隐隐现出一分狠绝来,
“无论于公于私,父皇……也应当早些下来才好!”
他在那处想着心事,却不知一旁的女人嘴角微翘的看着他把一碗羹全数喝完了,二人又说了一会子话,朱厚照道,
“书房里还有些文书需得批阅,我就不陪你了,待明儿再过来同你说话!”
“好!”
英儿微微一笑,起身送了他出去,如此这般,连着三日太子都过来说话,吃一碗红糖桂圆红枣羹,虽说有些过于甜腻了,不过英儿一片心意,太子殿下是不忍拂她的。
待到了第四日,太子又过去了,这一回他吃罢了羹汤,就觉着有些发热,看了一眼屋子里放的火盆,
“这也不算得太冷,屋子里就烧炭了,还是灭了吧!”
英儿点头,让桂枝把火盆端了出去,太子还是觉着热,伸手去解领口,英儿坐在一旁一脸担心的拉了他的手问道,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朱厚照握着她冰凉凉又滑嫩嫩的小手道,
“我这也不知怎得了,有些燥热……”
说话时便将人拉了过来,英儿有些吃惊,坐在他大腿上,伸手摸他的额头,
“难道是生病了?”
朱厚照摇头,
“没有……只是这几日都没有好好陪陪你……让我好好看看英儿……”
于是烛火摇曳,昏黄的灯光下,五分的姿容也要化做十分,太子只觉得怀里的人越看越是好看,把人搂紧了道,
“英儿,这阵子我们都没有同床共枕了,今儿晚上让我抱着你睡可好?”
英儿脸上微红,
“殿下可记得对妾身的承诺?”
朱厚照点头,
“自然记得,不过……我们家英儿不是有别的法子给我抒缓么?”
说起这个,英儿脸上越发红了,嗔道,
“殿下……”
她生的不算绝色,可眉梢眼角间自带了异样的风情,朱厚照越发心里火热了,他也不是那没经过事的初哥,按说当心生警惕,可他对英儿根本不设防,只当是自己这阵子憋得狠了,于是将人抱起,
“我们去里头说说话儿……”
进了内室,上了床,太子殿下初时还能保持清醒,谨记着不越雷池一步,到后头也不知怎得,那纤秾合度的身子在自己面前一扭一摆,就那么给吃进去了,
“啊……”
英儿痛叫了一声,立时涌出泪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殿下……你……你……”
朱厚照心里愧疚,身体却是极度的愉悦,此时间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何还能忍得住,只得一面吻着她脸上的泪,一面许下无数承诺,
“英儿你放心,本宫绝不会负你……”
如此也好,说不得待回到京中时,英儿便能怀上身孕,届时再给她升一升位份!
于是乎,太子爷白日里等着京城回复,四处巡查灾情,安抚百姓,晚里却是回到那香气熏染的小院里,陷进了温柔乡中,与心爱的人在冬日的深夜里耳鬓厮磨,相亲相爱,这段日子太子过的极是充实,以至到了后来,回想起来竟觉着是一生之中难得的好时光!
于是又等了十日,皇帝的批复到了,太子一看上头那大红朱砂笔写的“准”字,立时大喜,亲手撰写了皇榜让人在开封城中四处张贴。
很快消息便从开封城传到了各地,民间的商人们得了消息这便动了起来,民间的力量但凡能拧成一股绳时,那是比起朝廷也是不遑多让的,不出半月就有粮食陆陆续续运送到开封城中,而那些捐粮的商人们待得官府收粮之后,便可得到了一个木头牌子,上头写明了免税赋的数额,待到明年交税时便可用此抵交税赋。
而为防官府中人在过称发放木牌之中刁难商家,太子爷派了牟彪亲自督导此事,牟彪每日里守在开封府后衙门处专开设的收粮处,从早到晚,天未亮便去,掌灯时分才能回,那是忙得不可开交,却是连吃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即便是收到了四莲的信,也没空回信,只能想着快些把差事办妥当了,好赶在年前回京城去。
如此忙忙碌碌,又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一面收粮,一面还在发粮,又商人们不光是捐粮,还要捐物捐衣的,这些都是牟彪领着众锦衣卫们在一旁督导着,盯着当地官府发放,累是真累,饶是他一身的功夫也有些扛不住,不过那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很快开封城外的死尸便少了许多。
官府又帮着灾民们搭起御寒的窝棚等,帮着他们度过寒冬,待到捱过这个冬天,明年开春便能回家了,灾民们知晓了,他们能有粮吃,皆是因着太子爷到后,为他们多方筹措,一力督办的,不由个个感恩戴德,见着太子爷到城外巡视便纷纷跪下叩头,高呼,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那满地的百姓虔诚的山呼海啸之声,令得这听惯了磕头高呼的太子殿下,也不由的动容,回头对牟彪动情道,
“啸林听见了么,这才是真正的民意,但凡为百姓们做一点事儿,他们便会奉你如神明,这样的民意才是真正不可违啊!”
牟彪点头,
“都是太子爷爱民如子,仁德宽厚,才赢得万民敬仰!”
说罢领着众人跪在地上,一起山呼千岁……
待到太子爷准备回程之时,开封府百姓在大雪之中夹道跪送,又有乡绅族老奉上为太子祈福的万民伞一把,说是家家都要立长生牌位,为太子爷日日烧香祈求上天保佑,
“这样的好太子,以后必是明君!”
朱厚照就这么载誉而归,一路之上虽说是天气寒冷,这心里却是热乎的,回程之上他们走的是大名府再是顺德之后真定,待到了真定时大雪已是漫天了,于是便在真定住了两日,待到第三日时,有京城来人了!
太子不想惊动当地官府,一路之上未向各处通报路程,因而当地官府并不知太子的行程,他们到真定时没有入城,只在城外驿站住了下来,而京城来人是由两名锦衣卫引着寻到了驿站。
此时牟彪正在驿站之中与众人一起烤火取暖,有那驿站的老吏,也不知从何处寻了一只肥羊,众人杀了之后,切成薄片,正在那炉火之上涮肉吃,此处驿站简陋,自然比不了身处京城之中酒楼里,各种蘸料都有,只寻着一点儿粗盐,将那烫熟的羊肉在盐上蘸了蘸,入口倒也鲜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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