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往前走。
直等到了永定王府,才停下。
管家这个时候气喘吁吁地过来。
“世子啊。”
凤如倾掀开车帘,“管家适才瞧见了……”
“世子啊。”管家连忙看了一眼,“世子果然在这。”
凤如倾见管家满头大汗,也只能将那些话咽下去。
“咳咳……”君羡尘裹着毯子,传来了咳嗽声。
“还不赶紧扶世子回去。”管家连忙道。
外头两个侍卫就钻进了马车,将君羡尘给抬下去了。
凤如倾瞧着,便见管家目送着君羡尘被抬进王府,才拱手道,“多谢凤小姐相送。”
说罢,便焦急地走了。
独留凤如倾在马车内怀疑人生。
她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走吧。”
“是。”琅芙垂眸应道。
等回了凤家,凤如倾先回了自己的院子,宽衣沐浴更衣,这才舒坦了。
“大小姐,您这衣裳……”春兰上前看向她。
“丢了吧。”凤如倾也没有法子啊。
她也不想的。
春兰皱眉道,“这油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这永定王世子还真是……”琅影上前道,“说他柔弱吧,可是,却总是喜欢在外头闯祸,说他身子好吧,可又一点力气都没有。”
凤如倾慢悠悠道,“我只希望莫要再碰上他。”
不然她的衣裳啊……她的脸……
她现在都还觉得自己的头发上有一股油乎乎的味儿。
凤如倾皱了皱眉头。
“主子,明日可真的要去大皇子府?”琅芙看向她道。
“嗯。”凤如倾点头道,“这几日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总觉得有什么事儿。”
“属下也觉得奇怪。”琅芙皱眉道,“主子,看似都与您无关,可都与您有所牵扯。”
“我本就不想理会这些闲事,可偏偏都找上门来。”凤如倾无奈地叹气,“既然事情上门了,那便等着就是了。”
“是。”琅芙垂眸应道。
凤如倾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了,便径自歇下了。
翌日早早地便去了老夫人那请安。
老夫人见她神情有些疲惫,便笑了笑,“怎么?扛不住了?”
“才没有。”凤如倾连忙道,“不过是有些头疼。”
“头疼?”老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怎么头疼了?”
“还不是……”凤如倾便将每每遇到那永定王世子的事儿尽数吐糟了。
老夫人听着反倒眉开眼笑的。
“不曾想到,这柔弱的小子竟然如此调皮。”老夫人意味深长道。
“祖母……”凤如倾头疼道,“反正孙女每次遇上他都没有好事。”
“那日后尽量躲着点。”老夫人劝道。
“又不是孙女主动找上的。”凤如倾嘟囔道。
“这也怪了。”老夫人狐疑道,“怎么偏偏就你能碰上呢?”
“孙女哪里知道,他都这么窜出来了?”凤如倾皱眉道,“不是说他身子柔弱吗?怎么还喜欢往外头跑?”
“许是在府上待的憋闷了。”老夫人慢悠悠道,“若你不喜欢,便躲着点。”
“哎。”凤如倾重重地叹气,“他出现的毫无征兆。”
“哈哈。”老夫人倒是极少看见她如此头疼。
凤如倾讪讪道,“祖母……”
“罢了。”老夫人摆手道,“你自个开心就好。”
“嗯。”凤如倾这才露出笑脸。
老夫人看着这样的凤如倾,很是宽慰。
“祖母,宸弟也该回来了。”凤如倾可是数着日子呢。
“还有些时日。”老夫人又道,“反正会赶在你生辰之前到的。”
“那孙女也该准备准备。”凤如倾高兴道。
“这孩子……”老夫人见凤如倾倒是很期盼的样子,也很是安慰。
凤如倾从老夫人这出来,便见于氏喜上眉梢,连带着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如倾啊。”于氏远远地瞧见凤如倾,便笑着看向她。
凤如倾朝着她微微福身,“二婶婶。”
“我这几日都在准备宸儿回来的东西。”于氏倒是一点都不掩饰。
凤如倾看向她道,“二婶婶,宸弟很快便回来了,定然是要先入宫面圣的。”
“是啊。”于氏一听,“那家宴?”
“等宸弟从宫里头回来,也是要歇息的,这一路上,他定然疲惫。”凤如倾想了想道,“他常年在边关,听说一直是待在军营内的,睡在营帐内,那床铺自然也比不得家中,必定不喜欢那些软和的。”
“对啊。”于氏准备的都是上好的金银细软,如今听着她的话,又连忙道,“瞧瞧我,倒是忘记了。”
“他久居边关,怕是这身子也是需要好好调理的,到时候我请宫中的太医给他瞧瞧。”凤如倾说道,“这可是最要紧的。”
“还是如倾想的周到。”于氏倒是没有想到,凤如倾对此会如此上心。
毕竟不是一母同胞的,算来,也只是堂弟。
可是凤如倾看着倒像是对待亲兄弟一般。
凤如倾看向她道,“二婶婶,宸弟这些年来,必定也是想念您的,您到时候莫要担心他会与您有什么隔阂,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办就是了。”
“好。”于氏听着,很是宽慰。
凤如倾便也不多说什么了,于氏还要去老夫人那。
等她离去之后,于氏转眸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地感叹了一番。
她很清楚,自己先前没有跟着卓氏掺和,对凤如倾苛责,终究还是对的。
毕竟,比起凤慧清来,凤如倾才更像一个大家小姐。
于氏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终究还是走偏了。
也不知道她如今在宫中如何了?
身为母亲,于氏还是担忧的。
可是……
很多事情,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于氏如今也没有太多的指望,只想着一家子能够平平安安的就是。
卓氏远远地瞧着凤如倾与于氏在那相谈甚欢,她嘴角一撇,她这个大夫人还真是可有可无啊。
她一无所出,如今能够指望着的只有凤慧清。
长房无子啊……
可是……
卓氏担心,此番凤立宸回来,想必会带着孩子回来,万一是凤将军在外头生的呢?
这下子,卓氏便越发地担忧了。
凤如倾却清楚,父亲是断然不会的。
可是自从她重生之后,很多事情早已与前世发生的不同了。
故而,她也不敢保证。
只不过,卓氏那里,已然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卓氏对于氏是羡慕嫉妒恨的。
凭什么她能够儿女双全,而自己就要被磋磨成这样?
她恨卓家的人,也恨凤家的人。
所以,她一定要亲手将他们都给毁了。
卓氏暗暗地发着毒誓,故而,便转身离去了。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了一番,便去了大皇子府。
朔惜雪在大皇子府倒是没有再做噩梦。
独孤婉卿得知了朔惜雪被下毒的事儿,也很是担心。
等凤如倾前来,便连忙与她坐在一处想要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凤如倾便也实话实说了。
毕竟,此事儿,终究也是瞒不住的。
独孤婉卿听过之后,脸色不怎么好。
一旁的君昊涎也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忍不住地咳嗽了几下。
凤如倾见他这般,随即说道,“大殿下的身子还是不见好?”
“已然习惯了。”君昊涎温声道。
凤如倾再看向独孤婉卿,见她的眉眼间也是化不开的愁容,便明白,这一切怕是还要再熬几年。
毕竟,老神医给的东西,只是在性命危在旦夕的时候才能够起死回生。
想来,这是君昊涎的劫难。
凤如倾看向她道,“我反倒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好事?”独孤婉卿看向她。
“大殿下身子一直如此,也好卸下那些有心之人的防备啊。”凤如倾直言道,“免得有人暗中再使绊子。”
“这倒也是。”独孤婉卿听着凤如倾如此说,反倒释然了。
先前,她一直担心着君昊涎的身子,而君昊涎也因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偶尔悲观,愤世嫉俗,使得二人之间多多少少陷入了某种忧郁中。
如今听凤如倾如此说,反倒都想通了。
独孤婉卿握着凤如倾的手,“你啊,当真是个妙人儿。”
“我那二皇弟,怕是盯上你了。”君昊涎好心提醒道,“你若真的不愿意入宫,最好想个法子,避开。”
“二殿下的性子……”凤如倾也是担忧的。
可,如何躲避呢?
反正,她是断然不会嫁给他的。
凤如倾如此想着,便也开始盘算起来。
“如若不然,到时候便寻个好拿捏的,直接先拜堂成亲。”凤如倾直言道。
“你这想法也太大胆了。”君昊涎见凤如倾竟然能说是这番话来,便清楚,他那位二皇弟怕是没希望了。
可,凤如倾的性子,太适合皇家了。
更重要的是,她身上似乎就透着一股母仪天下的气息,不知何故,君昊涎总觉得她有朝一日,会坐上那个位子。
可是……
君昊涎抬眸看向独孤婉卿,其实,他也是壮志未酬啊。
有些时候,就连君昊涎也是矛盾的。
他自幼便知晓自己无法成为皇帝,可偏偏好是执拗的想要操心这朝堂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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