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羽林卫衙门。
一辆宽敞的马车停在了大道边,里面空间足以容纳六七个人。
骑马是为了赶路,而马车的速度虽然慢一些,但是带的东西足够多,车上已经备了一些干粮和水,剩下的就是手弩,这东西杀伤力强悍,如果十几名羽林卫人手一把的话,秒杀一个六品境不在话下。
王小江凑过来,笑眯眯的说道:
“头儿,你上车吧,特意给你准备了软垫,路上颠簸这样坐着舒服。”
“舔王”忽然上线,他一时之间还有些不习惯,这家伙溜须拍马真是无孔不入。
陈六平停顿了一下转过头,道:
“刚才想了一路,咱们这次进入县里必然会引起关注,不利于后续侦破收集线索,所以我想到个办法。”
对于陈六平的逻辑分析能力,他们没有丝毫的质疑,一个能破了京城连环凶杀案的人,肯定有一套自己的办案思路。
“六平,你是领队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沈炼道。
陈六平沉默了一下,说道:
“这样吧,咱们兵分两路,明着我和老王带人进县衙,暗地里你带几个兄弟乔装找家客栈落脚,这样一明一暗互相有照应。”
“行,这个主意好,我们在市井中寻找线索,听你的就这么办。”
沈炼带着四个人乔装换成普通百姓的衣服先行离京。
笃笃笃!
马车缓缓驶离了羽林卫衙门,陈六平上车后,坐在软垫上打起了瞌睡。
南扈县的人口虽说不足十万,但因为地处京郊又盛产粮食作物,所以近年来百姓的生活很是富足,平常消费的银子又比京城里少了许多,所以来往于京城间做生意的客商们,每每都在此歇脚喝茶听曲,养足了精神后再进里城里办事。
一个时辰后,瞧着陈六平醒了,王小江才笑嘻嘻的说道:
“六平,听说南扈县青楼里有不少绝色美女,个顶个的年轻水灵,等破完案子咱们也去逍遥一番。”
呵,你这名字绝对不是盖的,老王,实打实的老色批,年纪轻轻早晚被掏空身子,前有神仙姐姐,后有红袖招的红豆,我这正人君子怎么会被你三言两语打动。
“兄弟借一部说话。”陈六平小声道。
老王识趣的凑过来。
陈六平从怀里掏出钱袋,里面只有十几两银子,特意在他面前颠了颠。
如果不是双儿怕他离开京城遇到急事硬塞了十两,恐怕现在兜比脸都干净。
王小江神情一暗,口嗨完又被拉回到无情的现实。
陈六平苦恼道:“兄弟,其实我也想,关键是没银子。”
王小江也是出身官二代,当差后除了那点月钱银子,剩下就是每月发的四石粮食,其实他比陈六平还穷。
自古男人都是一个通病,老大挣钱老二花,这份不变的信念,早已印刻在他幼小的心灵里。
二十多岁的人出来独立做事,总不能回府张嘴要钱吧:爹给点银子,我要去青楼爽一下。
一对难兄难弟在唉声叹气中,马车已经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停在了南扈县的县衙门口。
他们在京城里连官都算不上,但是下派到地方身价就陡然倍增,因为他们代表着京城里大名鼎鼎的羽林卫。
县衙老爷李县令亲自迎接,一张写满了岁月沧桑的脸上堆着笑,说道:
“诸位一路辛苦,先到县衙内堂休息,茶水点心已经准备好了。”
陈六平下马车微微颔首,打量着眼前的县令大人,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眉毛稀少面颊微黄,一双眼睛因为近日的烦心事,看着黯淡无光,下颌处留着短须。
身子和脸上显得有些疲惫,官服都褶皱的不成样子。
他身后站的是一名县衙的捕头,身材魁梧,差服和二叔的相差不大,领口和袖口嵌着红色滚边,胸前秀的是一个“捕”字。
见到是京城的羽林卫过来帮忙,他礼貌性的拱了下手。
陈六平六人进了内堂后,纷纷落座。
李县令介绍起县里的捕头范德彪,陈六平听完一愣,这名字听着好像耳熟,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儿听过。
王小江也笑眯眯的自我介绍,依次介绍完随行的几人,最后介绍了陈六平。
听到这个名字,捕头范德彪猛然站起身眼露欣喜,抱拳道:
“可是刚破了京城连环案的少年英雄,久仰大名。”
连环案在京城内闹了一月有余,影响力早已经波及到了城外,破案的第一时间,朝廷为了安抚民心早早的发了邸报,凶手和破案过程都详细记明,陈六平的名字无疑最容易被人记住。
王小江几人胸脯拔的老高,身为京城名人的属下,那份自豪感油然而生。
陈六平笑着说了几句谦虚话,没有过多的吹捧自己,只说了这是在场兄弟们的共同功劳,刻意保持了一份谦卑态度。
“范捕头,卷宗内容记录的比较简陋,很多细节没有说清楚,你能不能重新跟我们梳理一遍,咱们互相交流探讨一下案情。”
陈六平面带微笑的说道。
范德彪点点头,眼神中充满对同行的敬意,道:
“案子发生在十日前的晚上,县衙的李县令刚刚收完税银共计一万两,本打算隔日运往户部交差,但是恰巧夜里前院忽然起火,当时我们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后院看税银的兄弟们也赶过去帮忙,等灭了火之后回来才发现少了一千两银子,县衙后院的土墙上被刨了一个大洞,怀疑贼人偷走银子后是在那里脱了身。”
调虎离山之计,一万两银子只偷一千两,莫非是一个人作案,陈六平心生怀疑。
他思忖一番后,道:
“如果算银子的照重量,应该是一个人作案的几率大,团伙作案的话恐怕这一万两银子早已搬空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是我太大意了,没想到真有人敢打县衙的主意。”
李县令说完叹了一口气。
王小江放下了茶碗,说道:
“这种情况我觉着是一些当地痞子作案的可能性大,如果是江洋大盗有预谋,不会只单单偷一千两,这贼人也是被逼到一定份上了,朝廷的税银都敢动,你们县衙有什么可疑人选吗?”
从逻辑行为上分析来看,王小江说的对,嫌犯是一名县里的地痞无赖,而且是穷到了一定程度,陈六平对老王这一波分析很是满意,无形中锁定了嫌疑人的大致范围。
范德彪缓缓道:“这几年县里大多数的百姓都很富足,一些流里流气的地痞少了,唯独剩下几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人,这几天我们也在暗中监视,可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陈六平眉头一紧道:
“你把嫌疑人名单给我,监视记录也一并让我瞧瞧。”
俄顷,县衙的捕快把一叠监视记录呈了上来。
此时内堂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众人都在看着陈六平的神情。
对于抽丝剥茧找漏洞,他不太擅长,过目不忘才是强项,偶尔也会想到一些出其不意的鬼主意
半炷香的功夫,他脸上忽然露出喜色,眉梢一挑道:
“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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