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推杯换盏,秋忘川与叶海汐是修习了分海术才能千杯不醉,而许白竹却是实打实自己的酒量,其中没有任何功法掺杂在内,若说酒量,许白竹不愧为天下第一人。
一场酒喝到夜深,三人这才尽兴离席。
第二日早起,秋忘川听叶海汐房内无声,许白竹也睡得正酣,便独自一人出了客栈,在湖边散步。虽是冬季,但湖中画舫还是不在少数,静静地停在湖岸处,看来这些公子们还是过着诗画一般的生活,夜夜笙歌,只是那罗骄阳被自己下了些手段,现在应该是彻底销声匿迹了。一个罗骄阳消失了,却又处处都是罗骄阳一般的纨绔子弟,治得了一个,治不了一群,秋忘川也是暗自叹气,近来也不知为何,总是感慨颇多。
对于南域来说,今日天气也是颇为不错,万里无云的晴天,微风吹来都带了一丝暖意,早春已到。清晨外面来往行人也是不少,南域不同北方,街上的人们看起来都十分悠闲,也许是北方冬季太冷了,那里的人们也没有心情在外面慢悠悠的走动,去哪里都是恨不得一步跨进门才好。
离云都越近,秋忘川便越是思念亲人,楚翎羽,柳岚,文檀坪,文艾艾,楚听雨,还有那幽渭的樊子修,都不知现在究竟如何了。不知不觉从湖边转到街上,路过之处见两旁店铺都陆续的打开了门板,他边走边看,江沂城到底是大城,上次路过,只是整治了罗骄阳,也没抽出工夫看看这里。此刻虽是清晨,但这街边铺子开了之后,也就陆续有人进进出出,刚才还没什么人的街上,突然间就热闹了起来。筆趣庫
秋忘川往前走着,忽然觉得背后有股轻风,心道这暗杀之人真是有如附骨之蛆,自己已经让他们去对付满川了,怎么这又派出了新的人手来暗杀自己了?他侧身一躲,回头便要出掌,却见原是叶海汐站在身后,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海汐,你怎地出来了?我听你房内无声,想让你多休息会儿,便自己出来了。”
叶海汐笑道:
“你出来我就听见了,一直在你身后悄悄跟着,本以为你能发现,谁知你像丢了魂似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秋忘川笑道:
“我在想给你买些甚么你喜欢的玩意儿,没想到你倒跟了出来。”
叶海汐拍手道:
“好啊!那我要去看兵器!”
秋忘川道:
“你又不用兵器,再说了女孩家家的不是喜欢胭脂水粉吗?”
叶海汐道:
“要什么胭脂水粉?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去看兵器吧!”
秋忘川哭笑不得,想想倒也是,海汐面上不着一丝铅华,自是天生丽质,若是抹上些胭脂水粉,反倒显得庸俗了。
见叶海汐往前走去,秋忘川连忙跟上,两人东瞧西看,闻声而去,在街口处还真找到了一家铁匠铺。清晨的阳光照射在铁匠铺汉子们流满汗水的身上,将这些汉子都照得跟铁打的一般,抡着硕大的铁锤一锤一锤的敲打着烧得通红的铁片,火星四溅中,一柄好刀便渐渐
成形。
“师傅,劳驾,我想看看你们这的兵刃。”
打铁汉子也不抬头,边干活边问道:
“好啊,小哥,兵器都在里面架子上,过去挑挑看有没有趁手的。”
秋忘川见人家正忙,也没继续再说什么,与叶海汐一起进了小院当中。只见左右两边兵器架上插满了各式兵刃,单手双手,长兵短刃,甚是齐全。筆趣庫
叶海汐年少天性显露无遗,拿起这样耍几下,拿起那样练几招,还都有模有样,秋忘川见她兵器耍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不由得拍起手来。
只因他自己从未用过兵刃,不懂什么刀谱剑招,一直都是凭着自己一双拳头退敌,现在看叶海汐拿起哪样兵刃都摆得架势十足,自己竟也手痒起来。
秋忘川拿起一柄单刀,也未摆什么架势,只是虚空中连劈几下,毫无意境可言。刀无非就是劈砍划刺,秋忘川使出来,威力倒是十足,可那都是自身修炼的虎燕诀真气造成的,根本谈不上刀法二字,与叶海汐的刀架身姿相比,秋忘川更像一个砍柴的樵夫。
两人正比划着,外面打铁的汉子走了过来,见秋忘川拿刀的架势,当场就笑出了声。
“哈哈,我说小哥,你这姿势用斧子更合适些,这刀劈柴还是吃不上力啊!”
秋忘川听铁匠调侃,也不气恼,当下哈哈一笑,放单刀于兵器架上,说道:
“师傅,有没有匕首,拿把好的出来使使。”
铁匠大哥道:
“有!不过这把匕首我可不卖啊,是我心爱之物,拿给你耍耍倒是无妨,等着!”
说罢走进小屋之内,不多时便拿着一个布包走了出来。
他将布包递给秋忘川,说道:
“这是我仿制的一把匕首,饶是仿制,我也是爱不释手啊,拿出来也给你开开眼,可小心些啊!”
秋忘川笑着点了点头,打开了手中布包,低头一看,顿时呆住了!
这明明是离星的样式!
离星乃是神兵利器,是楚翎羽留给秋忘川做为纪念和防身之用,想当年陪着秋忘川修习,在三眼沟中斩了无数毒蛇,甚至在秋忘川对付那两头巨蟒之时,离星也派上了极大用场。在入皇宫时,这把离星曾抵住了京阳帝云庆的胸口,后来秋忘川守孝三年期满,临别之际将离星送与小妹文艾艾防身,怎地今日竟会在江沂城中出现了离星的仿品?
秋忘川呆立当场,那铁匠却以为是他看这把匕首看入了神,说道:
“此刀乃是我有缘才得一见,第一眼看时便如你这般模样,打了半辈子铁,天天与兵器打交道,我却没见过这么入得眼的匕首。于是我就求那匕首的主人多在江沂城中留了几日,按照这宝器画了多张图形,后来才找的精铁打造了出来,费尽心思,小哥,耍两下试试,可千万小心啊,锋利得很!”
秋忘川急问道:
“师傅!这匕首的主人是何模样,烦请告知!”
铁匠师傅想了想,道:
“是个中年男子,身材偏瘦小,话不多,不喜说笑,肤色黝黑,粗眉大眼的,没什么太突出之处。”
“那人何时在此处停留的?停留了几日?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去往何处?”
“也就是十多日之前,停留至少五日,我也没问他去哪里啊,人家借匕首给我做样子,我给银子都没收,我还多问那么多做甚?”
秋忘川不敢断言他说的到底是不是文艾艾,只因艾艾的易容术是得了易容圣手上官松柏真传的,若她想易容成一个中年汉子,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但艾艾来此处又是为何?莫非是有何变故,出来寻找自己了?筆趣庫
事不宜迟,再不能耽搁了,要赶快进云都,先看娘亲楚翎羽,再杀满川,然后带着楚翎羽回幽渭去。
他将匕首交还给铁匠师傅,拉起叶海汐便往客栈走去,叶海汐见他面色凝重,也不多问,只是任由他拉着向前走。不多时来到客栈,见许白竹也已打开房门,秋忘川赶忙走上前去,说道:
“与前辈相识实乃三生幸事,不过我二人要尽快赶路去往云都,今日就此别过了,江湖路远,他日再见!”
许白竹纳闷道:
“小兄弟,可是我老头子碍眼了么?如此急着离开?”
秋忘川忙连连摆手道:
“前辈这说的哪里话来!实在是在下心里有事,无法再做耽搁,前辈留个去处,等我将事情办妥,再去寻前辈一起饮酒如何?”
许白竹道:
“恕老夫多嘴,问一句,小兄弟究竟何事如此匆匆?”
秋忘川叹了口气,心道萍水相逢,即便你对我没有恶意,这进皇城之事又怎可轻易与人言讲?但心中又觉不该与这老人撒谎,便说道:
“前辈,非是在下刻意隐瞒,只是本人家事,事关重大,实是不便道与他人知晓,还望前辈莫要见怪。”
许白竹见他几句话说得坦诚,倒也就不再追问,说道:
“既是如此,那小兄弟便尽管去忙罢,老夫居无定所,也不留什么去处说与你听了,若是有缘,日后江湖必能相见,那就,告辞了!”
秋忘川也是一拱手,只见许白竹对叶海汐说道:
“盯住他,可不要让他跑了,老夫还等着喝你们这顿喜酒呢!”
叶海汐什么都不怕,就怕许白竹提这件事,当下又红了脸,转过身去不理。
许白竹大笑道:
“老夫走了,店家的酒账,就劳小兄弟去结吧!”
说罢转身到门前,牵了自己的马,向城外走去。
秋忘川与叶海汐目送许白竹走出了街口,回到房内各自收拾妥当,又买了些酒肉存在了空间戒中,结了账,也牵了马走出了江沂城。
自此一路马不停蹄,疾奔飞驰,这日终于来到了云都。
秋忘川和叶海汐都是易容赶路,在城门处官兵也未看出端倪,两人下了马进了云都城内,将马存至驿站,便直奔皇宫方向走去。
多年过后,再入云都,秋忘川心中百感交集,救亲生母,报养父仇,这两件大事这次来定要全部办妥。
一路走一路想着此次如何进宫,如何脱身,身边的叶海汐要安置于何处,急急忙忙走着也未抬头,忽听有人喊道:
“可是旺运公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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