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城,牌九最多四人。

    庄一家,闲三家。

    闲家的第一位置叫龙头,中间位置叫龙身,最后位置叫龙尾。

    一张桌子最多四人,赌场为了不浪费资源,底注很大,最低三千,上限十万。

    牌九分别大牌九和小牌九。

    大牌九每家四张牌,第两张为一组,点数随意组合,分别与庄家比点。

    一输一赢为合局,两次都赢才叫赢,两次都输才算输,非常考验人的心思,配牌非常重要,也很烧脑,还要揣摩人的心思,很有意思。

    赌徒不这样想,要尽快分出胜负。

    小牌九是赌徒心理的产物,只比一次,牛牌一翻,输赢立现。

    长毛坐了下来,押上一万筹码。

    荷官拿出四颗骰子,打骰两次。两次点数之和除以四。如果余数为1,从庄门开始发牌。如果余数为2,从顺门开始发牌,余数为3,从出门开始发牌,无余数,则从到门开始发牌。

    我在后面看着,李道说牛牌就是普通牌九,没有作弊,骰子也没有问题,我很好奇,他连牌都碰不到,究竟是怎么作弊的。

    长毛拿起牌放在手里,攥得很紧,像普通赌徒玩儿扑克似的,细细捻牌。

    当我看清牌的那一刻,我惊呆了,居然是他妈的至尊宝,赌徒一般叫皇上,也称猴王对,我还真没看出来他是怎么出千的,难道是他运气爆棚?

    我相信运气。

    但我不相信他有这么好的运气,上来就是天牌。

    他肯定出千了!

    天下老千出千方式千千万万,虽然让人防不胜防,但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手法,一种是道具。

    长毛似乎没耍手法,那肯定是靠道具。

    既然是道具,那就得有藏牌的地方,我仔细地观察,多数都是袖子藏牌,但牛牌不是扑克,放袖子里太容易被发现。

    要么就放在手心,可手里多攥一张牌,我绝对看的出来,而且要藏牌,是个人就会发现牌少了,这不是扑克,少一张牌可能没人理会,牛牌就三十二张,不可能少。

    长毛出千的方式把我给难住了。

    出师不利,难道最后我只能光着滚出去?

    不行,我必须看清楚,如果光着滚出去,厉派老千的脸就丢光了。

    一局结束,闲家两胜一输。

    长毛赢了一局,手里共两万,他又把两万押上。

    这么个玩法,别说赢走一百万,一夜能把赌场赢到手。

    荷官继续打骰,这次从出门发牌。

    两张牌推到长毛面前,他非常自然的抓起牌,像上次一样细细捻牌,我草他妈的,邪门了,又是至尊宝。

    连着两把天牌,这次打死我我也不信他是运气好。

    我瞪着眼睛盯着长毛的手,一切都很正常,我真想把牌全翻过来看看。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能听骰子,但我不会听牛牌,荷官码牌的时候应该能够发现。

    难道是荷官?

    不是没可能,有些荷官会勾结外人,一起赢赌场里的钱。

    既然暂时找不到长毛出千的方法,那就先看荷官,荷官无论从打骰还是发牌都非常正规,没有出千。

    毕竟牌九庄家都能赢钱,用不着作弊。

    荷官也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难道说长毛是高手,速度快的连我都看不出来?只有这一种可能。

    很快我就否定,厉派是千门中最神秘的一派,手法高明,速度极快,其他七派的技术都要比厉派略逊一筹。

    项娘们儿嘴里所说的牛顶天属于郎派。无论哪家都不是省油的灯,全都看不出来,不现实。

    我发现长毛有个习惯,抓牌时他都是把牌放到腹部,然后捻牌,就是有动作也不容易发现,总不能趴到人家跟前看,推牌的时候总是把牌扣起来扔回去,如果出千,就在这两个动作之中。

    其实,我想他扣牌的那一刻,把牌翻过来看,但又怕打草惊蛇。

    十几把下来,他是赢多输少,筹码已经超过三十万。

    就在我一筹莫展时,突然感觉到我左前方四十五度的地方有人盯着我,抬头一看,是李道,他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估计是看出我抓不到出千的证据,等着看我的笑话,好像在说:小样儿,你倒是牛逼呀!

    这么半天了,我看不出来,那站一夜也看不出来。

    索性不再看,回去好好琢磨一下,问题出在哪里?

    我从电梯里出来,走得酒店正门,项娘们儿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她见我来,放下报纸,得意中带着一丝焦虑问:“画先生,你发现了没有?”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高手。”我实话实说。第一次抓千,就很棘手。

    她有些失望,再这样输下去,赌场都能输掉。

    我安慰她,同时也安慰我自己说:“没关系,明天继续。反正都输了一个星期了,不在乎再输三天。”

    她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我回到酒店住下,定下闹钟,让闹钟在赌场打烊前把我叫醒。

    李道应该是最得意的人,他是赌场最厉害的暗千,如果我能抓出老千,那么会撼动他在赌场里的地位。他太清高,就算我抓住,只能让他更恨我,看来抓住老千之后,还得想办法对付他。

    项娘们儿从见我的那一刻,就对我的成见很深。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想着想着,我进入了浅睡眠的状态。

    闹钟还没想到,我就睁开眼睛,看看时间,离赌场打烊还有十五分钟,我索性坐起来,进了赌场。

    刚一进来,长毛正装着筹码,一大包,估计也得百万。

    我没看长毛,边走边回头,到了办公室门口,保安没拦我,他们已经认识我了。项娘们还没睡,我说明我的来意,要把长毛刚才用过的那副牛牌带走。

    她同意了。

    打烊后,有保安把牛牌的箱子给了我。

    再次回到酒店,我把牛牌倒到床上,抓在手里的仔细地看,李道没说谎,普通的牛牌。但我对李道还是有些不信,拿着几张牛牌又去了赌场,借了把锤子,出了酒店,蹲在公路边上大力把牛牌砸碎。

    里面没有芯片。

    树脂做的。

    骰子我也砸了一粒,一样,没有作弊。

    我坐到床上抓起两张牌握在手里,学着长毛的手法,捻牌看牌,然后把牛牌翻过,往前一推。

    以我的千术,别说手里多一张牛牌,就是多张扑克我也能看出来。

    唯一出千的方式就是翻过牌,往前推牌的那一刻,可藏牌的问题还是解释不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他认识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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