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雪已停,风渐起~

    谢曙光走出柴房,不辞而别,一个人朝沧澜城走去。

    零星雪花,飘飘洒洒,落在曙光的肩上,片刻便化去。

    街道上行人匆匆,鱼贯而过,没有谁会回头看他一眼,他像极了一个流浪者,走在大街上的流浪汉。

    在这座繁华的沧澜城,家族被覆灭,镖局留下满目疮痍!

    他就像一片漂流在江河中的一叶浮萍、无根的野草。

    漂在城市中的各个角落,却找不到栖身之所。

    城市热闹的街道,唯有他独自一人在凄凉的行走~

    匆匆的行人,偶尔一声嗤之以鼻的嘲笑,算是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记得好像三毛曾说过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他喜欢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独自喝着烈酒,喝进来的是火热,咽下去的是寂寥!

    晃了晃空空如也的酒葫芦,看似葫芦在对着自己笑,感觉像是一个恋人,笑的尽是柔情,心中很温暖,亦很孤独……

    想起当初与几个老乡一起,怀揣梦想,千里迢迢赶赴温州打工,遇见了自己的初恋……

    当时仅仅只是渴望,能改善贫困潦倒的家庭!

    可惜,结局仍然那般悲催!

    记得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同学说过生活就像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杯具。

    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说了那么富有哲理、却又很悲伤的句子?

    或许,他也是个孤单的人儿吧?

    曙光摇了摇头,嘴角凄然,仰天大笑,迈步向前行去~

    鼻翼扇动了一下,一溜酒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肺。

    蒙松的眼皮抬了抬,快步朝一家垆铺走去。

    垆铺的门楣上,插着一面白面蓝边的招牌,四四方方的一块布上写着

    “烧刀子”透壶香,霸岗特产,沧澜郡最烈的酒,绵柔醑醇,三碗不过岗。

    曙光收回目光,看向店内,只见里面仅有一张桌子,三条长凳子,账台内趴着一人。

    卖酒的是个白发苍苍的酒糟鼻子老头,看他那红麻的鼻子,就知道他自己必定也很喜欢喝两杯。

    他衣衫穿得虽陈旧,但脸上却带着种乐天知命的神气,别人虽认为他日子过得并不怎样,他自己却觉得很满意。

    曙光很是欣赏的,对老者点了点头。

    知足常乐,一个人活着,只要活得开心就好了,又何须计较别人的想法?

    酒槽鼻子老头,却耷拉着脑袋,瞥了他一眼道

    “一酒盅五文钱,一酒壶二十文钱,这位官,你是来一杯呢?还是来一壶呐?”

    他最后几字咬的很重!

    显然,担心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付不起酒钱。

    曙光咽了下口水,干咳了两声,将手中酒葫芦放在账台上,道

    “这个,那个,我今赊酒一壶,欠你二十文,改天还你二十两银子……”

    酒糟鼻子老头噗嗤一笑,摇了摇头,他揉了一下眼睛,轻叹一声道

    “唉!什么欠二十文,改天还二十两银子的,我就送你一壶吧。”

    老头转身拿起一支竹酒提……

    谢曙光在腰兜内摸索了一会,掏出一枚紫色的令牌。

    酒糟鼻子老头自酒坛中打了两提子酒,将一斤酒壶放在八仙桌上。

    谢曙光凝视着他,淡淡的道

    “谢谢你!这枚火磷镖师令牌放你这里,他日我会还你二十两银子的!”

    说完,将紫色的火磷镖师令牌,拍在账台上。

    强者不需要怜悯,只需要尊重!

    酒糟鼻子老头满脸诧异,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

    那少年已远去……

    难得一个雪后晴朗的午后……

    谢曙光晃晃悠悠,自沧澜江岸边,漫无目的如江中一叶孤舟。

    顺着青石板铺就的甬道,走进一条古色古风的街道,街道两边分布着茶庄、裁缝店、当押店、杂货店、商行、茶楼。

    谢曙光抬眼望去,面前不远处,三间两层山槐木框架结构的茶楼。

    一楼门楣上赫然醒目三个大字香茗居。或许是因为头顶的太阳太滚烫了吧。

    “香茗居?挺优雅的茶楼,进去瞧他一瞧……”

    曙光喃喃自语道。

    茶楼不仅仅是一座民间的传统建筑,更是中华文化中以茶待的老习俗,在古代更为直观的体现。

    茶边听书,边饮茶,倒也优哉游哉,乐乐陶陶。

    它可以让您在慵懒的阳光下让人赏心悦目,听说书人谈古论今;

    约个女伴坐拥在花红柳绿的茶楼,一起享受如此春光岂不美哉?

    古书曰“东十字大街曰从行裹角,茶坊每五更点灯,博易买卖衣服图画、花环领抹之类,至晚即散,

    谓之鬼市子……归曹门街,北山于茶坊内,有仙洞、仙桥,仕女往往夜游吃茶于彼。”

    可见茶肆在古代是多么的兴盛?

    茶楼里座无虚席,只好在大堂正中与一人拼桌;

    对面那人一袭云白长衫,手中一把折扇,摊开来,是把未著扇面的十二骨纸扇,扇子摇起来,有凉风拂面。

    此时,讲评书的老先生正襟危坐,刚好讲完一段,饮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接着道

    “咱们上回说到,甘州徐无极仅仅当了二十天的状元便被发配边疆,很是冤枉!

    可事实何止于此,徐无极的父亲变卖家产,花下巨额黄金,打点永明朝安抚使等官僚。然而在发配边疆的途中……

    唉!话说这一日,八月初五是个月黑风高夜,飞云浦~

    凌厉的山风呼啸狂吼着~

    飞云桥两边的峭壁,宛如被山神劈开的一道巨大的口子,狰狞恐怖,黑风肆虐;

    桥下波涛滚滚,犹如一头永不知疲倦的洪荒猛兽,与狂暴的山风相呼应,仿若能吞噬它所能吞噬的一切!

    飞云峡谷中,恐怖的黑风常年肆虐,永不停歇,令无数人望而却步,此地人迹罕至!

    有四名衙役手拿红色杀威棒,用一条铁链拉着,戴着枷锁徐无极,走在飞云桥上。

    走在后面的两个衙役,其中一人目露凶光,抡起杀威棒,狠狠地砸向徐无极的脑袋。

    嘭!~

    地一声闷响。

    徐无极应声倒地,其余三人皆是面露残忍的表情,每人在徐无极脑袋上补了一棒,脑袋上血水汨汨溢出。

    四人解下尸体上的枷锁,收起铁链,将那具尸体像丢垃圾一样,丢进了波涛汹涌的山涧沟里。

    山风愈吹愈烈~

    几人相视一眼,露出狡黠的笑容,扛起杀威棒,匆匆转身离去……

    谢曙光楞了楞,朗声问道:

    “喂?先生?难道那徐无极就这么死了?那也太憋屈了些啊!”

    话说完才惊觉讲评书的老先生无力为继,正喝水换气。

    而茶楼里众人还沉浸在飞云浦的肃杀气氛中没缓过来;

    整个大厅一时静寂如暗夜,显得他这一声感叹就格外清晰。

    而他对面那云衫少年,自始至终都是面带微笑,风轻云淡的摇着手中折扇;

    而此人便是小王爷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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