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书瑶点头:“你乖乖在家待着,我们等会儿就回来了。”
三人再次出门,用的是胡家的马车,雪下得有些大,所以马车开起来都有些吃力。
负责驾驶的是小瓜,他穿着蓑衣也冷得不行,而他们此次要去的目的地就是清风寨那条路的山脚下,他们的马车就卡在了那儿。
本来两炷香能到县城,因为下雪又多了一些时间,等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半个时辰都快到了。
安书瑶无奈的看着风雪,她希望陆矜不要出门,不然给冻冰了,她又得来治。
安景洲跟安少珩率先下车,安书瑶深吸一口气,才掀开车帘子,她戴着狐毛帽子,风雪迷着她的眼。
踩在厚实的白雪地面上,安书瑶才发现,安家这次来的马车有三辆,随行的还有一些忠心的老仆。
“小姐!”
突闻这么一声,一张俏丽的面容闯入她的眼里。
“呜呜呜,小姐,奴婢好想你啊。”
“烟雨?”
烟雨一把抱住安书瑶:“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看见烟雨的这一刻,安书瑶的记忆变得鲜活起来。
这是她小时候在街上人贩子手里救的一位小丫头,后来入了侯府变成了她的贴身丫鬟。
这些都仿若昨日一样,一眨眼,她们都长这么大了。
“你们……都来了?”
烟雨摇着头:“奉平侯府被抄家了,有些仆人分了卖身契就走了,我们是自愿跟老爷夫人来安州的,反正我也没处可去,还不如继续跟着安家呢。”
安书瑶一一看去,还在忙碌铲雪的是侯府的老管家,冠了安姓,府里人都叫他安伯。
帮着安伯搭把手的是他的娘子,也是安母的贴身婢女,府里人都叫她禾姑姑。
赶马的是她跟安伯的儿子,名叫安平,还有老绣娘桂香,此次她跟着安家北上来到安州。
他们都是在安家待了大半辈子的老仆人了,跟着安家有了很深厚的感情,已经把安家当成自己的家了。
“瑶儿。”一道妇人颤抖的声音响起,安书瑶身子一僵,在来的时候她很担心安家人的安危,但真正见到的时候,她有些退缩的不知道怎么面对。
她抬起眼眸,隔着风雪看着不远处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她以往保养得极好的乌发掺杂了很多的白。
那张秀丽温和的面容也似乎多了些浅浅的皱纹,安母是真正的江南美人,个子娇小,说话也唔哝软语,很好听。
本应是娇养的温室花朵,此时在冰天雪地里冻白了脸,衬得她那眼眶更红。
安母踩着雪跑了过来,一旁的安父想扶住她皆被她甩开:“我的瑶儿,娘对不起你,瑶儿,呜呜呜。”
她把安书瑶抱了个满怀,还是熟悉的温暖怀抱,她的记忆一下就忆起三岁那年,她每天睡觉都要安母抱着哄她,她才肯睡。
“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娘识人不清,是娘被猪肉蒙了心,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恨你,骂你啊。”安母的手有些冰凉,她抱安书瑶很紧,这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得来的女儿。
如珠如宝的养大,最后她说错那么冰冷的话语来伤她的心。
安母很后悔,当时就算安书瑶不是她亲生女儿,好歹也是养了十六年,她也不知道为何会狠得下心这么对她。
更何况,这还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当查清的时候,安母想死的心都有了,终日以泪洗面,人也愈发憔悴,见安书瑶没有回应她,安母直接痛哭了。
女儿好像跟他们生了嫌隙,不原谅他们了。
安父心疼的看着安母:“苒娘,太医说了,你不能再伤心了,为了你的身子你别哭了。”
安母姓秦,单名一个苒字,是小官家的女儿,在江南的时候,偶然给当时正继承了爵位的安父看见,他一见钟情,强行把人家娶了。
人人都说秦苒好福气,可安父却觉得,能遇见她,才是他一辈子的福气。
他比爱这群孩子还爱安母,自然见不得她伤心流泪。
安书瑶看了安父一眼,以往挺拔的背脊似乎都被压弯了不少,就连鬓发都白了许多。
她伸手抚上安母的脸上,指尖替她拭泪:“娘,不哭了。”
安母哭声一顿,她红着眼睛看向安书瑶,眼里有些不可思议:“瑶儿。。你叫我什么?”
安书瑶有些无奈:“娘啊,你不是我亲娘吗,不然叫什么?婶婶啊?”
安母伸手就掐安书瑶的手臂上:“你个丫头,你哪儿来的婶婶。”
“嘶。”安书瑶故意苦着脸道:“怎么一见面就掐我呐,小时候就算了,我现在长大了,可不能再挨揍了。”
安母“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嘴贫,你小时候为娘哪儿打过你,净说瞎话。”
见安母心情好起来了,安书瑶看了安父一眼,他立马给了安书瑶一个赞许的眼神。
这哄人还得让小棉袄来,安父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见自己媳妇儿笑了,这几个月他都快愁死了。
眼见她越来越消瘦,要不是他时常念叨还有在安州受苦的安书瑶,她心里舍不得女儿,不然估计眼睛一闭就过去了。
果然来安州就是正确的,他真怕安母在郁郁中走向死亡。
安书瑶轻轻的抱着她:“娘,我不怪你们了,我们都是被算计了,过去的就过去吧,高兴一点,哥哥们都还未娶妻,你舍得下他们啊?”
安母擦了擦眼泪,笑道:“他们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只有你,我几次都梦见你在安州遭遇不测了,醒来后我这个心疼的啊。”
安书瑶回道:“我好着呢,吃好穿好的,你不用担心我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果然没假,安母就叹了一口气。
安景洲从第二辆马车探出头来:“小妹,你快来看看大哥的腿。”
光顾着跟安母叙旧安书瑶差点忘了还有她大哥。
于是她急忙上了马车,车内有着浓浓的药味,上面铺着毯子,一位二十七八左右的男子紧闭着眼睛躺在上面。
他就是他们的大哥,安明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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