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子柔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的眼神中也出现了慌乱，不再似先前的那般委屈。
“你刚刚突然下跪，又故意说茶水是岳大小姐泼的。虽然口口声声都是在为对方辩白，可是在大家的心里，岳大小姐苛待庶妹的印象已经留下了。今日之事，无论如何她都难辞其咎。日后她在京城中的贵女圈算是完了，若是此事不能找到凶手，她很可能还要吃上官司。毕竟，我是王妃，栽赃陷害王妃，又没有切实的证据脱身，她和国公府无论如何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岳子柔彻底傻眼了。
她做的这么隐蔽，怎么可能会露出破绽呢？
就在这时，张婆子带着一众的丫鬟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将怀里抱着的一对鞋子都扔到了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人，鞋子都在这里了。”
郭瑞有些无语，“来人，将这些鞋子一一做对比。”
不多时，刑部的一名官员拎着一只粉色的鞋子走了过来，“大人，是这只鞋子。”
众人看过去，那是只普通的绣花鞋，但鞋头上还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看起来很是精致。
岳雨晴看到那只鞋，立刻就冲开了张氏的钳制，喊道：“这鞋子是她生辰时，我送给她的。我的也是粉色的，只不过鞋头上的珍珠要比这只大很多。我当时看她平日还算是恭敬，所以才在在生辰时赏了她这么一双鞋。她平日很少穿，被问起时，总说鞋子很名贵，舍不得穿。原来……你今日竟是穿着它陷害我。”
岳雨晴越说越生气，冲上前就开始拉扯岳子柔的头发。
对方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柔弱不堪，像是拼了命一般的反击，姐妹二人瞬间打作一团。
“你平时对我还不如对一个丫鬟和善，就因为我是庶出，你心情不好就拿我撒气。不是用绣花针扎我的后背，就是用鞋子砸我的头。你送我这双鞋，还让我抱着鞋学狗叫。你以为我稀罕这些东西？我只是没办法，只能事事依着你，只能敢怒不敢言。前些日子，你还故意拿热茶泼我的脸，事后还不给我药。天可怜见，我马上就到了议婚的年纪，这副容貌又如何能嫁得出去？”
岳子柔嘶吼的声音太过惨烈，听在众人的耳中皆是一阵欷歔。
“岳雨晴，你仗着自己是嫡出，就不把别人放在眼中。今日虽然没能将你送进大牢，但你的恶行已经昭告天下。我就算是活不下去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郭瑞示意手下将二人分开，岳雨晴的脸蛋已经被抓花了一大片，岳子柔的头发也被拽下去一把。
苏心瑶拽着岳子柔到了郭瑞和李峰的身前，目光沉静地说道：“你杀了巧柔，要偿命的。”
岳子柔笑得惨烈，“我现在这个鬼样子，就算是活下来，也是活死人。偿命又有什么了不起。”
她突然看向苏心瑶，眼泪委屈地掉下来，“同样都是庶女，同样都是遭遇不同。可我……好羡慕王妃啊。”
说完，她一把推开身前的苏心瑶，朝着不远处的大树飞奔而去，待刑部的属下反应过来意欲救人时，对方一头撞到了树上，当场毙命。
在场的贵女们吓得惊叫连连，就连岳雨晴都吓得扑进了张氏的怀中。
苏心瑶急忙上前查看尸体，发现再无回转余地，忍不住一脸的哀戚。
终究只是个可怜的女子。
郭瑞与李峰商议了一番，最后由郭瑞上前，说道：“王爷、国公爷，死者系所逝的二小姐所为，这一点已经别无异议了。如今凶手已经自杀，此事只能如此结案了。至于李小姐所说的，岳大小姐指使丫鬟陷害与你……此事人证已死，便是死无对证了。而王妃先前所说，岳大小姐污蔑你一事……”
郭瑞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因着当时只有王妃与岳大小姐，现场并无第三人，而你们二人又是各执一词，所以此事无法宣判。”
苏心瑶从看到巧柔尸体时，就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
“既然郭大人无法宣判，本王便进宫找父皇说一说。”褚墨寒冷冷地瞥了一眼郭瑞，朝着苏心瑶伸出手，“王妃，咱们进宫。”
眼看着二人就要离去，成国公把心一横，喝道：“孽子，你到底有没有做过诬陷王妃的事，还不从实招来？若是还敢胡言乱语，我就……我就将你逐出族谱，赶到庄子里。”
苏心瑶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哭傻的岳雨晴，好半晌才看到对方心如死灰地跪了下来。
“是女儿指使巧柔借着戏弄王妃之名，将李小婉骗进荷塘处，趁其不备将其打死，再将此事陷害到王妃身上……”
苏心瑶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时，忍不住看向身边的男子。
他沉默地注视着自己，见到自己望过去，竟然挑了挑眉。
“沉冤得雪了？”
一句话问得轻飘飘的，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苏心瑶的心中。
不痛，却很暖。
他这是在给自己撑腰。
若不是他的到来，郭瑞和李峰不会如此公正。
若不是他要带着自己进宫面圣，成国公也不会釜底抽薪。
郭瑞和李峰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就算是认罪了。
“岳大小姐，你为何要陷害王妃？”郭瑞问。
岳雨晴想到淑妃交给自己的任务，心中有千百句话，却是一句也不敢说出口。
成国公冷冷地瞪着她，“孽子，再敢乱说话，老子就打死你。”
废了一个女儿就罢了，可千万不能将淑妃供出来啊。
不然，整个成国公府就完了。
“国公爷，按本朝律法，岳大小姐对他人下杀手，虽未置人于死地，也是要判刑一年。污蔑皇室便是罪加一等，要判刑两年。”
李峰双手抱拳，十分为难。
成国公深深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无可奈何地闭了闭眼，最后才说道：“这孩子从小就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端，还请大人通融一下，让她今晚亲自向老太太说明情况。待明日一早，我会亲自将她送到衙门，绝不会徇私。”
李峰见状，看了一眼褚墨寒，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应下，“那下官明日一早，就在衙门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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