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礼王府迎亲的热闹没有冲散大家对安国公府叔嫂苟且八卦的热情。
茶楼酒肆里早就将此事传开了,偶有当日在场之人再添加一两句,使得这件事迅速在京城发酵起来。
而此时的安国公府内,一派肃杀之气。
安国公府是具有百年基业的府邸,老夫人段氏乃是高门贵女出身,执掌后院一辈子,手段狠辣异常,不仅将那些莺莺燕燕们收拾得规规矩矩,就是家中的小辈见了面,也都噤若寒蝉。
前院大厅中,安国公一脸深沉地坐在一侧,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安氏,眼眸里都能飞出刀子。
“安氏,老二没的早,一家子老老小小念及你带着孩子不容易,凡事都对你谦让三分。你倒好,竟然做出勾引小叔子这等违背伦理之事,你还有何话要说?”
安氏大闹礼王婚礼,使得被关在了衙门大牢三日,今日刚刚将人送回来,就被老夫人遣人带了过来。
安氏一心求死,奈何脑海中不断盘旋着那人的威胁。
若是她敢说出幕后指使,或是不明不白地死了,便将她的女儿卖去窑子,这辈子就生活在肮脏之地。
她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连累自己的女儿。
“母亲,一切都是儿媳妇的错。”安氏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此事已经闹成这个样子,就算她矢口否认也是白搭。
老夫人没想到安氏承认的这么痛快,一时间有些语塞,好半晌才气恼地挥了挥手,“二夫人思念二爷,誓要为二爷礼佛超脱。以后,便随了二夫人的心意,让她安心在小佛堂诵经,不得允许,不许踏出佛堂半步。”
安氏的身子晃了晃,不得踏出佛堂半步,是不是代表这辈子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女儿了?
“母亲……”
屋外传来一声惊呼,张潇雪不顾丫鬟婆子的阻拦,脚步匆匆地闯了进来,甚至都来不及给老夫人请安,直接抱住了安氏,“母亲……母亲……”
母女俩顿时抱做一团,哭声震天。
整整三日,张潇雪不吃不喝,满脑子想的都是温柔善良的母亲怎能做出这种苟且之事。
可她心里再埋怨,对方也是她的母亲。
安国公不耐烦理会后院的事情,见着母女二人如此失态,皱眉低吼道:“哭什么哭,又不是在哭丧。”
张潇雪被吓了一跳,立刻闭了嘴。
可她的眼泪却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肩膀一耸一耸的,由此可见,她忍耐的有多难。
从前,她爹爹去世,府中的祖母和伯母们见她可怜,还会多多照拂。
可安氏这件事爆出来之后,上到祖母下到丫鬟仆人,见到她的眼神都满是厌恶与苛责,就好像这件事是她做出来的一般。
更让她想不通的是,同样都是犯了错,为何她的母亲就要被关进大牢,甚至被丢进佛堂,而三叔却安然无恙地四处溜达。
“还愣着做什么,快将二夫人带下去。”老夫人见老大神色不耐,立刻冲着婆子使了个眼色,几个力气大的婆子不顾张潇雪的阻拦,硬是将安氏拖了出去。
张潇雪看着母亲如同犯人一样被人这般拖着,除了心如刀绞,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她现在还只是个未出嫁的女儿,又是一个没了亲爹庇佑的,以后能否在这硕大的国公府安生地活下去还未可知,更何况是救出母亲。
安国公扫了眼侄女,暗暗叹了口气。
“母亲,小雪就由您来安排吧,儿子先去书房了。”安国公自然不知晓该如何安置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子,还可以安排在自己身边。
可她偏偏是个到了及笄的女孩子,带在自己身边自然是不能了,还是交给老夫人处置吧。
眼见着安国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老夫人这才眸色转冷地看向张潇雪,语气满是压制不住的怒意。
“你母亲一事,还不至于牵扯到你。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以后切记要谨言慎行。”
张潇雪泪眼婆娑地看着老夫人,好半晌才认命般地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了静心堂。
屋外的日后正大,张潇雪用手遮挡在额头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暗暗发誓,她一切会好好地活着,一定要将母亲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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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王府景馨园内,苏心瑶换上了常服,舒舒服服地躺在树下的藤椅上,享受着日光浴。
她面上一派轻松,心里却是在盘算着自己接下来的生活。
如今的小日子快赶上她上辈子奢望的退休生活了,美虽美,但是心里没底。
毕竟是仰仗着男人得到的幸福,终归是有些不安心。
“娘亲——”
软糯糯的声音响起,细碎的小步子跌跌撞撞地传来。
苏心瑶睁开眼就看到安安欢喜地朝自己跑来,兰儿一直在后面跟着跑,却是不敢伸手抓眼前的小主子,只能默默地祈求对方千万不要摔倒才好啊。
苏心瑶看着这一幕竟有种恍惚,直到安安跑到自己的身边,伸手拽住自己的手指,这才缓过神来。
“安安呀,你是想娘亲了?”苏心瑶从藤椅起身,蹲在小团子的身前,捏着他的小脸蛋。
“啊啊,疼——”小团子顿时哭唧唧。
娘亲坏,捏疼疼。
苏心瑶一见对方哭得这般可爱,没忍住,又捏了一下另一侧小脸蛋。
伺候在一旁的阿婉见状抽了抽嘴角,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变。
王妃这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虽说这点小举动,不至于被扣上虐待孩子的名声,但眼睁睁地看着小公子哭,似乎也不太好啊。
“哈哈哈,我的安安哭起来可真好看啊。”苏心瑶双手抱起安安,在空中转了一圈。
刚刚还在哭唧唧的小家伙,顿时就开心得鼻涕飞满天。
“安安喜欢飞吗?”苏心瑶转了两圈,便将小团子放了下来,兰儿见状急忙上前为小家伙擦拭着眼泪鼻涕。
小团子却不在乎这些,一把将兰儿扒拉开,冲着苏心瑶欢喜地点头,“喜欢。”
刚刚飞起来的感觉真好,凉飕飕的。
苏心瑶笑得更加畅快了,“等你再长大一些,便让你父王寻一位厉害的师父,教你轻功。这样啊,你以后不论去哪儿,都可以飞来飞去了。”
不远处大树下,正推着轮椅的阿远却是嘴角一抽。
他很想上前纠正一下,即便他们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直飞来飞去,那样真的会吃不消啊。
而轮椅上的褚墨寒,看着眼前温馨快乐的场景,嘴角竟勾起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飞来飞去吗?
听起来似乎不错呢。
“阿远,明日开始,你就教小公子习武吧。”
阿远瞳孔一缩,震惊地看向自家王爷,惊讶得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试好了。
“算了,现在就去吧。”
褚墨寒没有等到阿远有反应,自己转动着轮椅,朝着不远处的一对母子滚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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