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
陆明庭的周身就爆发出了阴沉狠戾的气场,他眼底铺开浓浓的阴鸷,宛如一片浓厚的夜色。
如果他真的错了。
夏满记起来她的家人之后。
她不会再要他。
她不会再留在他的身边。
她只会迫不及待的离开他。
可是。
他只有她了!
他只有她了啊。
他不能让她离开自己,如果他错了,误会了她,他可以付出任何沉重的代价,她可以打他,骂他,伤他。
但是他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生命里。
陆明庭爱夏满,爱入骨髓。
陆明庭的瞳孔一点点的失去了焦距,他仿佛在看江遇,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他只是有些癫狂的呢喃着。
“记忆在复苏……”
“那有没有办法,让她不要记起来……”
“让她忘记……”
她只要记不起来,他就还是她最重要的人。
江遇呼吸一紧,不可思议的盯着陆明庭。
“人力不可干预。”
“一旦干预,夏满会疯。”
陆明同猛地闭上了眼睛。
夏满会不会疯他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已经快疯了。
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随后找到了陆程。
“不要杀陆筹,活捉他。”
陆明庭低沉地道,“我要撬开他的嘴,我要从他的嘴里知道所有的真相。”
“我要他——”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程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战战兢兢的应下来了。
现在的陆总变得太可怕了。
陆筹一定难逃一死。
只要抓到陆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
陆筹也知道陆明庭在找他,不过他却是去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叶沉舟保下了他。
虽说,他也不知道叶沉舟为什么要救他。
但是现在也得靠着叶沉舟,才能让他摆脱林曼云和陆明庭两拨人的追踪。
陆筹也听说夏满一直在昏迷状态里,他就等着夏满咽气,等到合适的时机,他就把之前录下来的视频,都发给陆明庭看看呢。
陆筹被叶沉舟保下,这事洛冰是不知道的。
要是知道了,洛冰铁定是会和叶沉舟翻脸的。
至于叶沉舟保下陆筹的原因。
那大概就是,这个人虽说是个人渣,但是他身上还有一部分的价值。
叶沉舟这个人只看重人的价值,能够为他带来多少利益。
陆明庭已经欠下他一个天大的人情了。
……
顾照笙翻看了以前夏满做的核磁报告,脑部只是轻微的水肿,情况并不严重,不至于说昏迷半个月一直不醒来。
顾照笙检查出了其他的问题,夏满当初吸入了有毒有害的物质,对她的神经系统造成了一定的损伤。
顾照笙是个冷漠不近人情的人,可他看到夏满的第一眼。
他居然觉得这个丑姑娘给了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像是很亲切,好像他们冥冥之中就应该认识一样。
是以,顾照笙也不后悔这次答应陆明庭来蓉城。
就算不看在陆明庭的面子上,也要看在韩清池的面子上。
陆明庭站在病房外等,一点也不敢进去打扰顾照笙。
顾照笙虽说是脑外科的专家,他并不是最擅长做手术,他最厉害的还是针灸,他的师父就是中医药世家的传人,是以前宫廷御医退下来的。
顾照笙就是从他的手上学的针灸。
他用针灸和药物治疗,配合起来治疗夏满。
针灸需要一段时间,顾照笙这段时间就留在了蓉城。
针灸完之后,顾照笙才出去和陆明庭说话。
“顾医生……她还要多久才可以醒来?”
顾照笙面容冷漠,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三天。”
他对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自信。
他说夏满三天会醒来就会醒来,但是会醒来也就不代表就没有其他后遗症了。
一切都要以夏满醒来之后的情况来看。
“真的吗?!”陆明庭欣喜若狂。
只要三天,夏满就可以醒来了吗?
“陆总难道认为我在开玩笑?”顾照笙淡淡地道。
陆明庭喜极而泣,激动极了,“不是……”
“我只是不敢相信……”
“我怕她再也醒不来了。”
顾照笙冷冰冰的说,“你最好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她的神经系统受损,醒来之后是什么模样还犹未可知。”
“神经受到的损伤是不可能恢复到以前那么完美的状态的,这是一个漫长的康复过程,还有她的脸和手……”
顾照笙本就不擅长安慰人,他是医生只知道实话实说。
比起一般的医生,顾照笙气质太过冷冽了,他遗世独立,身上少了共情的能力。
就算是病人的情况再棘手,再惨重,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
他更像是缺失了某一种情感,有点像是一台电脑。
他的医术再高超,但他只是一台可以治病救人的机器,而不是一个人。
他没有那种共情能力。
“我……”陆明庭原本放松的心又狠狠地揪起来。
顾照笙的话语冷漠而犀利,丝毫不委婉。
但那就是真相。
陆明庭忽然有些无法接受。
后遗症会是什么?
可是只要她醒来,什么后遗症他都不怕了。
他要的,只是她醒来啊。
“我只要她醒来!”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顾照笙点了点头,“好,她会醒来的。”
只是,顾照笙突然就想问一问陆明庭。
后遗症如果太严重,陆明庭有没有问过夏满想要醒来面对这个世界呢?
夏满不是因为生病而昏迷,她只是自己不想醒来。
梦里有什么?
病人的梦里,大概有她最想见的人吧。
所以,宁愿沉沦在虚无的美梦里,也不想醒来面对现实的残忍。
那夏满的梦里有什么?
那些记忆都是片段,而且前后十分不连贯。
别说夏满已经忘了太多,她失踪的时候也还小,一个孩子又能记得多少事情?
她做了很多梦,梦里也出现了很多陌生的人。
但那些画面都是一闪而逝。
不过出现得最多的人,却是一位容颜清绝的少年。
他恍如从遮天蔽日的大雾里走来,满身清冷霜雪之色,如天上皎洁的明月。
他温柔地叫着。
‘晚晚。’
‘来。’
‘三哥,背你回家。’
原本紧闭着双眼的夏满,眼角流淌出两行泪水。
氧气罩下的苍白嘴唇,又在微弱的张阖。
“三……”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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