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哪怕是手腕已经被绳索磨破了皮肉,血痕逐渐加深,她一点都不觉得疼。
陆筹就是想试探夏满到底在不在陆明庭的心里。
他阴沉一笑,“好,这是你说的——”
“来人,把林小姐拖上来,让陆总带她走。”
很快,林曼云就被拖了上来,陆明庭下意识的冲过去去找夏满,林曼云却全身脱力似的倒向他。
“明庭……”
林曼云气息奄奄。
陆明庭只能逼迫自己忍耐住,忍到额边的青筋都鼓了起来,冷水涔涔。
山下他安排了人,就算夏满从这里掉下去,夏满也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而且,陆筹曾经和夏满好歹也是夫妻一场。
陆筹不会那么狠毒的对不对?
陆筹不过是想试探夏满在他心里的地位。
只要他头也不回的走,陆筹就绝不会伤害夏满的,对不对?
陆明庭在心里不断地为她找着借口,他伸出手,把林曼云打横抱起来。
他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笃定这绑架的戏码不过是夏满和陆筹的计谋。
他怎么可能又被那个女人骗?
就算夏满没有骗他,他现在快点把林曼云送下去,也有机会继续救她的,虽说机会很渺茫。
但是他不能不管林曼云。
陆明庭抱着林曼云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好似夏满真的就被舍弃了。
陆明庭走得很快,生怕自己等会回来救不了夏满。
同时,他心里也在想。
陆筹不一定会开枪的,是吗?
一步。
两步。
离山崖边越来越远,他的身影也快消失不见。
见到这一幕,被吊在悬崖边的夏满却像是被刺痛了双眼,她犹如疯狂了一般大笑着,喉咙里发出浓浓的哽咽声和抽泣声,似哭似笑。
她睁大的双眼里,有泪缓缓地流淌着,整个人都好似陷入了不见光明的地狱深渊里,嘴角也在抽搐。
他知道陆筹要杀她。
他还是没有回头。
他走了很远。
他抱着林曼云走了,他没有看她一眼,或许是觉得她该死。
夏满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不是的,此时此刻她才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身体都在枯萎死去。
她好像掉入了冰窖里,全身被冻得没有知觉了,就连心脏也不会跳动了。
陆筹让人把她拉上去,但也没解开她的绳索。
他的目光阴鸷如这夜色,“夏满,你说,我开枪的话,他会不会回头?”
夏满倒在地上,身躯无声地起伏着,长发杂乱无章的盖在脸上,只露出那双绝望枯寂的双眸。
她的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哽咽声。
他开枪了。
陆明庭会不会回头呢?
夏满也很想知道。
但是很显然,还需要答案吗?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
下一秒,陆筹扣动了手枪——
嘭的一声,枪声炸开在这沉沉夜色里。
夏满的大腿被打中,鲜血喷洒而出,她痛到一瞬间几乎被巨大的痛苦给吞没,差点昏厥过去。
痛到了极点,却连声音都叫不出来。
沉沉夜色里,陆明庭的身影顿在了那里。
枪声好像不是响在他耳畔的,而是开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脑海陡然就一片空白。
陆明庭极其缓慢地回过头去,只见到遥远地夜色里,夏满倒在地上,身下是蔓延而开的红色液体。
距离太远。
他看不到她伤到了哪里,更看不到她此时是已经死了还是昏迷的。
他的双手一软,连怀里的林曼云都被摔在了地上。
陆筹大笑着,“陆明庭,你不是赌我会不会开枪吗?要我放过你的女人也可以,你过来!像一条狗似的追着我的车跑,我就放过夏满!”
“你若是不来受辱,那我就让这个贱人付出代价——”
陆明庭一瞬间就要过去,林曼云却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她泪眼朦胧。
“明庭你疯了吗?陆筹会害死你的啊,你忘了那年他把你撞成重伤的事吗?你现在过去,他只会害死你的!”
“夏满不是口口声声说她爱你吗?说她没有背叛你?她如果真的爱你,她会跟我一样愿意为你去死的!我们现在要赶紧下去,这样才有机会救到夏满啊,你过去了,不过是去被陆筹羞辱的而已!”
林曼云眼泪不受控制的落,“我相信妹妹不愿意看到你为了她而陷入危险里,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你再为她受伤害——”
陆明庭的步伐硬生生的止住。
他的心也在狠狠地绞痛,是啊,夏满背叛了他,他为什么还要管夏满的死活呢?
不过片刻的时间,陆筹像是怕陆明庭不相信他来真的似的,立刻就把夏满绑到了他的赛车后。
他狰狞地道:“夏满,不是我不想放过你,是陆明庭不肯来救你啊!”
“这就是你爱的男人,你为了他在我身边做了几年的狗,可他居然不敢为了你而孤身涉险——”
“哈,这就是你们的爱啊!”
“你不要怪我,你要怪就怪陆明庭他不想要救你——”
夏满见识过陆筹赛车的恐怖,这一段公路又是死亡公路,弯大而且路窄,一边是山崖,一边是深海。
赛车玩的就是心跳,她怎么可能跟得上赛车的速度?
她只会被活活的拖死在这里,但能怪谁呢?
她爱的男人都不要她啊!
今天,她注定是在劫难逃了啊。
夏满的大腿中了枪,她根本就站不起来,只是躺在地上的,血水早已经染红了裤子。
她奄奄一息,惨白的脸孔沾染了地上的灰尘,她因为大腿的剧痛整张脸都扭曲变形了。
整个人的意识也有些恍惚,所以当陆筹再说其他什么话的时候,她已经听不到了。
她已经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人就躺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就等着陆筹开车拖死她。
她已经放弃了挣扎了。
今日,就是末路。
也好。
终于可以见到落落了啊,原来活着是这么累的啊。
然而,在她意识模糊的时候,一道冷寒的声音骤然响起。
“陆筹,放了她!”
“你不是要赛车?来,我来和你比一场。”
“生死不论。”
这一瞬间,周遭的所有声音归于沉寂里。
有人划破夜色而来,那俊秀的眉眼仿佛浸染了世间的寒意,也好似九天之上走下来的神。
那么斯文俊秀的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则他宛如最凛冽的刀锋,缓缓走来,那一身的孤勇仿佛可以劈开这混沌天地。
伴随着容衍钦的到来,陆筹的人也不知道是何时被人控制了,现在容衍钦的人把这段山路围得铁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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