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是看着陈瑛说道:“夫子,我知道以前的我的确娇纵任性不懂事,所以您不相信我,只是这是春考,我又怎么可能真的这么蠢,在自己弹奏的时候弄断琴弦呢?”
陈瑛盯着沈杏初,似乎在确认她话中的真假。
沈箐姗见状微微攥紧了手指,心中不由有些紧张。
沈杏初目光定定地看着陈瑛,正在陈瑛沉默时,便听一旁传来云穆的声音,“陈夫子。”
陈瑛转头向云穆看去,见是他后便微微颔首,“云先生。”
云穆走到几人身前,对陈瑛道:“依我来看,沈小姐应当不会平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沈杏初看着云穆有些意外,没想到云穆竟然会为她说话。
陈瑛听到云穆的话微微思索了片刻,便吩咐身边的侍女去取了另一把自己的琴拿了过来。
侍女应声转身离开,不久后就抱了另一把琴走了过来。
郎中也恰好在此时赶了过来,上前要给沈杏初的手指止血包扎。
“等等。”沈杏初突然开口打断了身边郎中的动作。
周人几人看向她,沈杏初于是起身对陈瑛道:“还请夫子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弹奏。”
徐温若一惊,“棠儿,你的手指都伤成这样了!”
陈瑛有些惊讶,看着沈杏初也有些不赞同,“沈小姐,不过一次琴试而已,你的手指已经受了伤,再继续弹奏无疑是折磨,若是有万一,何须只因为一次琴试便不顾以后?”
“夫子,我心中有数。”沈杏初闻言摇了摇头,“有人既然不想看我好过,我自然不能如了她们的意愿。”
人群中的沈箐姗闻言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沈杏初,璟娴见状也皱起了眉。
一些人闻言皆不由吸了一口凉气,道:“沈杏初她不要手了吗?”
见沈杏初神情坚定,陈瑛眸光动了动,终究松了口,对她道:“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陈瑛于是示意一旁的郎中稍等片刻。
沈杏初点了点头,擦干净了手上伤口的血迹,待伤口中的血迹不再涌出来时便重新坐在了琴前挽起袖子。
见周围众人都在小声私语,陈瑛随即微微抬手制止下去,“开始吧。”
沈杏初颔首,让自己的神经不再集中于指尖的锐疼之上,轻轻闭了闭眼,随即手腕轻动便开始弹奏。
徐温若站在沈杏初身边紧张地看着她,眼神一瞬不敢移动。
沈杏初手下琴音婉转,起承转合毫无失误,手指上的疼痛丝毫没有影响到琴声的悠扬。
陈瑛听了片刻后眸光就微微亮了亮,就连场下众人也不由将目光集中在了沈杏初身上,“我怎么觉得,沈杏初的琴技好像又提高了不少。”
“手指上伤的那么严重还能弹得这样好,应该不容易吧……”有人看着她渐渐放下了以往的成见,虽说沈杏初从前性子不讨人喜欢,不过和她们却没有过什么争端。
“她的琴技如今和璟小姐相比似乎也不落下风的感觉……”甚至更高一筹……
众人偏头看了一眼神色微沉的璟娴,将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沈杏初忍着疼痛弹到后半曲时指尖上的伤口便再次涌出了血,徐温若担心地看着她,却也没有出生打扰,静静等着她弹完。
十指连心,指尖上的伤口每次触碰到琴弦便是一层折磨,沈杏初咬着唇,额上几乎已经遍布冷汗,却还是凭着最后的坚毅平稳地弹完了最后一个音节。
她的双手刚离开琴弦便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陈瑛看着沈杏初的目光已经尽是赞赏,她赞许地拍了拍手掌,“沈小姐能有如此坚毅的心性,常人皆难以企及,还能再手指受伤的情况下弹出这么好的曲子,无疑是本次琴试第一。”
沈杏初眸光微动,没想到陈瑛会给她这么高的评价。
“谢夫子。”她于是起身向陈瑛一礼。
陈瑛立即对一旁的郎中道:“好了,快止血包扎吧。”
徐温若心疼的看着郎中给她的双手上药包扎,心中对沈杏初却也多了一分敬佩。
十指连心,她还能忍着疼弹完整首曲子,平心而论,若是换成她自己,绝对弹不到像棠儿这么完美。
其余还未上场弹奏的人听到陈瑛对沈杏初的评价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反驳,方才沈杏初的能力她们有目共睹,方才的琴声和璟娴相比也只高不低,她们有自知之明。
只是,众人看着沈杏初的目光也都不由变了一些,以前的沈杏初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只怕一顿吵闹都是少不了的,可今日她却冷静沉稳,用自己的实力让她们心服口服。
莫非,真的如最近京城中传言的那般,沈杏初当真转了性子,变得不再那么骄纵嚣张了?
郎方才弹琴的时候沈杏初凭着一口气坚持到了最后,直到现在郎中给她上药包扎时沈杏初才感知到了疼痛,见她紧紧咬着唇脸色微白,徐温若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拿出绢帕给她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待剩下的几位小姐弹奏完后陈瑛一一给了评价,琴试便到此结束了,接下来便是剩下的画试。
沈杏初并不擅长画技,即便是涉猎,也只是现代的素描,而素描自然不能在古代拿出来,否则,她只怕便真的要惹人怀疑了。
况且她原本就不在意春考的名次如何,沈杏初于是便借着手受伤的缘由放弃了画试,云穆看着她自然也不想让她继续折磨双手,便准了她的请求。
春考的名次是结合三科的成绩综合而定,待画试结束后,云穆也将文试的成绩通告了出来。
让众人更为惊呆了的事情便是沈杏初的评价,竟然是和璟娴一样的甲等。
“甲等?怎么可能?夫子不会评错了吧?”
她们虽然已经接受了沈杏初性子的转变和她的琴技,但是对于沈杏初的文试成绩却一时半会难以相信。
云穆的目光落在沈杏初身上说道:“沈小姐所写的这篇文章虽然文字通俗,但是其中对于安国之道的认识很是新奇,其中些许道理确实是老夫此生第一次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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