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孟珙望着自己老师气到吐血破口大骂一声疾步便是朝外走去。
“璞玉,此去何为!”
张若虚连忙追出去。
“去夔州,杀赵彦呐!”孟珙脸色已经被怒气冲到扭曲。
“赵彦呐乃皇亲国戚,若杀了他便是打天子脸。”
张若虚已经是脸色乌青,他是没有在庙堂待过,可不代表不懂为官之道,若是任由孟珙肆意妄为便是在害他:
“自古以来,城可丢,天子颜面不可丢。”
“若你杀他,你们剩余几兄弟将在庙堂举步维艰,很有可能被排挤,被冷落....”
孟珙脸上浮现震惊之色,他不敢想此话竟出自师伯之口。
他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张若虚:
“我等几兄弟谨遵师傅教导。拜将不为结党营私,不为高官俸禄,不为荣华富贵高官爵禄,更不为取悦天子。
“我等为生民,为天下,为往圣后辈。”
“今日赵彦呐不死!”
“我等无以报巴蜀生民亡魂,无以让天下有志之士意平,更无以让后辈前赴后继。”
这一刻张若虚只觉得自愧弗如,他惭愧松开手任由孟珙大步离去。
望着孟珙离去的背影,他喃喃说道:“郭奉孝,即使沦为凡人,可师弟我依旧不如你。”
孟珙大步流星赶到自己军营,军营之中所有士兵也得知巴蜀战报无不悲愤交加此刻一见孟珙来许多人已经围了上来。
“将军!”众人纷纷把目光看向孟珙。
“孟字营出列。”
哗。
得到命令的孟字营亲兵随着孟珙一声全体翻身上马。
这些人都知道孟珙要去做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孟珙看着这些人带着杀气说道
“随我夔州肃清乱臣贼子……”
一百轻骑,每人三匹战马,在孟珙带头下冲出兵营马不停蹄奔赴夔州。
一路上昼夜不停,身下马儿跑到扬蹄而亡众人便换马而骑。
“什么人!”
宜昌,荆门两地刺候观望到这一只小行军部队连忙骑马贴近。
“襄阳城八百里加急!”
“速速开门!襄阳城八百里加急,所有人不得拦阻!”
没有多余的话,八百里加急喊出来两地刺候便率先回城清路。
夔州城内。
赵颜呐惶惶不可终日。
逃到夔州得知巴蜀之地惨遭屠戮,连丢五十四州的他便立马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上奏皇帝陛下推卸责任。
其一蒙古大军五十余万,自己三万大军是寡不敌众一路力竭而退。
其二曹有闻虽是壮烈殉国,但后续曹友万曹友谅两兄弟实则是孤勇意气不听调遣导致自己军力不足无力抵抗。
其三巴蜀之地惨遭屠戮实则是天师府之人激怒妖族,蒙古大军才会疯狂报复。
这些借口想好赵彦呐便马不停蹄派人送往朝廷。
他也知道这过错挺大,无论如何推卸作为将士丢城乃大罪,更何况他是巴蜀五十四州统帅,他盼望的就是一个从轻发落罢了。
好在皇帝陛下是自己人,亲信回来说皇帝陛下虽然是震怒但对于他也只是革职罢了。
对于这个结果赵彦呐已经很满意,甚至于觉得是向天借了五百年。
革职旨意已经在路上了。
可赵彦呐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宁。
他捏着自己的老鼠须对一旁亲信说道:
“陛下那我倒不怕,只是这曹公与孟公几人交情非浅。”
南阳学院这一系虽然人少,可在前线和朝廷那是举重若轻。
孟珙,余玠,王坚,曹有闻,张钰。
五个人皆是边防大将。
还有他们的老师。
据说那小先生乃天师府嫡系,宋朝开国来便仰仗天师府不说,这小先生多年来便指导过孝宗,宁宗。
宁宗当年还被这小先生在朝堂之上骂过。
如今的皇帝陛下作为宁宗养子,继任之时便虚心求教过那小先生。
若是他们南阳书院沆瀣一气要找他麻烦保不准有他苦头吃。
正发愁着仆人急匆匆赶来:“不好了,大人。”
“武功郎孟珙从襄阳赶来找您麻烦了。”
什么?
赵颜呐吓得脸色苍白:“快,阻止他。”
陛下降罪圣旨未到,孟珙此番来怕是找他麻烦是小,要替他兄弟报仇才是真。
“赵彦呐,你给我滚出来!”
耳边炸雷一般响起孟珙怒吼之声。
什么?
这么快就闯进府里了?
赵彦呐只觉得如坠冰窖,这夔州城守军是吃大便的?让这孟珙随意出入?
他府里亲兵难倒也是吃大便的?让这孟珙如进自己家门?
他透过门缝想要确认,却是哐的一声巨响被门狠狠撞在脑门上一屁股坐在地上,被撞了个七荤八素他连哎呦都来不及便被人拽着衣襟扯到院子里。
阳光刺目。
他有些恍惚,而等自己看到孟珙怒气冲天宛如那画中睁目张须的钟馗已经下破了胆
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后退,他拼命朝着孟珙解释:
曹友闻只有三万人,蒙古大军五十万,那场战根本打不赢。
我让他跟我一起跑,他不肯。
退到无路可退他环顾四周才发现周围皆是孟珙亲兵。
而自己的士兵则是被拦在外围不敢上前一步,他们面对孟珙亲兵或冷漠,或害怕。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给我拦下他!”
他尖锐喊道。
还是无一人上前。
而这些士兵眼神看向孟珙,莫名怀揣着一种热枕。
赵彦呐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丧失了这些人的信任。
他跪地乞求抓着孟珙的大腿哭诉:
“孟公,你不能杀我,我乃当今陛下堂弟,蜀口统帅......
“你若杀我,便是谋反大罪,必定要遭受.....”
孟珙听而不闻,甚至内心只觉得好笑。
这样的人,皇帝竟然让他做巴蜀统帅。
这样的人,让有志之士报国无门。
这样的人,让他兄弟功败垂成。
他内心的冷笑化成了滔天的怒意。
孟珙高高举起游龙剑对着瞪大死鱼般眼珠的赵彦呐:“姓赵的,去地府给我兄弟道歉!”
血光红了赵彦呐的脑海,他再也发不出求饶声。
“杀赵者,孟珙!”
在亲兵拥护下孟珙高举赵彦呐人头:“杀赵者,孟珙!”
围住他的那些夔州守军和府军默契放下自己的刀给孟珙让出一条路。
孟珙高举赵彦呐死不瞑目的头颅走到大街上:“杀赵者,孟珙!”
一声声高呼惊动了夔州城内无数人。
人潮水涌般走向大街,他们默默注视着那个高举赵彦呐头颅的人注目行礼热烈盈眶。
赶来宣旨的禁卫军骇然看到了这一幕。
宣旨官员投来五味杂陈眼神同时无可奈何将孟珙扣押下。
“孟将军恕罪,本官不能坐视不理。”
“不会让大人为难,孟珙早已想到今日局面。”
孟珙释然一笑任由枷锁将他拷起他喃喃自语:
兄弟,你好走,我替你讨回公道了。
慷慨走出夔州城的那一刻身后无数人跪地行礼。
襄阳城里。
小道士头疼欲裂醒来,他嘴唇发白对着葛洪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七天。”
“别动,我在给你扎两针。”
一边扎针葛洪一脸唠叨说道:
“说不得你,让你不要劳心劳神,你自己身体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若不是我在,你怕是命就要交代在这。”
呵。
小道士露出一丝惨笑:“我这条烂命算的了什么。”
“巴蜀五十四州,二师兄,有闻,两百万生民的命都没了。”
他紧紧攥着被角恨意难平:“若是可以,用我命换他们安好。”
哎。
葛洪一声叹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又何苦这般说。”
“赵彦呐如今何在?”
“理宗已经将他革了。”
张若虚一旁有些心虚搭腔、
“便宜这个畜生了。”
“等他死了去地府,我便让人带他去受千般酷刑。”
小道士木偶一般点点头。
这个罪魁祸首,他恨不得食他肉,吸他骨髓。
只是迁怒一个凡人算不了什么有本事,局面也不能这么去做,他有自己该做的事。
“师兄,能请你帮我一个忙?”他病态的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带我去北方冰原。”
什么。
张若虚葛洪两人一下睁大眼睛。
“巴蜀之地两百万冤魂皆被招魂幡掳走,这些人我不得不去救。”
“不能去。”二人异口同声道。
有太多太多理由不能让小师弟去北方冰原冒这个险。
“北方冰原苦寒,你已经是弱身子骨头吃不消的!”
“我们与妖族已经不死不休了,这不是羊入虎口?”
“那我便让二位师兄随我一同去,想来能照应我。”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
葛洪听不下去吹鼻子瞪眼张若虚也是露出为难:
“你以为妖族能待我们为上宾?”
“王禅师兄当年不也去了妖族还讨回魏辙师兄血衣。”小道士强撑起一个笑容。
“那是你大师兄当年青山城活生生杀出来的,手段残忍连妖帝都怯让三分,可那也是当年……”
“如今风水轮流转,比不得以前。”
“你去只是送死。”
葛洪手指戳着小道士眉间青烟缭绕的印记:
“这印记既然你父母选择相信你交到你手上那便好生保护它而不是主动送出去。”
“正是如此,我更应该去。”
他们是我父亲的族人,亦是我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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