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死了。

    如果没有王石,韩遂还会纵横汉末几十年,成为名噪一时的凉州霸主。可惜,韩遂至死都没弄明白,他怎么会败在区区一个独夫手中!

    那双散去了瞳孔的眼睛,带着对生的眷念和无穷的不甘,死死的盯着糜烂的战场,永不瞑目。

    王石从韩遂的胸膛里抽出长枪,顺手将韩遂大旗打断。

    帅旗既断,数万大军立刻失去了主心骨。

    这一刻,多少人失去了反抗之心!

    多少人在惊愕之中被杀死!?

    面对城中涌出来的穷凶极恶,嗷嗷大叫的羌人,失去主帅的韩遂军立刻完全崩溃了。

    数万大军,如杀鸡赶羊一样,被一万出头的羌人杀的哭爹喊娘,四散溃逃!

    王石冷眼旁观,止住还在乱冲的十几头恐龙,静立于战场中央,一动不动。

    这时候,没一个人敢向这边冲来,以王石为中心,方圆十数丈,除了尸体,竟无一物!

    北宫熊杀死一个溃逃的士兵,看见了王石,勒马就冲了过来。

    “师父!”

    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韩遂,脸上满是扭曲的兴奋。

    “好了。”王石淡淡道:“杀的差不多了,让他们投降吧。”

    北宫熊一愣,却没说什么,立刻让身旁的侍卫传令。

    不一会儿,此起彼伏的劝降声响彻战场。

    “缴械不杀!”

    “抱头蹲地!”

    这一场大战,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感觉。

    韩遂死了,死的不明不白,数万大军除了被杀死的几千人,其余俱都投降,并在王石的建议下,打散编制,组建成一个个村庄,落户于北地。至于如何安置,粮食如何供应,王石就没再插手。主要是见北宫熊答应的痛快,想来湟中羌身家深厚,额外供应几万人的温饱应该不是问题。

    至于韩遂的女婿阎行,在王石追赶韩遂的时候就消失了,也不知道是死在了乱军之中,还是悄悄逃了。对此,王石并不在意。

    此战之后,收获最大的,还是北宫熊。

    这小子因为王石的凶威,在图古的帮助下,彻底坐稳了湟中羌首领的位置。顺便说一句,那些被王石怀疑与韩遂私通的部族首领,以及对王石有敌意者,都死了。据说是王石留在城中的两只大虎忽然发狂,一不小心将他们都咬死了。

    战后,王石在富平呆了一天,给北宫熊撑了一天场子,次日一早,就带着阿大等十九兄弟以及大虎两夫妇,回了王家村。

    老村正自王石离开王家村起,就一直处于忧虑之中。

    饭吃不香,觉也睡不香,整个人都苍老了一分,显得更瘦削了。

    李老倒好,像啥都没发生一样,照样吃照样睡,还每天抽空开解开解老村正,小日子过得很不错。

    这天中午,当王石回到王家村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

    原来,王石走后,老村正再三思虑,觉得不应该让全村人都蒙在鼓里,所以与李老商量了一下之后,就通告了全村。村人们知道了前因后果,先是惊恐万分,后来又担忧不已,一是担忧王家村的未来,二是忧虑王石的安危。

    自王石来王家村,不过区区半年,但他对王家村的贡献,所有的村人都记在心里。即便最刁的那几个,也从来没说过王石的不好。

    在得知王石竟然单人独骑去打仗,真真把村人们吓了一跳,接着就是无尽的感动与担心。

    当王麻子第一个看见王石的踪影之后,整个村子,仿佛活了过来,刹那间就变得生机勃勃了。

    嚷嚷声中,村人们全都到了村口,翘首以盼。

    王石还是走是那副模样,恐龙还是十九头,两只老虎还是那么悠闲。

    “石头!”

    顿时,沸腾了。

    王石看着村口这些男女老幼,心中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所做的一切当有了回报之后,总是让人幸福——虽然王石并不是为了回报而去做这件事。

    “老叔,李老,乡亲们!”

    王石跳下阿大的背之后,恐龙们争先恐后的杀奔草地而且——这几天,他们根本没吃好,富平的草哪儿有王家村的好吃?

    “石头,没事吧!”

    老村正迎上来,细细打量王石,见他脸色红润,身上也没有伤痕,这才深深的松了口气,眉头的皱褶刹那间少了许多。

    “呵呵,老叔,我能有啥事?”王石拍拍胸膛,浑不在意道:“些土鸡瓦狗罢了,根本不能伤我。”

    “你呀,”老村正脸一沉,说教道:“战场凶险,一个不慎就要身死,你小子”

    王石连忙赔笑。

    与乡亲们打了个招呼,只道危机解除,北地安宁,让乡亲们放下心来,这才与老村正、李老一道回了到了家里。

    到了屋里,王石这才把前前后后发生的事一一道出。

    老村正他们听的是心惊胆战。

    “你居然一个人就去冲阵!?好小子,不把你老叔的嘱咐放在眼里!?”

    “呃嘿嘿,老叔,韩遂那些人就是些土鸡瓦狗罢了,再说了,为了咱村子,再怎么我也得拼一拼嘛。”

    老村沉默。

    李老则道:“俘虏的数万人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打散了,组成村落,安排在北地各处。”王石回答道。

    李老皱起了眉头:“羌人打仗杀戮还行,但处理民生,恐怕只是外行,那数万人前途堪忧,不知道最终能活下来几千人?”

    王石一愣,也呆住了。

    李老说的不错,羌人哪里懂得如何治理民生?但王石当时没细想,这时候反应过来,顿时觉得不妙了。

    “那李老,你有什么办法?”

    数万人的生死,王石还是很看重的,更何况,这数万人中,还有一部分是汉人。虽然那些人先前是敌人,但既然俘虏了,就不应该任其自生自灭。

    但是对于治理民生,王石是一点都不在行的,所以再怎么觉得不妙,也是无法。

    李老却抚须笑道:“如果你相信俺老头子的话,这事儿就交给我去办。”言语中,颇为自信。

    王石想都没想,道:“那行,你老觉得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现在湟中羌的首领是小熊,其他部族首领也不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你老可以放手施为。”

    “好。”李老拍掌笑道:“这样的话,我今天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富平。”

    王石点点头:“那你带大虎过去吧,它可以保护你——说起来阿大它们更好,可惜这些家伙离不开村里的牧草,这几天在富平浑身不自在。”

    李老没拒绝,点头应下了。

    吃过午饭,李老做准备去了,老村正也回了家,王石就独身躺在后院的果树下,微闭着眼养神。大虎两口子躺在一边,小虎就在他的椅子脚下钻来钻去,十分快乐。

    说起来,王石虽然武艺高强,手中沾染了不少的血腥,但真正上战场也只这一次。数万人的大场面,还是给了他不小的震撼。当时因为要追杀韩遂,并没有仔细感受,后来又帮助北宫熊安排事儿,也没来得及回味,这下回到了家,回味了片刻忽然觉得有些累。

    打打杀杀有什么好?

    像这样,没事拉拉家常,睡睡觉,种种田,养养牲畜,到山里感受自然,多好!

    何必要你杀我,我杀你,勾心斗角呢?

    想着这些,王石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李老就出发了。

    王石、小平子和老村正把李老送到村口,一直看着李老和大虎的影子消失在河谷口,几人才返回。

    接下来的几天里,王石一点都不想动,每天除了教教武艺,就是睡大觉。

    顺便说一句,因为王石成了村里的明星人物,再加上小平子三孩子经常炫耀,所以好多小孩子都央求自家大人来求王石,也想学武。

    王石来者不拒,反正教一个是教,教十个二十个也是一样教,一点压力都没有。

    同时,这几天里,每家每户要么请王石去吃一顿,要么就送些东西来,说是感谢王石为村子舍生忘死。王石本不想收,却也熬不住村人们的热情。

    几天下来,王石家储藏室几乎都满了。

    感到有些烦郁的同时,王石也很感动。人们都记着他的好呢,从来都没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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