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在上的掌门们,不会把人命放在心上。此行又有大事要做,遇到海难不可能理会。只是这一次,有些不同。
“怎么是你们?”
“为何坠海,灵鹤哪里去了?”
四个幸运的幸存者逃离蓬莱,一路踏水狂奔未有片刻停歇。但即便是元神一转的高手,真气也终有耗尽时。最终无法再提气运功,纷纷跌入海水之中。
虽然不至于淹死,但狼狈也是狼狈。心里的巨大压力,不比肉体上的折磨小。
此刻看到师门长辈,激动几要哭出来。
“门主,弟子有罪……”
“师父,徒儿给你丢人了……”
四人也没墨迹,你一言我一语,把事情交代个七七八八。七位掌门人是又惊又怒,但更多是怀疑真相。
“放屁,六当家修为不俗。即便老夫出手,也不可能一招杀他!”
“休得胡言,我徒弟哪那么容易死,他是青衣楼的未来……”
“诸位稍安勿躁,我看他们一定是中了迷魂之术。无论是真是假,前往一看便知。”
“不错,速速带我们前去。”
“师父,蓬莱并不难找,你们能不能自己去……”
“是啊,我们……”
“少废话,一起走。”
四个倒霉蛋是真不想再去,那噩梦一样的地方想起来都怕。只是面对七个抓狂的掌门,他们没有拒绝的余地。
一行人风驰电掣的赶到蓬莱,第一时间便找到陨难的弟子和飞禽。
蓬莱仙岛云雾缭绕,海面尸体飘飘浮浮。灵气浮动于九霄,怒火直冲上天灵。
七大掌门还是首次遇到一种场景,能让他们复杂纠结到这种程度。
“徒儿啊,你死的好惨!!”
“不管你是谁,你都死定了!我十三坞四十万帮众,与你不死不休!”
“滚出来!还我弟子命来!!!”
掌门们悲痛欲绝,更有人破口大骂叫阵,要替弟子报仇。
苏青察觉有人叫阵,放出神识观瞧。看到义愤填膺的众人,心中一阵不解。
“洪荒修士斗法交锋,肉身被毁很是平常。只要元神真灵不灭,转世或者重塑任由选择。我已经手下留情,为何这些人还是如此愤怒?”
除了这一方面不解外,还有其他一些疑惑。
这些人,好弱。
之前那一批相当于筑基,这些差不多算是金丹。但只是战力上相近,依然没有仙灵气,全都是肉体凡胎。
京巴刚被老虎拍死,又嗷呜嗷呜的来了一群柯基……
“如截教一般义气的教派,到底还是不多啊。”苏青摇头叹息。“即便死的人不重要,也当遣正式弟子过问一下。竟然只派杂役收尸了事,真是没有人情味。”
苏青不想为难收尸人,掌门们则开始验尸。
受到蓬莱灵气影响,尸首保存比较完好。以各位掌门的经验,很快就确定了死因。
“颈骨粉碎气管断裂,纯粹的力量绞杀。”
“一瞬间就断气,完全没有反抗。以他们几个的修为,没有几万斤力不可能做到。”
“从伤痕上不难判断,是粗大绳索之类。普通兵器绝无可能,应是机关术。”
“也有可能是守岛灵兽,很像是巨蟒所为……”
“那个,是像树根一样的东西,我们都看到了。”
“小孩子一边去,那都是迷魂术……”
掌门们深知知己知彼的道理,通过验尸进行情报整理。一番研究探讨之后,机关术和蟒蛇占据了主流。至于幸存者所陈述的证词,一直判断中了迷魂术不可采信。
苏青收回了神识,拎着镐头去挖泉。
一群来收尸的杂役,比之前那几个还不灵光。底层混饭吃不容易,没必要过多难为人家。更没功夫有听他们吹牛逼,有时间还不如挖挖灵泉。
苏青不想搭理这些人,但七大掌门不能没有存在感。
“现在敌人的情况已经可以确定了,不是守岛的灵兽巨蟒,就是捷足先登的机关术士。另外这法阵乃是天然法阵,有迷乱心智的毒雾,绝不可擅闯。”
白衣文士进行最后的总结,并制定了战略战术。
“我那劣徒还算机警,将两只青鸟送了进去。只要能让敌人现身,便可与青鸟里应外合,寻找破绽。”
“徐庄主阵法一道远胜我等,你就说怎么办吧。”
“简单的很。”中年文士拿出一只短笛,吹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哨音,又放下道:“此物和青鸟联络,很快便会有回应。阵法再玄妙也只能挡人,挡不住声音。”
众人恍然,等了一会,大眼瞪小眼。
“看来是有些变故。”中年文士脸色有点青。“那就合我们七人之力,攻击法阵,逼他现身。”
其他掌门早就按耐不住,齐声表示同意。只是四个幸存者,却都是吓的不轻。
“啊,不行啊。我们之前就是动手,才把那怪物刺激出来的。”
“是啊,师父!断不可攻击阵法,太危险了!”
“你们太令我失望了,亏得对还曾抱有期待。害怕就离远一些,把其他师兄弟的尸体带走。”
“还有那些飞禽……算了,分几只坐骑送你们回去。现眼的东西,真给白鹤门丢人。”
四名幸存者如获大赦,收敛尸首迅速躲开。但并没有真的彻底逃走,只是在远处观阵。
他们也说不清楚为何要这样做。
许是为了展示对师门的忠心,许是觉得会有他们能做的事……
轰轰轰!
七大掌门各展所学,对蓬莱法阵展开攻击。
刀光剑影,掌风拳罡。
路数和先前那一波基本相同,只不过威力明显大上许多。
至少在几个观战者眼中,那都是通天彻地的武功。除了掀起的海浪和四射的气劲,几乎看不清人的身影。
“或许,可以赢……”
四人心中生出些许幻想。
“又来了。”
正抡搞头的苏青一脸蛋疼。
“倒是有几分义气,但未免太自不量力。”
有心把这帮家伙也勒死,但又觉难得这么仗义。况且就目前情况看,弄死好像没什么意义。
人家大宗门家大业大没人情,根本不在乎死几个小喽啰。
先前按了一批京巴,这就来了一群柯基。等把柯基也弄死,下拨说不准就是腊肠。
这一批又一批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得另外想个法子,让下一波别再直接过来。而且这帮义气的杂役,也当有敬畏之心。”
苏青思索片刻,向前迈了一步。
抬脚时尚在蓬莱,落脚时已在云端。
“有人出来了!”
“哼,我就知道不是什么守山灵兽,而是有人装神弄鬼。”
“是啊,装神弄鬼,竟然还在天上飞。”
“飞……等等,他在飞?!”
七大掌门注意到了苏青,眼睛一个个瞪的老大。
……
幼犬犯虎,为所食。中犬寻怨,亦为食。大犬又至,周而复食,虎退。人问,虎何惧犬乎?虎言,甚饱,难再食尔。
《九洲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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