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放慢马蹄,侧马回首观望:远处,唐州城中一片火海。
周岩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今后等待他的命运会是什么。
周岩拉下蒙面布巾,对陆长风说道:“陆大侠!唐州事已了!今后你做何打算?”
“我已取得投名状!先入七杀教,拜会教主!再图灭金!”陆长风道。
“七杀教是何门何派?”周岩问道。
陆长风想了想,说道:“一个立志推翻金庭,扬汉人志气的门派!”
“金庭……真的可以被推翻吗?”周岩说道。
“金人奴役我汉人太久久了,中原已被金人侵占百年,华夏子孙不能永远作亡国奴!该是站起来反抗的时候了!推翻金庭,固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此事,必然要有人去做!”陆长风说道。
周岩望着陆长风,眼中充满崇拜。说道:“陆大侠真是一位心怀家国天下的大侠客!周某心悦诚服!想我周岩前半生,先为盗匪,后为金人效力!浑浑噩噩!虚度光阴。都不知自己为何而活!今日有幸,得遇陆大侠这样的英雄豪杰!唐州城内共事义举!周某心中豁然明朗,此后余生,誓与金人为敌!为我汉人翻身复国而战斗!”
陆长风对周岩抱拳,说道“周兄真乃忠义之士!”
周岩翻身下马,单膝跪拜,拱手抱拳对长风说道:“周岩愿誓死追随陆大侠!对抗金庭,光复华夏!至死不渝!”
众兄弟也齐齐下马,面朝陆长风,单膝跪拜。
陆长风连忙下马,弯腰将周岩扶起。
“周兄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诸位兄弟快快起身!陆某受不起!”
陆长风对周岩和众弟兄分别说道。
“今日大闹唐州城,陆某已然看清,周兄与诸位兄弟都是一腔热血的英雄好汉!是我华夏好儿郎!周兄即有此愿,陆某便带大家一起,加入七杀教,共襄义举!投名状,便算是我与众位弟兄一起取的!”陆长风又对周岩说道。
“好!我与众兄弟一道,随陆大侠,加入七杀教!”周岩道。
“好!众兄弟随我,去找宁教主!”
陆长风说完,纵身跃上马背。
周岩与众兄弟也纷纷上马,陆长风策马在前,一行十七骑奔赴小河镇。
来到小河镇,已近亥时。众人找到一家客栈,店家一看来人众多,连忙打扫房间,连库房和柴房都派上了用场。
众人将就一夜,天亮后,陆长风带领众人来到望云楼,点了些酒菜。陆长风便向店小二打听宁乘风的消息。
“小二哥!你可知道前日坐在此桌的哪位大侠现在何处?”
“您说的是给您送酒的那位客官吧?”店小二问道。
“正是!”
“去南阳打擂去了!”店小二说道。
“请小二哥详细说来!”陆长风道。
店小二说道:“嗨!我都是听张铁嘴说的,南阳王有个儿子叫什么完颜昶,此人在十里坡摆下生死擂台。他手下有一个武士,号称女真第一勇士,此人武功高强,力大无穷,听说已经有三十几个汉人被他打死了!你说的那位大侠听说此事后,非常气愤,说是一定要杀了那个女真武士!这会儿应该已经到南阳城了!”
“多谢小二哥告知!“
陆长风赏了小二两块铜钱,与众弟兄吃过饭后,又乘快马奔赴南阳。
…………………………
南阳城郊,十里坡上。
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一大队身着甲猥的金兵护送一驾车撵,气势汹汹呼啸而来!沿途车马撞翻数人,人们纷纷避让,敢怒而不敢言。
车撵之上,便是金国南阳王子,小王爷完颜昶。
大队人马后面,跟随着一群身穿华服的女真贵族,或骑马,或乘车。贵族们端坐于马背和车撵上,摆出一副圣人模样,一个个姿态高傲的看着下面的平民百姓。
金兵队伍开到擂台旁,开始向外围驱散百姓。在擂台正前方的一块高地上,有一个早已搭建好的看台,士兵们快速清理一番,码好一排桌椅,摆上酒肉茶果。这个看台便是完颜昶每日观擂的地方。
完颜昶和女真贵族们纷纷入座。完颜昶坐在正中,两侧贵族们依次按身份高低排列入座。
完颜昶(chang)身后站着两个彪形大汉,其中一个腰挎大刀的黑脸大汉,便是传说中的女真第一勇士。另一人身材高瘦,身穿青灰色布衫,身上没有兵器,负手而立。此人乃是辽东鹰门传人,名唤高亮,武艺高强,是完颜昶的贴身保镖。
一阵锣声响起,一名甲士提着铜锣走上擂台,扯开嗓子喊道:“擂台比武,现在开始!比武规则:凡习武之人,皆可上台比武!连战三场胜出者,可以挑战大女真第一勇士,若挑战成功,尚黄金千两……”
“千两黄金……”
“这么多……”
“好……家伙!”
台下人群中有人听到千两黄金,开始骚动起来。
“铛——”
又一声锣响响起。
那名甲士继续说道:“肃静……本擂台为生死擂台,凡参加比武者,上台来必见生死!”
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比武竞技,点到为止!大家无冤无仇,为何非要打个你死我活?”
台下有一名刀客嚷道。
“对呀!”
“对呀!”
“为什么非要出人命?”
又有人附和道。
那名甲士对着下面说道:“天下武功,原本就是杀人之技!若是顾忌生死,难免束手束脚,难以发挥真正的实力!小王爷举办的这座擂台,就是要为我大金国选拔出真正的高手!胜出者不仅可奖黄金千两,还可以被朝廷重用,食皇家俸禄,延绵子孙衣食无忧!”
甲士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如此奖赏,不可谓不丰厚。
台下已经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人群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对身旁一位老者说道:“爹!我想上去试试!”
“胡闹!想上去送命吗?我和你娘还指着你养老送终呢!”那老者驳斥少年道。
“爹!孩儿这些年勤学苦练,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让您和娘过上好日子!如此良机,岂能错过?”少年说道。
这时旁边一个络腮胡子凑了过来,对老者和少年说道:“后生说的没错!男儿大丈夫活就要活个轰轰烈烈!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博一博,焉有翻身改命的机会!”
少年听了络腮胡子的怂恿,更加热血沸腾,对络腮胡子说道:“大叔说的极是!”
少年又对老者说道:“爹!孩儿今日定要博上一回!”
老者正要开口阻拦,少年纵身一跃,落在擂台上。
擂台下传来一片喝彩之声。
少年对着台下一抱拳,说道:“薛家刀传人薛英前来挑战!不知哪位英雄豪杰前来应战?”
“我来啦!小娃娃!”
说话的正是方才怂恿他上台的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说完也是一个纵身,跳上擂台。
台下观望的人群中,秦无眠对宁乘风说道:“这个黑胡子好不要脸!将这个小孩子怂恿上台后,自己又上去挑战,只想着占便宜,不顾小孩子死活!”
不仅秦无眠这么说,人群也有很多人指责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却不以为然,还以为自己占了便宜,洋洋自得,一副我不要脸我光荣的样子。
宁乘风对秦无眠说道:“看吧!黑胡子未必是这少年的对手!”
秦无眠不语,手中暗扣九尾蜈蚣镖,只要少年有危险,她便会暗中出手相助。
也许人到中年,作为女人,母性使然,秦无眠最看不下小孩子被人欺负。
擂台上,络腮胡子自报名号:“在下河北曹祖安,人送绰号黑金刚!”
“大叔请赐招!”少年薛英拱手说道。
薛英说完举刀弓步,拉开架势。
黑金刚一脸坏笑,自认为捡到了天大的便宜,丝毫没有把这位乳臭未干的少年放在眼里。
“看招!”
黑金刚大吼一声,率先出刀,手中大刀凌空劈下。
黑金刚手中大刀比和普通的刀比起来又宽又厚,分量十足。单凭刀身的重量和黑金刚的力度,眼前这个单薄少年万难抵挡。
只见薛英一个闪身,避过黑金刚这一刀。接着右手持刀,横向扫出,刀锋削向黑金刚小腹。
黑金刚连忙倒退,躲过这一刀。
薛英一刀扫出后,顺势一个转身,再回过身时,右手刀已变左手刀,左手反向持刀,刀刃朝上,一个反八字刀斜着向上劈出。
黑金刚没有料到薛英刀法如此之快,一招刚出,下一招紧接着又来。
刀法之中,反向劈刀最为难防。而能够右手刀和左手刀同时使用者,都是刀客中的高手。因为高手过招,一招过后,刀客们都会事先预判对手的下一招,以此提前应对。
但是一旦对手左手刀突然变成右手刀,或是右手刀突然变成左手刀,就会让人无非预判,或是预判失误。
黑金刚显然没有料到薛英会使左手刀,而且是反向劈刀。当下想躲已然来不及。
薛英左手反向劈刀一出,已知黑金刚无法躲避。但是他心地善良,不想伤害黑金刚的性命,在刀劈出的瞬间,迅速回来刀把,刀刃回缩三寸有余。
若非薛英手下留情,那黑金刚定然开膛破肚,命丧当场。
侥是如此,那黑金刚的胸腹之间,也被刀锋划出一道两尺长的刀口,鲜血直流。
黑金刚倒在擂台上,面如死灰。
台下一片欢呼。
“杀了他!杀了他你便有机会挑战女真第一勇士!”金兵甲士在一旁冲薛英喝道。
薛英愣在台上,犹豫不决。他心里虽然想着获胜后可以得到黄金千两,但是他本性善良,不愿杀人。
“他已经输了!何必还有杀他?”薛英对甲士说道。
“擂台之上,生死见输赢!他现在还没有死,就不算输!”甲士喝道。
“杀了他!”
“杀了他!”
台下有人起哄道。
人群中,秦无眠见薛英打败黑金刚,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将九尾蜈蚣镖收入怀中。
薛英站在擂台上,犹豫片刻,看了看台下年迈的老父亲,一咬牙,下定决心,提刀缓缓走向黑金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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