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山岗,乱茔场中。
月光之下,刀光剑影。
逍遥四侠合力围攻阴阳子,各个杀招尽出,誓在围杀阴阳子于乱葬岗中。
阴阳子剑如长虹,风驰电掣,以一敌四,险象环生。
“乒乒乓乓”
兵器交戈之声不绝于耳。
交战之中,阴阳子脱下斗篷,一只手舞剑,另一只手甩动斗篷,阻碍逍遥四侠视线。逍遥四侠虽占人数优势,却难近阴阳子之身。
“呼!”
阴阳子将斗篷抛向半空中,黑色的斗篷在半空中散开,像一片黑色的云朵缓缓落下。
斗篷之下阴阳子怒挥长剑,横扫逍遥四侠,逍遥四侠各自向后退却。斗篷飘飘而降,落在阴阳子身上,继续下落。
玉面飞龙白玉楼向前猛跨一步,长剑斜下刺向阴阳子飘落的斗篷,然而却一剑刺空。
飞天神驼的双刃短剑也同时扎在阴阳子的斗篷上,依然扎空。
金枪太保杨云飞欲上前补刺一枪,白玉楼一挥手将其拦住。
阴阳子的斗篷此时已经飘落在地上,平平扁扁,下面根本不可能有人。
白玉楼用手中长剑挑起斗篷,下面空空如也,哪里还有阴阳子的影子?
场面有些诡异,阴阳子竟然在逍遥四侠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了。
“不好!东洋忍术!”
飞天神驼欧阳竭和玉面飞龙白玉楼对视一眼,惊呼道。
二人皆是一惊,立即转射背靠背,作防守之势。
“四弟过来!”
白玉楼唤了一声在一旁发懵的杨云飞。
杨云飞闻言走过来与白玉楼并肩防守。
“老三!干嘛呢?”
飞天神驼欧阳竭对站在一旁发呆孙槐说道。
“老三!咋了?傻杵着那干啥呢?”
飞天神驼又说道。
白玉楼和杨云飞心中好奇,同时转过头朝孙槐看去,只见孙槐站在原地,表情呆滞目光涣散,对飞天神驼的两次召唤充耳不闻。
飞天神驼欧阳竭心中纳闷,缓缓走近孙槐。
“三弟!”
飞天神驼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
孙槐的眼珠动了一下,看着飞天神驼,微微张口却未发出声音,表情看似有些痛苦。
“仓啷”一声,孙槐手中板斧掉落在地上。
飞天神驼仔细观察了一下孙槐,见他颈上隐约有一条极细的红线。飞天神驼伸出拇指将那条红线轻轻抹去,不一会红线又缓缓出现。
飞天神驼将拇指放在鼻下闻了一下。
“血!”
飞天神驼心中一惊。与此同时在一旁防守的玉面飞龙白玉楼极力呼叫一声道:“大哥小心!”
但为时已晚。一柄剑刃从孙槐掖下刺出,插入飞天神驼欧阳竭的胸膛。
“呃——”
飞天神驼惊愕的低下头,看着插入胸膛的剑刃,一脸茫然。
“扑通”一声,孙槐摔倒在地,露出藏在他身后的阴阳子。
“唰——”的一声。
阴阳子抽回长剑,一串鲜红的血液随着拔出的剑刃从飞天神驼的胸前喷涌而出。飞天神驼手捂伤口,踉跄两步,倒地而亡。
“大哥!”
“大哥!”
玉面飞龙白玉楼和金枪太保杨云飞同时喊道。
“四弟替大哥和三弟报仇!”白玉楼对杨云飞说道。
“好!”杨云飞应了一声,抖动长枪杀向阴阳子。
杨云飞凌空一跃,长枪刺向阴阳子,阴阳子挥剑格挡。杨云飞枪如银龙,排山倒海。阴阳子剑如白虹,寒光映月。长枪长剑交织起舞,难分难解。
在一旁观战的玉面飞龙白玉楼缓缓退后,凌空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数十招过后,杨云飞单手持长枪枪尾,长枪伸展,全力刺向阴阳子胸前心口处。阴阳子剑已出招,回防已然来不及,枪尖已抵胸口,阴阳子快速后退,杨云飞紧追不舍。
就在杨云飞的枪尖即将刺中阴阳子之际,阴阳子突然徒手抓住枪尖,向外侧一推,将杨云飞的攻势移开,杨云飞的长枪和阴阳子擦身而过。阴阳子转身长剑一挥,剑尖拍在杨云飞的手背上,杨云飞手背吃痛,半条手臂被震麻,手中长枪脱落。
阴阳子夺过长枪,掉转枪头,架在杨云飞脖颈之上。
“听闻昔日杨家满门忠烈,杨家枪纵横疆场,横扫千军,为国杀敌无数,今日一见,不过尔尔!看来书戏之言难以为真!”阴阳子对杨云飞说道。
“要杀便杀!何必辱我杨家枪法?”杨云飞道。
阴阳子目光直视杨云飞,道:“士可杀不可辱!却有杨门风骨!只可惜堕落江湖,与奸人为伍,沽名钓誉是非不分!”
“倏!”的一声。
阴阳子掉转枪头,将长枪狠狠地插在地上,枪身颤动“嗡嗡”作响。
阴阳子转过身背对着杨云飞,说道:“你走吧!我宁乘风不杀忠良之后!”
“什么?你是宁乘风宁大侠?”杨云飞惊讶道。
阴阳子微微侧首,道:“怎么?你知道我?”
“十年前号令武林人士北上抗金的宁乘风宁大侠谁人不知?只听闻燕云一战血流成河,数千江湖豪杰悲壮殉国,未曾想宁大侠如今尚在人世,只是……只是为何变成这般模样?”杨云飞道。
“这般模样?你知我昔日样貌如何?”阴阳子反问道。
“彼时云飞尚且年幼,后来听父辈们所说:宁前辈面如冠玉、淑人君子,惊才飞逸、雅人深致。如今一见前辈与云飞心中的宁大侠判若云泥!”杨云飞道。
“所以你怀疑我是冒充的?”阴阳子道。
“云飞心中却有疑虑!”杨云飞道。
“无妨!世人只道宁乘风已死,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身患邪症,与活死人无异!今日若非看到杨家枪法,激起家国情怀,我又怎会想起曾经的名字!”阴阳子感叹道。
杨云飞向阴阳子颔首作揖,道:“前辈可否将手中宝剑借与云飞一观?”
阴阳子迟疑片刻,道:“念你是杨门之后,姑且让你一观。”说罢将手中长剑递给杨云飞。
杨云飞双手接过长剑,仔细端详:但见此剑通长三尺,剑刃柔钢所造,光滑如镜;剑峰薄如蝉翼,锋利无比;剑茎剑格为青铜浇铸,刻有飞龙图腾。吞口处黄金包铸,雕篆“飞虹”二字。
“飞虹宝剑!前辈果然是伐金大侠宁乘风!”杨云飞激动的说道。
杨云飞双手捧剑,毕恭毕敬的将“飞虹”剑归还阴阳子。
阴阳子归剑入鞘。
杨云飞双单膝地,双手作揖,道;“晚辈杨云飞拜见宁前辈!”
阴阳子将杨云飞扶起,说道;“我观你是本性纯良之人,又是杨家之后,为何与那三个歹人为伍?”
杨云飞转头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飞天神驼欧阳竭和铁斧开山孙槐,心中略有感伤。
“我与三位哥哥相识于半月前,这几日来我们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做了诸般侠义之事。宁前辈为何说我三位哥哥是歹人呢?”杨云飞问阴阳子道。
“这飞天神驼欧阳竭与铁斧开山孙槐本是绿林巨匪,盘踞跑马岭一带,杀人越货为害一方。刚刚逃跑的那位玉面飞龙白玉楼,你看他一表人才,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其实他本是一个采花淫贼,祸害良家少女无数。这三人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岂是做几件侠义之事便能洗白的?”阴阳子对杨云飞细说道。
“多谢宁前辈及时相告,云飞险些与歹人同流,辱没祖上威名!”杨云飞感激道。
“真正的侠义之士,乃是许身国门,拯救万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即是杨家后人,当此壮年,理当继承先辈遗志,精忠报国,驱逐金贼!挽华夏之危亡,救苍生于水火。而非沦落江湖,争虚妄之名!”阴阳子殷殷说道。
杨云飞向阴阳子含腰施礼,道:“前辈教诲,云飞谨记于心,云飞知道自己以后该做些什么了!”
阴阳子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坟茔,对杨云飞说道;“这里是亡魂安息之所,生人不宜久留,你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云飞肯请宁前辈与晚辈一道下山,回到桐庐,我与家父定会寻遍当世名医,为宁前辈医病!”杨云飞道。
“不必了!化魔之症,无医可治,况且这十几年来我以坟墓为家,以亡灵为伴,我已经习惯了。世事纷乱,江湖险恶,我也早已厌倦。如此这般终老于此,倒也清净!”阴阳子幽幽说道。
杨云飞心知宁乘风已是心死之人,多劝无益,只好告别宁乘风,离开了乱葬岗,赶回桐庐家中。
一路上杨云飞心中感叹:当年名扬天下的抗金豪侠今日却落入这般凄凉境地,真可谓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乱葬山岗。
李四躲在坟丘之后,目睹了一场精彩绝伦豪侠争斗。从杨云飞和阴阳子的交谈中得知阴阳子就是十年前的伐金大侠宁乘风,不由得心潮澎湃。须知这李四虽然是市井之徒,却也是识英雄敬英雄之人。
李四走道宁乘风面前,双手抱拳,说道:“俺李四有幸,这辈子能见到宁大侠这般英雄豪杰!今后若有事尽管吩咐,俺李四任凭大侠差遣,分文不要!”
宁乘风转回身,看着李四,说道:“你非江湖中人,也知道我宁乘风?”
“有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宁乘风宁大侠?小河镇望云楼搭场说书的张铁嘴,每天都在讲宁大侠和三千豪杰北上抗金的英雄事迹!”李四回答道。
“十年了!没想到世人还记得我宁乘风,国人终不负我,然而我宁乘风却有负国人!”宁乘风伤感道。
月光皎皎,清风徐徐。
“宁乘风宁大侠,你让我找的好辛苦啊!”
一个娇柔魅惑女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宁乘风和李四循声望去,月光之下一位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妖艳美妇人款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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