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气氛诡静,苏若和淳于璟并排而坐,十余名镖师坐在另一侧。
熊魄佯装专心打坐,实则眼睛偷偷露出缝隙打量对面的二人。
淳于璟放出那颗信号弹后,苏若不确定密探会不会追寻而来,到了码头她吩咐立刻出行。
然而镖师们定的船最早出发时间在清晨,现在那艘船正在返航路上,还需半个时辰才能到码头这边,眼下一刻都不能多等。
最后镖师在码头现雇了个船,打算先离开白云镇,走出这里到下一个地点再换船。
他们搭乘的是一辆普通货船,一共就两层,二层只有一个房间,底下的一层的空间是拉货的通舱。
船夫的儿子正在整理二层屋子,以便苏若待会上去居住。
现在一帮子人都待在一楼的货仓里。
熊魄比苏若早出城,不知道用得什么方法,苏若跟着接头的镖师回到码头时,他人已经在这里了。
他见到淳于璟那张熟悉戴着面具的脸,双眸微睁,想要说两句话,见苏若脸色发臭,察觉到二人之间诡异的气氛,他最终没有开口。
坐着船只驶离码头,过了小半个时辰苏若的心这才放下来,她担心被密探逮住。
谁知道大反派说得和做的是不是一套,对方心计颇深又不是君子作派,他嘴上说的苏若全然不信。
“这是与我定了婚约的人,以后会跟咱们同行。”苏若简单介绍了一下身份,那些旁得她也不必和镖师们解释什么,他们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苏若定这个身份,只是不想让他们之间相连的手铐显得太突兀,若是男女婚约关系便可算作情趣。
平日惹得旁人多看两眼,也不会说什么。
苏若特意用帕子将玄金铐子给缠上了,这样看起来二人的手就像是用手帕绑在一起似的。
玄金铐子这东西不用想都知道有多金贵,露出来惹他人觊觎不说,到时候让淳于璟暴露了身份,引来他的属下或是仇家之流就糟了。
因为离开太过匆忙,待到下一个码头,苏若势必要给淳于璟换一身行头。
大反派这样打扮太过惹眼,也容易被他的下属认出来。
苏若写了封信给花夕和镖师们看,内容大致意思说她这个还未成婚的夫婿太过花心,路上会有小动作给他的人传消息或是偷跑等,让他们都盯着点。
待到了江南,她的家人会处理这些事。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苏若写信的时候言明淳于璟不许看。
淳于璟应着,他正在拿帕子净面擦手,也的确没有偷瞧。
镖师们再次刷新了对苏若形象的认知,这谢小姐不仅不柔弱,还很彪悍!
看看这位公子被打的,脸上还有一处好地方?
打人不打脸,额头拿出显然是拿重物砸的,没想到谢小姐性格如此泼辣,话说回来,他们未婚夫妻之间的事情,别人也不好讳言。
不管如何,听谢小姐吩咐,他们看好这位公子就成了。
万一让人跑了,估摸着谢小姐不会让他们好过,且还耽误路程。
这回谢小姐在白云镇耽搁,不就是为了抓这位未婚夫么,这般想着的镖师们心中坚定,一定要看住人!
信中苏若写她的未婚夫是个诡计多端,奸诈狡猾之徒,手段套路层出不穷……
苏若将淳于璟形容成了千年的狐狸,让镖师们压力很大。
便是坐在船舱里,每个人都不自觉地视线落在淳于璟身上,淳于璟坐直身子换个姿势,都会惹得所有镖师视线一致投射。
熊魄是很佩服淳于璟的,这么让人坐立不安的气氛下,作为被盯的人竟然面容平静,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要么这人习惯了万众瞩目的日子,要么就是他的心理素质极强,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
无论是哪种,此人都不可小觑。
谢小姐只介绍他是她的未婚夫,甚至连姓名都没有说,对方全程安静待在一旁,身上的贵气便是戴着面具都难以遮掩。
而且那日在街上他身边明明有个带剑的侍从……
熊魄看似打坐,内心一直在琢磨淳于璟。
花夕则是满面愁容,小姐的未婚夫婿看起来不像个好的,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不是良配小姐后半生凄苦该怎么办……
船舱内的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
就连苏若都在想该如何解开玄金铐子,将大反派这个麻烦甩开。
作为当事人,某位摄政王却在打着瞌睡。
“贵客,二楼房间收拾干净了,您可以上去了,”
船夫的小儿子才八九岁,晒得黝黑看着就是个皮实的小子,干活利落极了,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讨喜的很。
苏若这回所租之船是夫妻俩养的船,没有水手旁的就他们一家三口。
看到这小男孩,苏若第一想法就是有机会让小皇帝来体验船上生活,准保苦得让他立刻回去好好学习,之前盛京那半日游还是太过简单了。
远在盛京呼呼大睡的小皇帝,做了一晚划船的梦,第二日醒来手都是酸得。
这边苏若跟着小男孩来到了二楼后,一层的镖师们就在货仓内打通铺休息了,他们留两个人轮流守夜,熊魄和这些人住在一起,花夕则睡在二层的一个小厢房里。
船身驾驶舱有个平台,上面搭了个棚子,船主一家住在此处。
因为玄金铐子的关系,苏若和淳于璟不可避免的共处一室。
一开始苏若还没想太多,现在事到眼前了,她觉得真是不方便。
第一大难就是洗澡,经过浓烟熏过苏若的头发和身上落得满是黑灰,便是看着不明显,苏若自己也受不了,在船主儿子收拾二层的时候,船主夫妇则是在给苏若烧洗澡水。
这艘货船有个石锅,可以用来烧水。
苏若进去后看到已经装满热水的两桶澡盆,她扫了一眼淳于璟,自己刚才只吩咐船家烧一锅水。
“我也要洗。”淳于璟说得理直气壮。
在苏若吩咐烧一锅水后,他默默在她身后举起两根手指,没想到那船夫还算机灵,真得烧了两份水。
若不是因为船上的浴桶都是小的,船夫会更有眼色的准备一桶大的浴盆让俩人共浴,到底还是环境限制了船夫的发挥。
沉默片刻,苏若道:“我先洗。”
没办法,她总不能让人不洗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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