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绝吞了一颗药丸,脸蛋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的大片大片色泽深浅不一的斑,然后丰颊像被吸干一样瘪了下去,所有丰满的地方都干巴巴的只剩了一层皮,好好一个美男子立刻就成形销骨立的黝黑骷髅了。
何田田欲哭无泪:“……”
雪上加霜的是,白无绝自己“毁容”不说,还拿早就准备好的假胡子,不由分说贴她人中上了。
“我不用吃药吗?”何田田摸摸嘴巴上的毛毛问。
“这是亡旗刺客需要露脸行动时常用的损颜丹,需十二时辰加服一次,对身体也有一定损伤,你实力不济,不宜服用。”白无绝一边细致地把胡子给她贴好,一边解释道。
何田田听了眼眶倏地一红。
白无绝冷道:“别哭,没空哄你,紧着上路呢。”
扁扁嘴,何田田硬把眼泪憋了回去。
跟苗老板告声别,一个腿脚矫健枯槁男子和一个八字胡矮子小生,从独路城北门出去,上了那条通往北骨国的崎岖小路。
本该十天半月见不着一个人的连碧大森林,如今这条路上,却稀稀拉拉不时遇上或独行或结伴而行的武者。
走着走着,白无绝极目远眺,眸光被无边无尽层层叠叠的树障挡了回来,嘀咕一句:“走那么快?”
何田田问:“什么快?对了,林少旗和当巽呢?我们不等他们吗?还是他们先走了?他们不等我们吗?我们大家不一起走吗?”
一口气这么多问题,白无绝也不好答啊,只道:“我们也得快些,吃这个吧。”
附近没有人,她捻出两颗灰不溜秋的丹药,给自己和何田田各服一颗。
“这是……”何田田捏着喉咙,绝爷给的,她自是毫不犹豫就吃了,吃完之后,才问这是什么。
“什么”两字还在嘴里打转,何田田就觉得身体陡然一轻,被白无绝牵着的手猛地向上一抻,紧接着,耳边呼呼响起了风声,五官但凡有孔的地方,全都灌满了风。
白无绝撑开元力护体,也护住何田田。
小丫头这才能吸两口空气,拍胸安抚小心脏。
“还以为遭了暗算……啊——”何田田一颗心还没抚定下来,腾地一下子又跳到了嗓子眼,忍不住发出哭爹喊娘的尖声大叫。
不怪她受惊,就连白无绝,也吓得脸色煞白,终于明白了御风丹为何叫做御风丹。
此刻两人以一种窜天猴的迅捷速度,上升到了半空之中,脚下是古树无边,宛若别样地毯,头顶云朵似乎一伸手就能摘到,四周浩瀚,万顷碧波。
她们浮掠虚踏,却不沉掉,身体轻的比一片羽毛还不如。
白无绝:“……”
眩晕,心慌,无力,恐惧,通通齐聚她身。
该死!
沈令云整她吗?
白无绝瞬间紧闭双眼,近乎凶残地克制住本性上的恐高,感受了一下体内的药效变化,神识一动,捻风为力,身体嗖地向前飞去。
突如其来没有起步就加速的运动,使得她和何田田的身体一时不协调,险些在空中保持不住头上脚下的姿势。
何田田:“啊——”
白无绝不敢视物,搂住何田田腰肢的手心里已然湿了,异常艰难地道:“别叫了,省点力气。”
“绝爷!你给我吃了什么?我死了还是成仙了?”何田田捧着自己小脸,既惊惶,又新奇。
“你没死,离成仙也很远。”白无绝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急切地想要转移注意力,“记得改口,何公子。”
“是,白……玄……呃,怎么称呼你,这位公子?”
白无绝就地取材:“白玄不错。”
何田田毕竟年纪轻,这么小会儿,两颗滴溜溜的大眼睛就不够用了,左看右看,前看后看,目光根本落不在白无绝脸上,只顾得上嘴里搭话:“哦,白玄公子。”
“我是你的护卫,直呼其名便是。”白无绝另一只手重重地按住心口,不行了,太难受了。
“好,白玄。”何田田正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自主思考能力本就不足,现在更丧失的彻底,让她干嘛就干嘛?
白无绝在恐高中煎熬,只求这御风丹药效能快点过去,在此期间,抓紧行路,免得浪费这颗……哼,好药。
同一时间,森林里两拨人狭路相逢。
一拨为首青年把手随意插在腰上,另一手用带子吊在颈上,生的玉树临风,相貌堂堂,身后跟着八名气息深沉的守护武者,以及三个吊在末尾,看似自成一帮的低阶武者。
另一拨三人,一个举手投足尽显隐隐锋芒的黑衣女子,一个浑身裹的严实、兜帽遮了大半张脸的黑袍子,另一个鹅黄衣衫,体态柔美,头上戴了顶帷帽,也遮了脸的女子。
说起来,是后一拨追上了前一拨,本想直接超越过去,却被那青年喊了声:“哎——那叫白无绝的!”
黑袍子不由得顿住了脚步。
“干什么?”黑衣女子也止步,回过身来危险地瞪着青年,“雷少门主,手伤还没好,可得安分点,我们不想跟你费工夫。”
雷剑脸色难堪了一下,忍着没发作,只对黑袍子道:“本公子在独路城听说过你了,白无绝,原来你非同等闲,先前是我莽撞,得罪了。”
这算是道歉了。
黑袍子浑身散发着拒绝搭茬的冷气,待他说完,连个点头致意都没有,继续赶自己的路。
“哎你别走啊,相逢即有缘,我们都遇上两次了,缘分匪浅呐,坐下来喝上两杯,交个朋友如何?”雷剑追上去,一贯伎俩地道。
“雷少门主,我家二小姐不交朋友,更不与欺负过她朋友的人交朋友。”黑衣女子伸手拦他。
雷剑微愠:“有你什么事啊?你一个侍从,没资格替主子做决定吧?本公子欺负谁了?那假公主?明明是她先揪住本公子的好不好?”
黑衣女子没理他,对帷帽女子道:“你随二小姐先走,寸步不离。”
那女子点点头,提着裙摆跟上黑袍子。
雷剑也想追,奈何黑衣女子死死拦住他,这不禁彻底惹恼了雷少门主:“本公子有正事呢,你给我让开!”
黑衣女子分毫不让:“雷少门主想再断一只手?”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威胁本公子?”雷剑真想一巴掌糊她脸上,但看在她是白无绝侍从的份上,还是忍住了。
说不得这一回结束历练,就是冲北骨白无绝去的。
确切的说,是冲了白无绝的天字号。
“我是什么东西,你听好了,亡旗,少旗主林沐。”
雷剑一愣。
林沐之名他眼下没听说过,但亡旗俩字,如一道旱雷击中了他,使得他脸色瞬间焦黑难看。
他身后八名守护武者也相顾失色。
林沐报上家门,冷道:“乌阳门以正派自居,以刺客为敌,大言不惭肃清天下恶徒,扶卫朗朗乾坤,我亡旗与乌阳门说是死对头亦不为过,本少旗威胁威胁你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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