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骨武者,宗位居多。
是以常对宗位上面的将位时有遥望和摸索,一察出白无绝身上可怕的压力,马上就吓得嘴巴张大,双眼凸出了。
大殿墨连野和三殿墨清淮均是宗位里的真宗位,一步之差就能成为将位的人,对白无绝身上的势压更是再清楚不过,兄弟俩当即也是一副天塌地陷的震惊表情。
只是,将位元力该是紫色,她的,怎如此古怪?
蓝中带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墨千痕这个怂货,骇的站不稳,一屁股坐地上。
白无绝蒙着眼,脸若寒霜。
大修焕丹不愧疗伤圣药,药力循序渐进,她背上三十道旧伤已然收口,元力得到大幅提升,总算对得起印迹晶环的色彩了。
甚至稍有超越,称得起真宗位。
至于将位以上才有的势压,其实来自于体内的原位水灵玄影。
她与玄影本命一体,相携相生,玄影被唤醒,她元力便有恢复,现在她元力提升,玄影自然也随之变强。
墨连海首当其冲承受那股不可逾越的压制,双腿打颤,也快要像墨千痕那样站不住了。
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本殿亡矣!
白无绝手一扬,霎时铺天盖地无数掌印,一层一层,一簇一簇,一团一团,像是不约而同绽放的繁花,又像成群结队起舞的彩蝶,看似杂乱,实则虚实难辨暗藏玄机。
擂下的人们只闻得“啪啪啪啪”声不绝于耳。
待得“啪”声一落,血擂上,除了一身迎合大婚而着月白衣衫的白无绝,就还剩一个肥头大耳肿胀如猪的胖子。
“贱、贱婢!打人不打脸,你爹娘没教过你吗?”墨连海虚捧着自己的脸,嘶哈着冷气骂道。
白无绝再次扬手。
墨连海大叫:“别打脸!”
如他所愿。
白无绝侧耳,听声辨位,往他右手一切。
“啊——”
复往他左手一切。
“啊——”
在此之前,人们死也没想过,会见到如此一面倒的惨烈局面。
众人集体凌乱的同时,不由得开始思考:痕王妃,何以隐藏彪悍实力?堂堂四皇子,又因何与“皇嫂”生恨结仇?
他不仅天作之礼搞伏击,搞出了血擂,还服用秘药强升了阶位,什么仇什么恨,非得不共戴天不死不休呢?
只是这个结果,着实可笑,发起决斗的墨连海最后被打成猪头,废了双手,而人家白无绝全程蒙着眼打。
啧,丢死人了!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
墨连海一腔自信,被打击的破碎一地,几次想要跳下擂去,均被能量禁制弹了回来。
要么死,要么输,死了没命,输了没脸,否则就如左少邦说的,打白了头,也是出不去的。
“杀你脏了我的手。”白无绝只把手掌一竖。
墨连海怕了她这起手一式:“住手!你会后悔的!我大皇兄就在下面,你以为赢了本殿,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白无绝道:“他不像你,长了猪脑子。”
大庭广众的,墨连野作为大皇子,更该以身作则公平公正,除非他不顾皇家体面,不顾自个儿声望。
“你!你这城府深沉,工于心计的贱婢!”墨连海也是了解大皇兄的,是以害怕了,被骂猪脑子也顾不上生气。
“你邀战,我应战,怪我喽?”白无绝随意曲张了一下手指,“接下来,该打断你的腿了。”
“不、不要……”
墨连海狗急跳墙,跃身而起,使出一招泰山压顶。
他双手已废,剑早丢了,只能凭借体格优势想把白无绝砸晕,如果砸死那就最好不过了。
人们引颈仰望,目不转睛,屏住了呼吸。
然而,墨连海砸的力道有多狠,摔的就有多重。
“哐!”整个能量构成的擂台都震动不止。
原地哪还有白无绝的身影?
墨连海摔的脑袋发懵,百会一痛,心道:我死了!
可白无绝却只削去他一块头皮,接着,手刀起落,将他转瞬剃成了秃子。
毕竟掌势不如利刃,白无绝又蒙着眼,这剃头的过程简直堪称血腥残暴。
墨连海七尺男儿的叫喊便也愈发惨烈,当真喊破了喉咙,天地不应。
“白无绝!你放肆!他是北骨皇子,不是任你折辱的玩物!你现在也入了皇庭,都是一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墨连野心疼兄弟,高声喝道。
白无绝冷笑。
易地而处,他们兄弟对她“得饶人处且饶人”了吗?现在倒提“一家人”,早干嘛去了?
“别……别杀我!我不想死……大皇兄救我!救我!”墨连海已不复雄风,方才还叫嚷“杀了我”,现在一听到皇兄声音,反而脓包了。
“老四莫怕!”听到兄弟求救,墨连野跃身一纵。
他想要冲上半空中的血擂,却连擂台的边都没碰到,就被一股磅礴凶悍的能量扫落在地,胸中气血翻涌,当场吐出一口鲜血。
“大皇兄不可,决斗血擂乃两人生命契印联结所化,外人是进不得的。”墨清淮劝道。
墨连海哭出声来:“别杀我,别……”
“可以。”白无绝收手。
“啊?”墨连海喜出望外。
“但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
“何田田出嫁,花轿行经抚萝道时,你在哪?”白无绝声音中灌注元力,响雷一般,众人皆闻。
“本殿……”墨连海迟疑道。
“大点声儿。”
“本殿也在抚萝道!我要抢亲!我要掳走何田田!哪知轿中的是你!”墨连海声嘶力竭地喊道。
“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掳错了人,来不及处理你,痕王醒了,我只得按计划给你们用了媚药,之后太傅来了,我想着再找机会灭口,可何田田把你带进了太傅府,我不能堂而皇之在太傅府杀人,欺负你的时候也总被墨清淮阻挠,所以我利用天作之礼,我就是要杀你!”
墨连海扯着残破喉咙,叫的颈侧青筋都爆凸出来。
底下鸦雀无声。
“绝爷……”何田田眼眶噙泪。
终于大白天下了。
当日她还纳闷为何原定的出嫁路线改到了逍杨道,追问之下,她的守护武者才讲出一桩阴谋,言称已让白无绝走抚萝道,替她入局去了。
她从未想过,白无绝会对她的救命之恩,以清白相报。
这于女子来说,代价太大。
她急匆匆赶到痕王府,幸好来得及保住白无绝性命。
那时场面过于混乱,白无绝人微言轻,何田田虽为公主,却非真正皇家出身,闹大了讨不到好处。即便惊动何老司座和何将军,又怎会为了一个婢子而得罪当朝皇子呢?
这桩事,除了打落牙齿和血吞,别无他法。
现在由墨连海亲口道出真相,方叫铁证如山。
委屈了这么久的何田田和白无绝,都有一种胸中一畅的感觉。
“认输,滚吧。”白无绝语气冷淡地道。
其实她身上杀意无比明显。
墨连海唯恐她食言反悔,二话不说举手立誓,认了输,并承诺此后永不找她麻烦,也不会挟私报复或暗害。
血擂探到白无绝接受这个誓言的心意,红光一闪,收敛成束,于两人印迹晶环上跃了一下,将二人送至地面,彻底湮灭了。
良久良久,无人发出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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