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救下人的华燕景觉得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帅。可惜作为被救下的人,楼闻墨觉得不大行。
跟之前风雨欲来的平静不同,这回是真的风平浪静了,没什么目标的华燕景倒是想跟着楼闻墨,可惜两句就被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不是看不惯南风阁吗?我要回去了,你还跟着做什么?”楼闻墨疑惑的看着华燕景,瞧着对方的表情逐渐龟裂,而后飞速与自己道别,骑马飞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楼闻墨又恢复了一个人。
回去北城,到南风阁的路上都没有什么波澜,跟几月前唯一不同的,大概是何亦寒不在。无甚感觉的楼闻墨知道了,也不在意的将它当做一个插曲,不去过多探究。
与之前的追杀相比,南风阁的生活安宁的有些过分了,楼闻墨按部就班的每日晨练,诵经,看书,习武,偶尔晚上去南风阁弹个琴。
时间久了,最后一个活动的间隔也越来越长,南风阁的帮主自然理解那些人物以稀为贵的心理,包括墨色公子在内的人身价一上来,便开始饥饿营销。
楼闻墨对这些都不在意,他每次上台也只是自顾自弹自己的琴,根本不管下面人的反应。
这种过分怠慢的行为,配上墨色公子坐在雅阁中也出尘的气质,倒是不少人都吃这一套。当然也有不少识货人,知道墨色公子的琴技确实高超,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流落南风阁了。
风言风语总是很多的,楼闻墨时常听过女管事说一耳朵就过了,这样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态度,倒是让对方愈发满意。
无论是那些纨绔子弟还是能在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的侠客,又或者是自命清高的读书人跟隐藏身份的官员们,大多数都练就了他们自己的“火眼金睛”。
上台弹琴的墨色公子是真清高还是假正经,每个人都能给出一个自己的答案。
不明白南风阁怎么请得到楼闻墨等人的人群变多了,认为这种行为是暴残天物,感觉痛心疾首的人也变多了。
然而那些都不关楼闻墨的事情,随着南风阁日渐发展起来,他也越发自由,出门纵情山水行侠仗义的时间变多了,时常几个月都不回北城上台弹琴。
南风阁里也变了个样子,有些觉得自己能接受,真开始却受不了的帮众来来去去,反而是一开始就走掉的包括华燕景在内的几人跑了回来。
何亦寒作为帮会中众人皆知的吉祥物,时不时会捞上一些人回北城,这里面天玄派的道长却是一个都没有了。
楼闻墨对同僚们的多少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有南风阁收集起来的情报。比如说之前异姓王通敌叛国的消息被人压下了,天玄派的道长们不好公然跟上面作对,只能自己查。
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的时候,楼闻墨就知道出事了,但门派那边没给新信息,便只能干等。这次的事情明明跟北城无关,给的时候反倒是南风阁比较快。
“事关重大,又被压了下来,天玄派不想投进去太多弟子是人之常情。”南风阁的帮主当时还心血来潮开解了楼闻墨一嘴。
“我知。”明白事情棘手的楼闻墨没有多说,既然师父那边也觉得没必要,他不伸手掺合或许是一件好事。
“我从同行那里得到消息,有几个异姓王早几年就在偷偷开采铜矿铁矿,大概是正锻造兵器打算造反。”比起对于战事的忧心忡忡,南风阁大多数人表现出了兴奋的反应,让楼闻墨多少皱起了眉头。
战争并不是一个好词,如果说最初下山时的楼闻墨怀抱踌躇壮志,想借乱世功成名就,那现在你楼闻墨,就开始想怎么保住手无寸铁,最容易先被铁蹄蹂躏的百姓了。
可惜楼闻墨的知识储备中有的,大多都是与谋士相称的部分,对民生是真的一窍不通。
“希望不会有战争吧。”最后瞧了瞧明显兴奋起来的南风阁帮主,楼闻墨还是没有当着人面这么说。
在这种风雨飘摇的情况下,大启的先帝死在自己的床上,已被封为太子半年的新帝上位,引发了一波又一波肉眼可见的动荡。
楼闻墨从新帝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中,隐隐约约察觉到对方背后有熟悉的影子。
那个影子,叫做凤君,也叫做凤命。
比起那些因为旧帝死亡引起的些微动荡,新帝带来的改变感觉上更大一点,因为是特殊时期,南风阁不得不躲避风头暂时关门大吉。
作为主要信息来源的南风阁关门了,酒楼倒是没关门,本来所剩无几的工作突然全部消失,楼闻墨想了想,决定先回一趟天玄派。
在楼闻墨还忙着赶路的时候,新帝案头上出现了之前被压下的,关于异姓王为了名正言顺的皇位,选择通敌叛国的证据。以及比南风阁得到的情报更详细的,那些人大兴土木遮掩私造兵器的动静。
“欺人太甚。”因为祖宗规矩,新帝早已住进旧帝原本的寝宫,就是对方死在龙床上的原因,本来的大床赶工换了一张新的。
现在新帝躺在床上,还能闻到一股新鲜的木头味道。
与被臣下完全蒙蔽了双眼的旧帝不同,新帝胸膛中还燃烧着野望,他甚至不知晓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好几年的路。使用手段操纵年轻帝王的谋士是不会说那些的,他乖顺而安静,根本看不出来私底下巧言令色的模样。
“一群胆大包天之人。”新帝这么形容经过几代皇帝,野心已经被喂大了的异姓王们。
新帝如何与谋士们商讨,要在自己上位时期,彻底拔除异姓王这个隐患不提。就说那一边因为南风阁暂时关门,无所事事的众人们,也在热烈讨论各种各样关于异姓王的情报。
坐在人群中的何亦寒个人对这些家国大事非常不感兴趣,可惜身边围着的热血侠士们一个个都在讨论相似的话题。有些人是想建功立业史上留名,有些人向往轰轰烈烈志同道合,他们看似道不同,却也可以相容。
何亦寒好不容易挤到了看上去正神游天外的华燕景身边,比起那些热烈讨论的人,他比较在意这个反应不大对的。
“华大哥你怎么了?”何亦寒突然出声吓了华燕景一跳。
“没,没怎么?”身体猛地一抖,华燕景扭过头回给何亦寒一句疑问。
被不明所以的问号扑了一脸,何亦寒无语的瞧着人,这反应也太大了,很不对劲儿。
“亦寒啊,你说,你师兄他是不是压根不记得我了?”华燕景尴尬的一笑,赶忙进行补救。这两年他跟楼闻墨的碰面次数屈指可数,每次打招呼都只得了扑面而来的冷冷淡淡。
华燕景也是看过楼闻墨是如何与其他人打招呼的,哪怕是面对何亦寒这个师弟,楼闻墨他瞧着也没温和多少。
“楼师兄就是这样的人,华大哥也知道,比起结伴而行,他更喜欢独来独往。”何亦寒此时的表现依旧乖巧,没见过天玄派同队而行的他,并不理解楼闻墨之所以选择自己走,只是因为觉得他们吵。
华燕景唉声叹气,他明明是救命恩人哎,为什么待遇跟所有人都没什么不同呢?
“而且啊华大哥,你们也没多少交集吧?”何亦寒小心翼翼的说着话,然后直接言语如刀,插入华燕景的心里。
行走江湖多年,华燕景不是没有跟天玄派的道长们产生交集过,他甚至有那么几个好友。天下之大,他交友范围广,可以说上到达官贵人,下至三流九教,都有朋友在。
毕竟谁不喜欢热情的朋友,哪怕天玄派都被攻略了。华燕景所不理解的是,自己能交上这么多朋友,怎么偏偏只有楼闻墨对自己的示好全然不为所动?
是他那里做的不够好吗?剑客很是茫然。
远在天玄派山脚下的楼闻墨并不知道华燕景的纠结,他回到了生长的家中,如鱼得水,快活也自由极了。
楼闻墨的快乐时光,打破在一位按耐不住的异姓王举兵造反的消息传遍五湖四海之时。
随着造反要打架的消息传开的,还有新帝广发召集凤命之人的圣旨。
听闻消息时的楼闻墨只愣住了一瞬,便果断去往师父的住处。与之前大开方便之门不同,他这次被关在了门外。
楼闻墨的师父住在危险的山尖尖上,少有人敢于攀登,会武功的都容易出事,更别提那些只会粗浅功夫的弟子们了。
所以此时这里只有楼闻墨和他师父两个人。
没有人知道,师徒二人当天一个门里一个门外都说了些什么,他们只知道,楼闻墨当天就收拾好东西再度下山,而后不知所踪。
名为楼闻墨的道长消失在了山下的江湖里,而南风阁的墨色公子悄然北上,去往盛京。
作为新帝寻找的凤命的其中之一,他要去接那一卷圣旨,帮助对方平整山河。
只因为,新帝是凤命之人所选择的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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