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喔!
伴随着打更人的敲锣声,不知是谁家的公鸡打起了鸣了。
一更人,二更火,三更鬼,四更贼,五更鸡,随着公鸡打鸣,昼夜开始了新的交替,此时,东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有的人家已经冒起了袅袅炊烟。
陆路坐在厅堂之上,一边敲着太师椅的把手,一边跟着于捕头说着话,“于大哥,等天在亮一些,你去将这些人招集起来。”
“嗯?哪些人?”于捕头用他那熬的通红的眼睛看着陆路。
“身高大体在165厘米,也就是五尺左右吧,左撇子,右侧缺少一颗尖牙,发质不是很好,有些偏黄,又知道一些青楼挖胸案的详情,还叫狗剩,我准备让那个小男孩认一认,我就不信找不出来他了。”陆路准备做一下最后的挣扎了,要是还找不到凶手,但只能小熊摊手了。
“”
“怎么了,于大哥。”发现于捕头没有应声,陆路便开口问道。
此时的于捕头有些纠结,最后还是说道:“杨仵作的小徒弟好像”
“杨仵作的小徒弟,汪老三?”
“对对,他小名叫狗剩,我们也叫他汪狗剩,但应该不是他吧,不会的,不会的,那孩子那么老实肯定不会是他的。”于捕头又连连摇头否定道。
“汪狗剩?”经过于捕头的提醒,瞬间陆路便顿悟了,“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身高符合,年龄符合,发质也符合,而且在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青楼掏心案的内容了,只是他是左撇子么,我怎么看他用右手写尸检报告的?”
“那天他左手不是受伤了么,所以才用右手的。”
经过于捕头的提醒,陆路也想到当时小仵作那糟糕的表现,作为一名仵作,看到尸体睁眼睛,不应该是那种表现,虽然老仵作的表现也不咋地。
但小仵作的就有些夸张了,左手被扎都不知道,现在看来,当时小仵作的心情应该和刘小六的差不多。
“应该,应该不是他吧,他那么老实,应该不是”于捕头还在极力的想要说服自己,但说着,说着,于捕头的话音就小了,因为于捕头想到了那个小仵作也少了一颗牙,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右侧的尖牙,但的确是少了一颗。
可是,这么一个老实人,于捕头真的很难相信他会残忍的杀害他人,别人不欺负他就谢天谢地了,他怎么会去杀人呢,而且他少的那颗牙就是遭人欺负,被王二狗一拳打掉的,当时于捕头还在现场呢。
陆路也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妈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了,自己才穿越过来多大一会儿啊,人生地不熟的,连陆明远是谁都不知道,还给这儿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
早就该问问于大哥他们了,说不定早问早就破案了,害的自己白白遭了一晚上的罪,哎,只能说活该啊活该。
凶手要是杨仵作的小学徒那么很多地方都可以解释的清了。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之前两起案件的详情了,所以要伪造出什么凶物杀人那是再简单不过了,至于为什么没有切割陆明远的生殖器,大抵上是被刘小六给冲了,由于害怕,便没有处理陆明远的尸体,然后匆匆跳窗离开,这也是为什么窗没有关死的原因吧。
具体来说,就是当刘小六拿着板砖冲进春香房间的时侯,这个小仵作正在布置凶物杀人的现场,这个从春香的死亡时间以及春香脚上的磕碰伤便可以佐证。
说起来,陆路还应该感谢一下刘小六呢,要不是刘小六那一板砖,就算是陆路借尸还魂了,那也只能算是半个男人了。
而且根据春香的实践报告,左胸的切割伤整齐平滑,正好与仵作解剖尸体用的刀具相吻合,再加上仵作的解剖手法,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力气就可以将人的心脏取出来的。
在加上刘小六的证词,昨晚,不,现在应该说的是前天晚上,这个小仵作也去了怡红院,而且翠娘家的傻儿子也佐证了这个证词。
与此同时还提供了其他一些证据,类如春香房间的门闩就是小仵作弄坏的,所以在前天晚上,他才会用椅子抵住房门,而不是插上门闩。
至于地上的划痕,很可能是经常夜间出入春香的房间造成的,被褥上的那些泛黄的头发可以佐证这个小仵作不止一次在春香的屋子里过过夜。
虽然不知道春香为什么要和这个小仵作过夜,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抓捕这个小仵作归案。
梆梆梆!
天还不亮,城东的一处民房就被七八个捕快围住了。
梆梆梆。
于捕头又敲了几下门。
“来了来了。”此时门内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不大一会儿,大门就被打开了,一个大约五十多岁,有着鲜卑血统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当看见门口的捕快后,明显一愣神,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大娘,狗剩在家么?”于捕头自认为很和蔼的说道,只不过他那虎背熊腰大黑脸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出和蔼来。
“是家锁啊,狗剩昨晚不是被你们叫走了么?”
“他没回来?”于捕头惊讶的问道。
“不好,他要跑。”陆路惊呼的说道。
不过还好,本以为昨晚找他去公堂作证打草惊蛇了,现在看来,只是虚惊一场,昨晚小仵作从衙门出来后便去了他师父杨仵作那里了。
“~~威武~~”
宋知县再次升堂。
在得知小仵作就是杀人凶手后,宋知县和大家一样,也是明显一愣,不可置信的指着小仵作说道:“就他?他是杀人凶手?陆秀才你没有搞错吧。”
陆路还没来及回答,一旁的金师爷又嘲讽起了陆路。
“陆秀才,你别闹了,我知道时间快到了,但你想要找人顶包,也找个像样儿点的啊,就他,打他一巴掌屁都没有的人,他会杀人?”
“金师爷,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陆路懒得理会金师爷,虽然陆路也曾因为小仵作那老实人的人设忽略过他,但事实就是如此,于是将证据递给了宋知县:“大人,这是证据。”
尽管宋知县和金师爷都不大相信作为老实人代名词的小仵作会做出杀人这种事来,但还是升堂审问了。
起初小仵作还嚷嚷着冤枉。
“冤枉?我真是呵呵了。”
于是在面对陆路找出来的证据,小仵作渐渐的放弃了抵抗,很快,就将案件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了,案件内容大体上和陆路推测的差不多,虽然有些出入,但问题不大。
只是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眼中的老实人,一巴掌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小仵作,在别人的眼中并不是老实人,甚至还有些暴力。
在问到小仵作为什么要杀死春香的时候,小仵作红着眼睛激动的说道:“她说过会一直对我好的,可是她竟然瞒着我要和别的臭男人同房,别人欺负我也就算了,她一个臭婊子竟然也敢欺负我,我当然要狠狠的教训她了。”
小仵作很可怜,作为老实人的他常常被他人欺负,同时小仵作也很可恨,被人欺负了,他并没有选择反抗,而是将这份怨气撒到了那些身份比他更加卑贱之人的身上。
可悲又可叹,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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