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冷冷地回视着玄英,他那种孤傲冷漠,霸道的气势,压倒了蛮横成性的大师兄玄英。
玄英心虚地转移视线,看着愤怒中的师傅,咕噜噜转动着那双大大的金鱼眼,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盛怒中的师傅,和那个冰冷得令人发指的小师弟。
这时候,斋堂内寂静无声,一双双复杂的眼神一起投向了这边的玄英。面对师傅那犀利的目光,和那沉静得令人发指的脸色,玄英心中发虚,眼神凌乱,他极速的思考着:
“自己身为师傅的大弟子,众师弟的大师兄,如果此时自己拿出小蛇,无疑于自己打脸,日后还怎么在师弟面前呈威风。反正师傅也没有看到自己怀中有小蛇,干脆给他来个死不认账,看他墨轩能奈我何!
玄英主意已定,面向师傅嘿嘿一笑说道:
“师傅耶!你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这大冬天的,你就是让我给你去找小蛇,我也是找不到啊!……”
“玄英!”灵真子怒火中烧,犀利的目光盯着独木长桌对面的玄英冷冷地说道:“你可别怪师傅我没有给你机会啊!”
灵真子说着,如炬的目光注视着玄英胸前,缓缓抬起右手,口念真决,忽地说了一声:
“孽障!还不出来,更待何时?”
灵真子话音刚落,只见从玄英胸口的衣领处,缓缓钻出一条一尺多长的小花蛇,顺着他的衣领爬到他的胸前,又从胸前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小蛇停在那里,瞪着一双小眼睛惊恐万状的看着大家。在众道士那一双双惊恐加疑问的眼神注视下,缓缓地将那双小眼睛看向面色凝重的灵真子,似乎是等待他的发落。
灵真子看着此时气焰一落千丈的玄英,愤怒地说道:
“孽徒!你还有什么可说!这个畜牲是不是你带进来的!”
“这!……”
“还这什么这!你还想狡辩么?面对铁证如山你还不认错吗?”
玄英转到灵真子面前,双膝跪下,低着头说道:
“师傅!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将小蛇带进五观堂来……”
“这是其一!既然你墨轩师弟看到了这个畜牲,你就该出面认错,交出小蛇。可你却极力隐瞒,死不承认!我一再给你机会,你却谎话连篇,据力狡辩。玄英!你犯了道家的大忌!”
玄英此时好像是才发现了事态严重性,他跪行两步,双手抱住师傅的腿,声音含糊不清地哆哆嗦嗦地说道:
“师傅,玄英知道错了!您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灵真子微微闭目,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万物生息,皆遵循自然规律,逆行者,意在逆天,当诛之。我道家遵循老祖之规,修身养性,立家兴邦,方可万年之长。
玄英……你身为众徒之长,不以身作则,树立形象。你私自豢养小蛇,使其不能遵循自然规律,坠入冬眠,其错之一。
你身藏小蛇,拒不承认,犯了口是心非之戒,其错之二。两罪合一,其情之重,若不罚你,难以服众,置我道教法规于何地?”
灵真子慷慨激昂,数落玄英之过错。今天自己的大弟子玄英无视法规,令作为师父的自己,在众道士面前自己颜面扫地,他面色凝重地看向独木长桌一头的一位中年道士,沉声说道:
“处丘子执事!把玄英带到法堂按门规处罚!以敬法规!”
处丘子执事应声走了过来,向跪在地上的玄英沉声说道:
“起来吧!别在这儿跪着了,跟我到法堂去跪香去吧!”
玄英手扶着凳子站起身来,他挪动着酸痛的双腿,满面羞愧地跟着处丘子执事就往外走。
他肩膀上的小蛇瞪着一双小眼睛,吐着信子看向灵真子和墨轩,墨轩不由自主地往师傅身后躲闪了一下,灵真子心中一动,冲着走到门口的玄英喊道:
“把这个畜牲妥善处理,别让它再在白云观里出现。”
玄英头也不回地回了一个“是”字。然后跟在处丘子执事身后向法堂方向走去。
这场晚斋不欢而散,中途告解。众道士被这场闹剧搅得食欲全无,各自回静室或做晚课或修炼。
墨轩踏着厚厚的积雪,咯吱咯吱地走在回自己静室的路上,头顶上还在飘飘洒洒地往下坠落着雪花,落在了他的头上、披风上。
当墨轩穿过长长的小道,手扶着桥栏越过弓形小石桥,来到自己的静室门前,伸手去开门锁之时,门却没有上锁。他苦笑了一下暗道:
“看我这记性,出去都没有锁门,还好这是在道观境地,没有盗贼行走……”
墨轩刚要伸手推门,门却自动开了,他心中不由一惊。急忙提高了警惕,向室内观察着问道:
“谁?谁在里面?”
“你咋呼什么!是不是今天受了惊吓还没有醒过来?”
墨轩长长的松了口气,手按着自己的胸脯,停顿了一下说道:
“师傅,你怎么这么快啊!刚才我出斋堂时你还在那里坐着呢,怎么一眨眼功夫,你就来到我这静室来了。”
“你今天和谁在一起?”
灵真子坐在火炉旁的那把破旧的椅子上,双目如黑夜中的雄鹰似地,在黑暗中注视着愣在门里的墨轩冷冷地问道:
墨轩对师傅这突如其来的、没头没脑的问题,搞得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他摘下来披风抖动着上面的落雪,漫不经心似冷冷地说道:
“请问师傅是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和谁在一起呀?”
灵真子对墨轩的反问,好像是还没有组好回答的词语,他沉默着,将一双手伸在炉子上,不停地搓烤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地说道:
“你体内有一股无形的劲力,这种力量以前是没有的,如果靠你自身修炼,少则需要三年,多则需要五年的时间才能达到这种境界。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是谁传授给了你这股神力?我作为你的师傅,有权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呵……呵!”
墨轩苦笑了一下,平静到极点的声音说道:
“这股神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本不想要,他却强加于我。没有办法,就让他暂存于我的体内了。”
灵真子看着墨轩,拍了拍身旁的另一个椅子。墨轩看了一眼,无语的转过身摸到火种、把桌子上的油灯点着,然后在师傅旁边那把椅子上坐下。
墨轩伸出冻得红红的双手在火炉子上烤着,红红的炭火映红了他那英俊得令人陶醉的脸庞。
他那秀气得如春天梨花般的凤目,在火光的映照下精光流动,似冷似静又带着从眼底深处溢出来的一丝温情,抬头看了看正以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师傅,又将目光转移到红红的炭火炉上,漫不经心似地冷静地说道:
“今天我在后山修炼剑法之时,随着漫天飞舞的雪花,飘飘洒洒地从天上降落下来一位身穿赤色衣衫,飘逸若仙的中年男子……”
“什么?他身穿赤色衣衫?是不是高高的个子?大大的眼睛,说话声音洪亮,做事有点霸道的那种气派。”
“你看到他了?”
“我没有看到他,我如果看到他,我可不容他这么霸道……让我的弟子欠他的人情!”
墨轩疑惑不解的目光,询问似地看向灵真子。
他从师傅的言谈中,隐隐约约感觉到那个赤风上神,好像和自己的师傅还有着不解的渊源。他越发对师傅感到好奇,他看似是一个人族的修道士,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并不是一个道士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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