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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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仿佛是为了安慰我们这些每逢佳节胖三斤,哭哭啼啼努力醒的学生,开学当天,天气特别好。
可谓是晴空万里,春风和煦。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穿的多所以不觉得风冷。打开车门前,我望了望天,这样的天气就更让人想出去郊游了!
和我爸絮叨了一路不想上学,问我爸二月为什么不是二百七十天,我爸说二月是二百七,那三月就是三百一,四月就是三百,算起来上学时间更长了。
我说,“爸,是我话太多了,你开车吧,好好开,专心开。”
我看着外边的街景,除了偶尔路过的早餐店和小超市有零星的顾客,大多数店面都没开门。
空荡荡的大街,如同起的比狗早的我的心一样冷清。
不过,以上焦虑在下车那一瞬间就都没了。
蓝白校服们仨一帮俩一伙走进校园,虽然我是一个人,可我看见校服们就感觉特亲切。
电动推拉门开到了头,好让上千的学生一股脑的涌进学校
教学楼的两根大柱子上的爬山虎光秃秃的,和我们放假时一模一样。值周老师和教导主任站在门前,有的同学向老师挥手,有的就直接低着头快步进了教学楼,比如我。
我回了班,赵同柏几个班委在发书。我来的不算早,教材丢在桌上,里桌有两本,后来可能是为了发的快些,都散落在一张桌上。
我坐到里面,把书一本本分好,余光看到顾瑶进来,我胳膊伸直大手一挥,顾瑶停在讲台附近,单肩背着书包,一脚后退,和我一模一样的手势挥手。
于方东转了过来,“呦呵你俩这是啥江湖礼仪?”
“江湖秘术,不能告诉你。”
我把季皓桌上的书对齐,磨磨蹭蹭一本一本推的时候,季皓背书包进班。我没有抬头,只是感觉他来了,我特别开心,却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
他走过讲台,我莫名紧张起来,然后,我想起了假期蓬头垢面的我,和我的紫色珊瑚绒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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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季皓都没提寒假的事,就好像我们只是一个周末没见而已。
可我还是想提一嘴,不然我总觉得怪怪的,更奇怪的是原本应该调侃这事的方然,皮归皮,却啥也没说。
午休的时候我拿出练习册翻了好一会儿,找了道圆周运动的题,看起来挺难,反正我是不能立马下笔,扫了眼答案也挺长。
迟夏问我去不去厕所,我全部精力都放在一会儿问题的事上,我摇了摇头说不去。
“嗯好吧。”
迟夏转头,我说,“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
等我回来时季皓已经在座位上了,我问他题原本也不是件奇怪事,怪就怪在我目的不纯,我转着笔盯着练习册,转啊转,转啊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你下定决心做一件事,全世界都会为你让路。说这话的人一定落了个前提,得目的单纯。
一旦目的不纯,就算下定决心,也会有全身八百万个细胞阻碍你,阻碍你啊,阻碍你。
“你哪题不会了?”
“啊?你咋知道?”我认为我自己装的可像了,不仅勤学苦读无奈一筹莫展装的像,借坡下驴我也装的像遇到看穿我难处的知己一样。
“你脸都要拧一块了。”
原来是这。原来是因为这。
我推过去练习册指了指十八题,然后我开始用手舒展我的脸。季皓读题时眉头浅浅地皱了一下。很好,他开始思考了。
我抓准时机,“我才知道我姥爷带的最后一届学生是你们班。”
“这题是这样的。”
天知道我的话和季皓这句话撞一起时,不仅冲击了我的智商,也冲击了我旧事重提的勇气。
还好季皓接了我的话。
“没想到我们数学老师是你姥爷,你假期都在童老师家住吗?”
“不是,你们去的第二天我就回家了。”
季皓点了点头,我好像看到他笑了,又好像没笑,我没看清。
我想了想说,“我没吓你们一跳吧,我那天的形象确实有那么一丝”我省略了形容词。
“你很怕冷吗?”
“不是。”我以很繁琐的语言解释了平时我姥姥那个时间会开窗通风但他们来的时候她就没通风,而我穿外套穿出了习惯这件事。
“我的形象确实有点奇怪,要是能重来”
“你就收拾一下?”
“不是,我就不会出屋。”
我正捂着额头懊恼着,旁边传来一句,“其实挺可爱的。”
“你说啥?”我不是没听到,我就是确认一下。
“其实你那天挺可爱的,我也没吓一跳,接水去了。”
我看到季皓耳朵红了,他说的是我也没吓一跳,并不是我们。这我就很满意了,毕竟我在意的是你,也不是你们。
人的心理真的很奇怪,我真的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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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我们要开春季运动会了。
这事主要由体委负责,某一天的课间操他被叫走,回来后站在讲台上说,“同志们,好消息,我们要开运动会了,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能出去训练不用上自习了!”
于方东可能过于喜悦了,他不懂我们的沉默代表什么。
“诶你们怎么都……”
班任拿着手里卷好的试卷照他脑袋来了一下,“训练什么训练,回你座去。”
于方东嬉皮笑脸地回了座。班任的话我当真了,相比于自习,我是真的很喜欢在外面晃悠。
班任一席话浇灭了我心里刚刚冒出火星的小火苗。
人嘛就是这样,身不由己,就算我再怎么熬夜苦读,我也不是真心的,我完全就是为了高考,为了我妈花的补课费。
要说我真想干什么,我想当园丁,修剪草坪、开洒水车浇水,或者,捡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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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宣布要开春季运动会那天开始,课间就成了于方东的主场。
于方东这周坐的位置是靠窗第二组第四排,我们前后左右全成了他蛊毒的对象。
“报什么?我说你就报一个呗?”
“不愿意跑玩游戏也行。”
“少年强则国强,你看你平时也不锻炼啊,这是个大好机会,错过一次后悔一生。”
“什么不擅长啊,哪有那么多擅长啊,咱班这么多人不也就顾瑶……诶我得去找顾瑶。”
于方东一走我终于松口气,不然我都不敢说话,支持先从熟人了来,我、季皓、还有他同桌。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伸了个懒腰,“他上辈子说相声的啊,好像机关枪。”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伸懒腰伸到失去平衡,想季皓那边倒过去,脑袋倚在了他胳膊上。
我就好像卡在凳子中间了,他侧头看发生了什么,我慌慌张张不知道扶哪起来,扶了他的胳膊。
我俩都有点窘迫。
“于方东絮叨的我都缺氧了,我那个我去透透气,接个水。”
火速逃离现场。
另一边,于方东成功说服顾瑶参赛,其实不用他说,顾瑶也会参加的。
但我们没想到她是劝顾瑶跑三千米长跑。
三千米我听着就一个脑袋八个大。
于方东向顾瑶抱拳,“妥了兄弟,于哥指定请你吃小笼包。”
我疾步到了开水间,接水的时候我发现杯子颜色不对。
杯子是季皓的。
我今天就没带保温杯!
杯子我一直藏在身后,讪讪回了班。回到座位我把水杯放回季皓桌上。
我用笑来掩饰尴尬。
“不好意思,大脑是真的有点缺氧。”
“没事,习惯了。”
切,就和我在这装,你脸刚才也红了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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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左商右量,运动会的名单敲定了。
于方东拿回来两本运动会安排手册,一本给了赵同柏,一本让我借来了。
于方东直接递给我,坐下后说,“终于不用当孙子了,累死我了。”
“孙子?我可没涨辈。”我问季皓,“你长了吗?”
季皓摇了摇头。
于方东瞥我一眼,我说,“瞅瞅吧,都开始瞪我了,你就卸磨杀驴。”
“没有没有,哪敢啊姑奶奶。”
我翻着手册,也不知道想看什么,就是愿意凑热闹,“担不起担不起,你没少破费吧,又小笼包又麻辣烫又辣条方便面的。”
“没有,都没人要,诶我和你说。”于方东凑近了些,“你们女生就是不好意思,得有台阶,就钻呼啦圈那个,咱班没准能成一对呢。”
我惊了一下,“谁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全当于方东是信口胡诌,我和季皓在他的动员下全都选了无人问津的项目,比如我的二百米。
想短跑的都竞争一百米去了,我原来也想跑100米来着,于方东知道后说,“姑奶奶求你了,你考虑考虑二百行不?”
我就成了二百米的选手。
至于季皓,有个游戏是推轮胎,他上场。
“那轮胎多沉啊?来回推啊?不行吧?”
那天我挡住脸靠近季皓小声说,“真的可沉了。”
于方东说,“就小轮胎,没那么沉。”他说着拍了拍胸脯,“我保证。”
“你对天发誓也不耽误它沉,我推过,手腕差点扭了。”
“你那小劲和我们能一样吗?哎呀我知道你心疼他,我保证他完好无损毫发无伤行不?”
“什么和什么啊,不是心疼,我就……我就客观分析,随便吧你们,我背单词了。”
我往椅背一靠,用英语书盖住了脸。
于方东压低声音,“口是心非,季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轮胎归你了,行不!”
季皓“嗯”了一声,两秒后我拿开书,正好对上季皓的视线。
“背完了?”
“嗯,快速回忆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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