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玥在外屋地陪着冯楠,陆天一个人进到里屋,关上门。
跟在炕上陪小长乐玩耍的周蓉说:“蓉儿,放学时候,玥玥跟我说她肚子疼,你去问问怎么回事。”
“肚子疼?玥玥不会是……”周蓉也想到着什么。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周蓉从炕上下来,“行, 我去问问。一转眼,玥玥快十四周岁,是大姑娘了。”
“是啊,不再是小孩子了。晚上放学,我看到一个男生好像要送玥玥东西,被她拒绝了。”陆天浅笑道。
“玥玥长得那么好看, 有男生追求也不稀奇,只要不遇到坏人就行。你在屋里陪陪长乐,我去陪陪玥玥。”
“好。”陆天应声道。
过了二十多分钟, 周蓉回到屋。
陆天问道:“玥玥没事吧?”
“没事,女孩大了,该有的事自然就要有。我教教她,她就明白了。”周蓉从炕上抱起长乐说道。
“那你不多陪陪她?”
“孙小宁刚来咱家,她们是同龄人,能聊到一块去,我就不跟着掺和了。”周蓉笑着说。
……
过了清明,天不那么冷,小屋里已经能坐住了人。周玥除了在小屋学习外,晚上也在小屋一个人睡。
小屋里,只有周玥和孙小宁两人。
周玥坐在小床床边,孙小宁坐在椅子上。
周玥把自己刚刚发生的事跟孙小宁说完,问道:“小宁, 你来了么?”
“我, 没来呢。”孙小宁摇摇头说。
看孙小宁脸红了起来, 周玥笑道:“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姐说了,女孩子到一定年龄都会这样。只要注意些保暖, 不做激烈运动,过几天就好了。”
孙小宁抬起头,“你姐真好,还能告诉你这些。我就算是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妈还不能教你?”
“我妈是三班倒,回家就想着睡觉,哪有空理我。不像你姐和你姐夫,特别关心你。”孙小宁叹了口气,说。
周玥点点头,
“这倒是,我姐和我姐夫对我真的很好。
别的不说,我妹妹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根本没必要管。就是因为我,把我妹妹留在了周家,现在不管都不行了。
有时候我都在想,等我长大了,怎么报答我姐和我姐夫, 没有他们, 我都不敢想, 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我们现在也不小,很快就会长大。
我妈说,旧社会,像我们这个年龄,很多女孩都成家了。
玥玥,去年参加期末考试的时候,其他同学都说,班里好多男生都对你有意思,真的假的?”孙小宁看着周玥问。
“假的,就算真的,也和我没有关系,是他们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可没想过这样的事。”周玥翘了翘嘴角说。
“你长的那么好看,没人追求才不正常呢。”孙小宁笑着说。
“我那算什么,你才厉害呢。那次联欢会,那个香港男生一直盯着你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哪有的事,乱讲。”孙小宁低下了头,一脸绯红。
“你看,你脸都红了,一定也看出来那个人香港男生对你有意思了。”周玥拉起孙小宁的手。
“我可没看出来。”孙小宁依旧不承认,
“再说,与香港学生就是萍水相逢,以后再也见不到了。你可不一样,班里那么多男生,有学习好的,有体育好的,有家里是干部的,就没有一个你能看上眼的?”
“我还是个孩子,想这些事做什么。我姐夫说了,过几年一定会恢复高考,不能因为这种事,影响学习了。”
“那要是碰到对眼的呢?”孙小宁又问。
这句话似乎触动了周玥的心思,沉默片刻后,说道:“不可能的。”
……
这个晚上,因为第一次来月事原因,周玥心里有些发慌,一定要跟着周蓉一起睡。
周蓉知道,女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总会心烦几天,于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火炕中间的布帘再次拉上,周玥开开心心睡到了帘的另一边。
有周玥在,陆天和周蓉差不多每天必有的温存,只好暂时停停。
可习惯的生活节奏一旦被打破,晚上就睡不着觉了。
陆天碰了碰身边的周蓉道:“蓉儿,睡了么?”
“没呢。”周蓉小声说。
“怎么,你也睡不着?”陆天问。
“是啊。”周蓉轻声说。
“你要是睡不着,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周蓉问。
陆天侧过身,“蓉儿,白天曲秀贞找到我,说她要调到拖拉机厂,让我也跟她过去。”
听陆天提到拖拉机厂,周蓉不由地想起了蔡晓光。
与周玥一样,从上初中起,追求周蓉的男生就络绎不绝。最执着的就是干部子弟蔡晓光了。
很长一段时间,甚至连她的母亲都觉得,蔡晓光做周家姑爷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周蓉对蔡晓光却没有一点心动,没有表露出对他有半分好感。
其实,蔡晓光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没和周蓉走到一起,不是他太弱,而是情敌太强。
之前是冯化成,之后是陆天,
蔡晓光是高干子弟不假,可周蓉却不拜金,刚不想依附权贵,根本没把他高干子弟身份当回事。
他最大的优势体现不出来,自然就没有竞争力了。
与冯化成被周蓉拒绝,死缠烂打不同。
蔡晓光则克制许多,把这份爱一直藏在心底,不再表露出来。周蓉和陆天的婚礼,也以同学的身份参加了,还和秉义、秉坤一起喝了不少酒。
当然,喝的也是苦酒。
参加工作那天起,蔡晓光就在拖拉机厂工作,所以陆天一提拖拉机厂,周蓉便想到了蔡晓光。
“那你怎么跟曲书记说的?”周蓉问。
“我还能怎么说,人家那么大干部,能看好你,就跟着去呗。”陆天应声道。
“嗯。马副院长和曲书记这两口子都是好人,明里暗里没少帮我们,跟着他们没错。”
“蓉儿,马副院长,马上就不是马副院长了。”陆天笑道。
“不是马副院长是什么?提正院长了?”周蓉问。
“比正院长可强多了。曲书记跟我说,马院长马上官复原职,回省里工作了。”
听了这个消息,周蓉侧过身,“是么,那太好了。一想想我们都大半年没去马院长家,我都有些想他们了。”
“要是想去,咱们这个周末就去。”陆天握起周蓉的手。
“你不是说,咱么要和马院长保持些距离,不给别人留口舌么?”
“蓉儿,是曲书记让我们去的。
她说,现在马院长官复原职,没人再敢往他身上泼脏水,我们去他家也不要有什么顾虑了。”
“那好,我们周末就去。”周蓉应声道。
……
这个周末对于陆天来说,有些忙。
本来是休息日,却安排了两件事要做。
上午去东湖公园见白玉兰,下午则要和周蓉一起去马守常家做客。
吃过早饭,陆天便骑车出门,带着周玥,赶去东湖公园。
连续两个星期,白玉兰都没有带来什么有价值的消息,都是让他继续等消息。每一次见面,又是扯东扯西,聊个不停。
毕竟是自己亲生父亲的事,陆天也只能笑脸相迎,陪着她扯东扯西。
与之间见面一样,白玉兰依旧没有低调的意思,每次见面都打扮的花枝招展。
她的衣服都是她美国母亲留下来的,与这个时代千篇一律蓝白灰相比,确实时髦许多。
人靠衣服马靠鞍,好看的衣服穿在身上,颜值自然提升许多。
纯颜值相比,白玉兰不如周蓉也不如郑娟。不过,一番打扮后,差距就没那么明显了。四分之一白人血统的她,较之普通国人,身材要好出许多。
加上天气愈发暖和,白玉兰的天赋也渐渐显露。
为了不让周蓉猜忌,和白玉兰见了第一次面后,陆天便带周玥一起来东湖公园来见白玉兰。
谈事的时候,周玥就在远处望着。
不谈事的时候,周玥马上回到陆天身边。就像一名卫士,时刻守护在陆天身边,不让白玉兰靠近一步。
陆天有了这个小尾巴,白玉兰当然觉得别扭,话里话外不想让陆天带冯玥过来。
可陆天说的很明白,有周玥在身边,不会被人误会,还是带着好。
陆天说的有道理,白玉兰也不好再说什么。
……
今天,陆天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
坐在长椅,不停地向东湖公园门口方向望去。周玥穿着吉春一中的校服,坐在陆天身边,同样向公园门口方向望去。
平时,陆天是不戴帽子的。
他觉得戴上帽子,把头发压扁,不好看。
不过,每次在东湖公园与白玉兰见面,他还是戴上顶帽子。
毕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即便有周玥在一旁监督,与一名未婚姑娘见面,让人看到,也不好。
陆天伸出手腕,看了看手表。
已经八点三刻,与白玉兰约定的时间是九点整。再过一会儿,白玉兰就该到了。
而周玥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话语中透着不满,“姐夫,那个女的怎么还没来啊?”
“玥玥,离九点还有十多分钟呢。”
“我看那个女的就是没事找事,来了就跟你嬉皮笑脸的,一点正形都没有。”本来对白玉兰就没有好感的周玥,一下有了话讲。
“玥玥,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陆天解释道。
“再不懂,我眼睛也不瞎。她就是看好你,故意跟你亲近的。”周玥翘着小嘴,气哼哼说着。
“玥玥,这话可不能乱讲。让你姐知道,还真以为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
陆天觉察出事情的严重性,语气严肃起来。
“我姐可没那么小心眼,我跟她说这件事时候,我姐说,正好考验你一下,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爱她。
姐夫,我姐可是一心一意对你好的,你可不能三心二意啊。”周玥看着陆天说。
“玥玥,你姐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你怎么能想那么多。你看,白玉兰不是来了么。”
陆天向东湖公园入口方向指去。
周玥顺着陆天所指方向望去,果然从东湖公园门口方向走了一名身穿青色长衣,系着白色纱巾,手里拎着小包的女子。
看着打扮,不用想,一定是白玉兰无疑了。
“妖里妖气的,不像正经人。”周玥还是没有好话。
“玥玥,你一向很懂事,怎么对白玉兰总是恶语相向?”周玥一句又一句,令陆天多少有些不高兴。
“姐夫,反正我就是不喜欢她。”周玥有些委屈,扭过了头。
陆天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继续向白玉兰方向张望。
陆天已经想好,白玉兰要是没有什么事,就不跟她扯东扯西,早点回家,下午好去马守常家。
可远处的白玉兰似乎并不着急,一边走一边看湖上的风景,很有闲情雅致的样子。
走着走着,看到什么触景生情的事物,还会驻足片刻。
湖边有几只天鹅游过,白玉兰也有了兴趣,停下脚步,向湖面望去。
就在她驻足于湖旁,品赏湖上风景时。突然,远处传来喊声;“白玉兰,小心!”
听到喊声,白玉兰下意识地身子一缩。
一柄刺向她后背的匕首,偏离了目标,刺中了她的胳膊。
一阵剧痛传来,白玉兰“啊”了一声。
手持匕首的壮汉似乎没有停手的意思,手中匕首又径直向白玉兰胸口刺去。
若是一般女子,遇到这样险境,早就吓堆了。
白玉兰多少有些不同,毕竟跟着孙老大在社会上混过两年,也算是见过世面。
这个时候,不能慌。
慌了,命就没了。
于是,白玉兰扬起手提包,向壮汉挥去,壮汉一把薅住抡过来的手包,用力一拽,白玉兰顺势一撒手,撒腿便往陆天的方向跑。
手持匕首的壮汉恼羞成怒,三步并成两步向白玉兰追去。
为了好看,白玉兰今天穿了一双中跟鞋。没跑上二十米,便被紧跟上来的壮汉追上。
壮汉飞起一脚,正踢中白玉兰的后心窝,把白玉兰实实地踹倒在地上。
手持匕首大汉,冲上前来,一只手薅起白玉兰的头发,“妈的,还跑,老子整死你。”
另一只手反握匕首,向白玉兰猛地扎下去。
就在匕首的锋刃刺破白玉兰衣服、即将进入白玉兰身体的时候,一支手紧紧扣在了手持匕首大汉的手腕。
这只手不算大,手指也不很粗,却像钳子一般,十分有力,令匕首无法再进半分。
躺在地上的白玉兰,用力挣开被薅住的头发,向来人望去。
看到来人,本来惊恐的心顿时安定下来,
陆天,陆天来了!
顿时,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从地上爬起,躲到陆天身后,颤巍巍说道:“陆天,他要杀我。”
手持匕首的人,听到白玉兰说了“陆天”这个名字,顿时惊慌起来。
抬头看去,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天。
陆天也看清眼前壮汉的模样,微微一笑:“七哥,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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