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水自流的话,郑娟将照片收到抽屉里,抬头说:
“不用想,一定就是。如果不是,陆天根本不可能当天就看到那张明信片,第二天就能去找光明。”
水自流点了点头,“徐董, 你说的没错,一定是这样。陆天见到光明,他说没说什么?”
水自流的问话,令郑娟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神采,微微一笑,“没什么, 就是给我一些投资建议。”
“他怎么说?”水自流知道, 郑娟现在的样子, 就是想跟他聊陆天,于是顺着她的话问道。
郑娟双肘支在桌子上,双手交叉在胸前,“陆天建议我把资金全部投资到地产和金融上。等到七八年,也就是五年后变现,到内地投资建厂。”
“那徐董是什么意思?”水自流接着问。
“我能有什么意思,陆天说什么我自然听什么。他的建议,我照办就好。
我已经向董事会提出申请,我所占的5%集团股份,全部投向这两个领域。另外,徐陆的五千万奶水费也投进去。
在我的鼓动下,我妈也拿出了5%股份一起投资。
董事会已经批准了这个提议,振邦集团的重心由传统贸易向这两个领域转移。”
“陆天的眼光很超前,一定能赚的。”水自流投来赞许的目光。
“对我来说, 赚不赚没那么重要。赚的再多, 将来也是给他的。”郑娟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陆天的模样。
“陆天, 很幸福。”水自流感叹道。
“他当然幸福了,在内地有周蓉陪着,在香港还有我想着。”叹了口气后, 郑娟又说,“不说他了,说说下一部戏吧。水自理,你有没有想过,下一部戏拍什么题材?”
“徐董,你安排什么,我就拍什么。”
“这一次,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郑娟浅笑道。
听郑娟这么说,水自流沉默片刻后,说道:
“徐董,我和青霞往返欧洲途中,青霞看了一路金庸的武侠小说,她说要是能拍个古装的武侠电影就太好了。
我觉得,她这个提议不错,现在古装武侠片其他电影公司还没有涉猎,我们可以尝试一下。”
“嗯。”郑娟微微点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青霞看好哪部小说了?”
“她觉得《笑傲江湖》不错。”
“《笑傲江湖》?金庸写的?”郑娟想起了什么,问道。
“是, 就是金庸写的。”
“那就巧了, 振邦集团是《明报》的股东之一, 虽然只是小股东,不过跟金庸协商改编他的小说,还是没问题。
找个时间,我约金大侠到振邦集团,到时候把你和青霞小姐一起带上,一起聊聊《笑傲江湖》。先拍电影,再拍电视剧,你看怎么样?”郑娟娓娓道来。
“那就太好了。”水自流连连点头。
“我记得还在吉春的时候,在周家,陆天就讲过金庸的小说,讲的可好了。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陆天是怎么在内地看到金庸书的。
水自流,你说陆天是怎么看到的?”郑娟的身子靠了靠后背,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水自流摇摇头。
……
光子片,周家。
陆天觉得要跟周蓉说实话了。
每次跟周蓉长谈之前,一番男欢女爱是免不了的。
陆天能感觉到,周蓉的身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后,交谈起来,就格外的融洽。
陆天抱着身体还有些发烫的周蓉,说道:“蓉儿,有件事我跟你说一下。”
“说吧。”周蓉窝在陆天的怀里,似乎还在回味着刚刚过去的快感,闭着眼睛答道。
“蓉儿,你还记得去年春节前,被我撞到的白玉兰么?”
“白玉兰?就那个长得很妩媚的姑娘?”听到陆天提起别的姑娘,周蓉顿时警觉起来,睁开眼睛,仰起头。
“对,就是她。”
“你和她有什么关系?”周蓉心下一沉,试着问道。
陆天紧了紧抱着周蓉的手臂,轻声道:“我和她没关系,不过,我爸妈和她爸有关系。”
“什么关系?”周蓉又问。
“说起来话长了,里面还涉及到一些军事机密,你知道多了也不好。
简单说吧,我妈求白玉兰她爸在京城活动一下,看看我爸能不能早点出来。
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我妈和白玉兰她爸都被戴了帽,见面很不方便。他们的意思是,让我和白玉兰见面,为他们穿针引线。我想啊,白玉兰毕竟是个女的,我总跟她见面不好。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和她见面的时候,带着你去。涉及到机密的事,你就回避一下,不涉及机密你也一起听听。”
这番话,是陆天想好的。
有条有理,一口气说下来,周蓉也听得明白。
“陆天,白玉兰她爸是因为什么被戴帽的?”周蓉问。
“白玉兰家,是正黄旗。”
“原来是这样。那个白玉兰要是在晚晴,岂不是格格?一点都没看出来。”
“是啊,谁能想到呢。蓉儿,刚才我跟你说的事,你看怎么样?”陆天又问道。
“不就是跟她见面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家里两个孩子,我哪有精力和你一起去见她。
既然是你妈安排的,你自己去就行。
不过,我要提醒了,可别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要是知道了,我和你没完。”
周蓉的手,又在陆天的软肋上掐了一把。
陆天“哎呦”一声,“蓉儿,你怎么掐人愈来愈疼了。”
“我这是提醒你,别做出格的事。要是做了,惩罚比这重十倍。”周蓉俏声道。
……
周末,东湖公园。
有了周蓉的话,和白玉兰见面,陆天变得坦然许多。
上午,去邮局门口看了看邮票后,骑着自行车来到东湖公园。
陆天选的地方,就是之前等郑光明的长椅,这个位置视野开阔,哪边来人,都能看的清楚。
坐着没多久,陆天便看到长椅的东侧走来一名身着白色风衣、带着红色围巾的姑娘走了过来。
看身形,陆天便知,是白玉兰到了。
白玉兰走到长椅前,弯起嘴角笑道:“陆哥,你来了。”
“坐吧。”陆天没多说,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子。
白玉兰倒没客气,搂起风衣的下摆,坐在了陆天身边。
两个人距离很近,顶多一个拳头的距离。
陆天觉得有些亲密,有意向旁边挪了挪,“白玉兰,你这身衣服太杂眼了,以后见面,穿一身朴素的衣服。”
白玉兰扭过头,看着陆天说道:“我跟你说过,我有好多好看的衣服。有机会穿上,让你看看。你说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白玉兰笑意更浓,就像绽放的花朵。
陆天睨了一眼,“白玉兰,咱们见面要低调。别忘了,我是结过婚的人,要是被人举报我跟一个姑娘在一起,给我定性流氓罪,就完了。”
白玉兰不为所动,抿了抿嘴唇笑着说:“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就不信,我们什么都没干,就能给你定性成流氓。
除非,你就这么想的。”
说完,忽闪着一双大眼睛,目光停留在陆天的脸上。
陆天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知道多说无益,便直奔主题,“白玉兰,这次见面有没有什么消息带给我?”
“陆哥,以前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就叫我‘花妹’么?”白玉兰似乎没有直奔主题的意思,继续扯东扯西。
毕竟有求于人,陆天只好耐起心来,说道:“‘花妹’不是你社会上的称呼么,现在白院长都出来了,你也不用跟社会人接触,还叫‘花妹’做什么?”
“我觉得‘花妹’很好听。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叫,叫我玉兰也行。反正别连名带姓一起叫,太生分了。”白玉兰翘起小嘴道。
见白玉兰胡搅蛮缠起来,陆天只好说:“那,那我还叫你‘花妹’吧。”
“嗯,这多好。”白玉兰嫣然一笑。
“花妹,说正事吧。”陆天道。
“好,说正事。我爸说,京城那边亲友已经帮着你爸活动了。
现在得到的消息,你爸的问题不大,没做过违规违纪的事。
只是,全国这样的案件太多,一时半时也解决不到你爸。不过,我爸说了。京城那边已经开始运作。
今后,你每个星期跟我见一次面,听我消息就行了。”白玉兰道。
“那你什么时候有消息,去以前那个站点等我不就行了,省得一个星期还得见一次面。”
陆天觉得跟白玉兰还是不见面的好。
“不行,每一个星期必须见一次面,这是之前定好的。”白玉兰坚持道。
见白玉兰语气坚决,陆天不好再说什么,“行,我听你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别太招摇了,换件朴素点的衣服。”
“好,我听你的。”白玉兰晃了晃脑袋说道。
“没什么事,我走了。”陆天起身要走。
“陆哥,你先别走,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白玉兰一把拉住陆天的胳膊。
陆天问:“什么好消息?”
“这个星期一,涂自强被宣判死刑。下个星期三,涂自强执行枪毙了。”说到这里,白玉兰眼中闪现着泪光。
“这个是个好消息,你哥仇终于报了。”听了这个消息,陆天也是由衷兴奋。
“仇报了,我哥也活不过来。可惜我白家一脉,再没有男丁了。”白玉兰叹了口气。
“花妹,我一直没问过,你的母亲在哪?她不在吉春么?”陆天试着问道。
“我妈?我十岁那年,去国外了。”
“去国外了?”陆天诧异道。
“是啊,我妈的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美国人。
不想在国内呆了,就去了美国。我这些衣服,大多都是我母亲留下来的。
十年了,我爸一直没再找。
我哥虽然是我爸的私生子,毕竟是我爸骨肉,本以为靠他传宗接代,没想到,这个念想也破灭了。”白玉兰叹了一口气道。
“那,你爸没想再找一个?”陆天问。
白玉兰沉默片刻后,说道:
“我爸曾经掉进冰窟窿里,虽然被人救了上来,不过,生不了孩子了。
也是因为这个,我妈才离开我爸,去美国的。”
听了白玉兰的话,陆天方才知道始末。安慰白玉兰几句后,与白玉兰告别,离开了东湖公园。
……
涂自强被判处死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光子片。
尽管不是过年,很多人家都买了鞭炮,痛痛快快放了起来。
到了周三,涂自强被枪毙的日子,很多光子片的住户自发结伴去了刑场。
吉春市对死刑犯执行枪决的地点,在东春河边的一处沙滩。
春夏秋三季,河水再怎么涨也不会将那一大片沙滩完全淹没,因为这里是东春河特宽的河段。
即便是早春,沙滩上还有白雪存留,显得格外的阴冷。
光子片住户到这里时候,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
这个年月,人们很喜欢围观枪决犯人的场面,也许是由于平时的娱乐活动太少的缘故吧。
刑车到来,围观的人群开始骚乱。现场纠察臂挽臂组成人墙,不让围观人靠近。
即使这样,一波波人浪还是不断自后前拥。不停有人在喊:“我没往前挤,是后边挤的!”
一名胸前横枪的纠察出现,厉声喝道:“谁敢再挤?后退!”
纠察的喊声,加上他胸前横着的长枪,令前涌的围观群众冷静了不少,开始向后退去。
这时,不知道是谁喊道:“涂志强!看见没?那个,第五个准是涂志强!”
“没错!就是他,这个王八蛋也有今天!”
“涂自强不死,天理难容!”
“涂自强这个畜生就应该给他大卸八块,扔河里喂鱼。”
光子片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聚集在一起,七七八八议论起来。
“看,看,全跪下了,涂自强那个王八蛋也跪下了……”
这时,刑场方向传来口号声,接着又是一阵震耳枪声传来。
光子片恶霸涂自强倒在血泊之中。
本来安静下来的现场,响起了一阵又一阵欢呼声。
这样发自真心的欢呼,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人群之中,有一个人似乎有些格格不入。已经是早春,这个人依旧戴着棉帽和套帽。
套帽也捂在脸上,只露出眼睛,连眉毛都不想让人看到。
见涂自强倒在地下后,他没有跟着众人欢呼,而是把大衣领子竖了起来,悄悄地离开了行刑现场。
走了很远,这个人方才停下脚步。
坐在楼旁石墩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掏出一根,把套帽向上翻一翻,露出嘴,把烟放在嘴里。
点着火,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烟抽完了。
又把套帽拉了下来,从石墩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走开。
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在外东躲xz一段时间的“七哥”。
这个年代,没有天眼系统,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还是不容易被发现的。
只不过,在吉春好日子过习惯,在外面实在过不惯朝不保夕的日子。
过了小半年,感觉吉春对自己的通缉不像以前那么紧了,便偷偷回到了吉春。
刚到吉春第三天,他便知道,涂自强要被枪毙。
过来看他一眼,并不是对涂自强有什么感情,相反,更多是对涂自强的怨恨。
如果不是涂自强招供是他主使除掉的孙老大。就算有那段录音,自己也可以死扛到底。
除了涂自强,最让七哥恨得牙痒痒的是二狗。
二狗这个王八蛋,不仅睡了自己的老婆,还举报了涂自强。
要是没有他的举报,自己也不能受到牵连。
“这个仇,一定要报!”七哥握了握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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