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上辈子她被逼嫁人,曾经多少次偷偷在后面看着他独自神伤,她认的出来。
眼看背影一闪不见了,桑秋喉头紧了紧,张皇无措道:“别走,俞……”
下一秒,她的胳膊被吴大厨拽住,如梦初醒般,再四处望望,根本没有俞重延的身影,刚才就像是她魔怔了而已。
“你在找谁呢?”吴大厨眼底有些担心,眉头紧了紧。
桑秋失笑,依依不舍的扫了扫背影消失的巷子口,根本没有他,方才是她看错了吧。
俞重延,她前世最痛的记忆,她曾多少次祈求,能让时间倒流,让她没有坠入泥沼前就遇见她,和他相识,相知,相爱。
现如今她真的有了干净的身子,如同做梦一般,但是……她一步都不能再走错了。
“走吧,去你家。”吴大厨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暗自决定,以后要多照顾桑秋。
桑秋想清楚了,也不再纠结,眨了眨眼,已经恢复如常:“知道了师父。”
当吴大厨走了几里地,才到了贫瘠落后的村庄,看到泥泞的小路,脸色愈差。
他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不过他住的地方比这村子里的条件要强上太多,穷山恶水出刁民,怎么养的出桑秋如此孝顺懂事的娃娃?
桑秋带着吴大厨进了院子,念念正对着墙脚,把蚂蚁搬家看的津津有味。
“爹娘呢?”
念念转过身,正要咧嘴笑,蓦然发现有生人,吓得往后一退,就躲屋里头去了。
桑秋跟吴大厨解释:“她是我一母同胞的小妹,胆子小,见到生人就爱躲起来,师父别在意。”
吴大厨当然不会放在心上,却愈发好奇了,一母同胞的姐妹,性子竟截然相反。
桑秋听到翻炒的动静,猜测爹娘在做饭,就往灶房里去了。
掀开布帘子,里头乌烟瘴气的,这里空间太狭窄,一生起火,冒出来的黑烟就散不开。
“谁啊?小秋天回来了?等着出去叫你妹妹吃饭。”
“娘,你先出来,我有事要说。”桑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然怕里头的人听不到。
许佩珍急急地加了水,扣上锅盖,一边用围裙擦着手一边走出来:“怎么了,有啥要紧的……”
她一眼看到吴大厨,吓了一跳,认为是要钱的,紧张的绷紧身子,把桑秋拽过来护着。
“不是说好了下个月还的吗?”许佩珍跟护崽子的母鸡一样,守着桑秋。
桑秋被瘦弱的娘挡在前面,眼眶红了红,幸好她有机会重活一世。
“娘,你误会了,他是我师父,吴大厨。”
许佩珍愣了愣,她不是去镇上散心吗,怎的回来了就多了个师父?
“你是小秋天的娘吧,我在镇上开了家餐馆,大厨不敢当,呵呵,都是大家随便叫的,今天收了小秋天做徒弟,就来看看你们。”吴大厨也被许佩珍护女的行为感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桑国江也背着一垛柴火进院子了。
“娃她娘,他是谁?”
许佩珍赶忙帮丈夫把柴火放下来,低声把桑秋的话说了一遍。
桑国江神色沉了下去,他也听说了,镇上有个姓吴的大厨要收徒弟,桑老二本来要送他儿子去的,但桑秋不好好念书,也要做个厨师,桑国江心头的怒气就蹭蹭的。
他忍不住拽过桑秋,直接骂起来:“爹不是说了,让你好好念书!又要去学什么做菜,你能不能听话?”
桑秋早有预料,便解释起来:“爹,念书我没有放弃,烹饪是我的爱好,利用课余时间学习就行了,您放心吧。”
桑国江这才冷静了几分,他一心想供桑秋念书,就是为了她将来不在这穷乡僻壤继续吃苦。
而学一门手艺,技多不压身,未必是什么坏事。
桑国江想明白了,赶忙让妻子多加几道好菜,吴大厨既然成了桑秋的师父,他就得好好招待,不能没了礼节。
吴大厨心思缜密,听到桑国江想让桑秋读书虽然有一些吃惊,但没有表现出来,只笑着和他寒暄。
桑家的饭桌上从来没出现过肉,为了招待吴大厨,许佩珍借了几个鸡蛋炒了炒,便是难得的好菜了。
吴大厨也和桑国江坐在炕头上,聊的火热,话语里都是对桑秋做的红烧焖冬瓜的赞赏,听的桑国江合不拢嘴,没有什么能比女儿被夸赞更让他高兴的。
听到桑秋说的要给他立牌养老,桑国江怔住,瞥了桑秋一眼,她也忽然抬起眸子:“师父只有我一个徒弟,我给师父送终,天经地义。”
桑国江反倒看了看吴大厨:“娃娃说的没错,日后她要是不听您的话,随便收拾她!”
吴大厨早看明白拜师的事情,桑秋没提前告诉爹娘,但桑国江这样说就是没问题了,也点了点头。
这一家子人都很善良,怪不得能教育出桑秋这样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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