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廖文奇准时出了家门,不远处吉普车上,郝剑和骆辉下了车,远远地跟了上去。
按照正常作息时间,这个时候廖文奇不应该出门。
他仅仅负责澡堂子的锅炉房,又不是开水房,那里用去那么早!
每天下午四点左右,才是廖文奇的上班时间。
这个时候出门,难道有什么事情?
廖文奇一身蓝色工作服,背了一个蓝色挎包,不紧不慢地朝着前面走着。
路过了一个煎饼果子摊,廖文奇停了下来。
两个人连忙停下了脚步。难道被这家伙发现了?
看来不像。
廖文奇并不向后看上一眼,而是专心地挑着油条。
“师傅,您给我夹这根。”廖文奇指着铁笼中又粗又大,宛如油条将军的最大个油条说道。
摊主一身白色工作服,手里的长筷子不停地翻着油锅中的油条,斜了廖文奇一眼。
尼玛谁啊!
居然这么不开眼!那是我们的招牌好吧!
卖给你?怎么想的!
“这根不卖!”
“凭什么不卖!你要是不卖干嘛放到这里?骗人是吧!”廖文奇大声说道。
廖文奇声音很大,语调激昂,不少热心群众驻足观看。
摊主根本没有当成一回事,头也不抬地说道:“要买就买,不买该干嘛干嘛,别在这里捣乱!告诉你,我们这个摊位可是街道办的!”
“我捣乱!你说我捣乱!讲点道理好吧!你是哪个单位的?我找你们领导去!”
摊主冲着旁边专心做煎饼的另一个人歪了歪脑袋,不屑地说道:“那就是我们组长,有事找他说去!”
围观的人听了一阵哄笑。
廖文奇气急了,伸手就去抓油条,口中喊道:“你们太欺负人!我就要这根!”
“留神你手!”摊主毫不客气地伸出长筷子拨了出去。
廖文奇吓得退了一步,姿势颇为滑稽。围观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更多的人加入了里面,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说什么的都有。
其中有向着廖文奇的,当然也有向着摊主的,莫衷一是。
郝剑和骆辉远远望过去,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啊,说吵就吵起来了!
不对啊!
经过几天观察,廖文奇不是这种人啊。
买馄饨,无论多少,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会和煎饼果子摊主吵架?
有些反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连忙过去,听到里面仍有人吵架,稍微放下了店心。
“你这样做就是不对!既然油条摆在那里,人家要哪根,你就得卖哪根!”
“就是,放到这就是卖的!凭什么不卖人家?”
“话也不能这么说!要是那根油条卖的话,怎么也轮不到他啊!我就给买了,我来的可是比他还要早呢!”
“这话对!人家这就是个招牌!大家都知道。”
“我就不知道,怎么了,我不是大家啊!”
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几个人甚至比刚才的廖文奇还要激动!
廖文奇却不见了!
“刚才那人呢?”郝剑连忙问摊主。
“谁知道,那就是个无事生非的主,一吵起来,油条也没要,人就溜了!”摊主没好气地说道。
“朝哪去了?”骆辉眉头一皱问道。
“这谁知道去!”摊主看了二人一眼,又低下头翻弄油条。
两个人挤出了人群,左右观看,不见了廖文奇踪影!
不好!
这个廖文奇指定有问题!要不然干嘛甩了咱们俩!
两个人连忙向回跑去,奔向吉普车。
轧钢厂外。
廖文奇坐在厂斜对面小吃部门口,手里捧着一碗卤煮。
小吃部里面没几个人,仅有的三四个人,还是轧钢厂的职工。
这家小吃部,其实主要就是针对轧钢厂职工开的,主要的食客都是轧钢厂的工人。
早上基本没有什么生意,一般都是中午才有客人。
“咦,廖师傅?早班啊您内?”
一个工人认出了廖文奇,笑着打招呼。
“哎呦,瞅我这眼神,光顾看卤煮了,没瞅见您,您多担待。”廖文奇也客气地答话。
斜对面,轧钢厂门口,刘建武神色略有些踌躇,双手插在上衣口袋,进了轧钢厂。
这孙子,真是个怂货!廖文奇暗骂了一声。
见到刘建武进了轧钢厂,廖文奇三口两口扒完了卤煮,放下了碗,回头走了。
不远处,丁军和几个侦察员冷眼看着廖文奇。
“廖文奇!”侦察员老杜低声说道。
“看见了。”丁军说道。
“这小子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咱们派出所的同志呢?”侦察员尤伟说道。
“估计让他给甩掉了!”
“不对啊!他从来没甩过派出所的人啊。”
“很可能他们今天有行动!要不然,廖文奇不会甩掉盯梢的同志。”丁军想了一想说道。
“那他来厂门口做什么?”
丁军笑了笑,转头说道:“通知苏娜,告诉肖彬,今天盯紧了刘建武!”
“跟不跟廖文奇?”老杜问道。
“通知张战民那个小组,下个路口跟上!不行就捕了他!”丁军低声说道。
廖文奇快步离开,从胡同口穿出来,直接上了大街,直奔汽车站。
汽车站上,侦察员张战民远远站在廖文奇身后,排队等车。
另外一个侦察员周涛,站在汽车中间的位置。
汽车来了,乘客蜂拥而上,廖文奇抢在了最前面。
张战民和周涛并不急于上车,只是在候在车门口。
果然,就在汽车即将启动之际,廖文奇跳下了车。
“你有病啊!”廖文奇身后,传来一句骂声。
廖文奇面不改色心不跳,站在站台上重新排队。
这是常规手段!
即便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特工们也往往会这样做一下。
无他,谨慎而已。
现在廖文奇用上了反跟踪的常规手段,看来他已经开始行动了!
又一辆公交车开了过来,廖文奇急匆匆地上了车,张战民跟着他上了车。
周涛也从中间的车门上了车。
汽车缓缓启动,开出公交车站。
“师傅,来张西直门。”廖文奇挤到中间,一手拉着扶手,一手艰难地取出了五分钱,递过去说道。
售票员刷啦一声,撕下了车票,递给了廖文奇。
“上车没买票的抓紧时间买票了,下车没票可要罚款啊!”
售票员目光如炬地瞪向张战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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