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工厂停产了,厂里的污水也在日夜不停的反复进行处理。
胡萍没有收下蔡林林送来的两个月工资,每天早晚两趟去厂里取样。
彭燕和柳记者现在到春风化工厂可以随意出入。
清河上游的乌黑水质,经过化学处理,已渐渐转化为无色澄清,彭燕亲眼见证了这一个过程。
随后,华夏报发了彭燕的第二篇文章,“清河的守护者”,依旧是头板头条,而且是一整个板面。
江成河看了这篇重点写陈重生的文章后,对身旁的张之洞说:“老张,还是你有眼力见,招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才做女婿。”
“成河,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是你这个伯乐慧眼识人啦。”
“老张,我有一个想法,能不能把陈重生这个小子再往上提一提?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搞改革开放,抓经济,我既要顾及县委这一头,还要顾及县政府那一头,分身乏术呀。”
张之洞大致明白了,今天江成河专门找他来的目的,是想推荐陈重生就任岚县县长之职。
这让张之洞颇有点为难。
张之洞是做组织工作的,选拔、推荐、任命干部,是他的职责。凭他多年的工作经验,干部提得过快,所谓拔苗助长,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陈重生从大学毕业,一任职就是乡长,这个起点本身就有点高,当然是陈重生赶上了这个重视知识的年代。可乡长干了一年就升任局长,这个跨跃本身就有点大,当然这只能算是他运气好,正好碰上老局长退休。
所有这一切,陈重生都缺乏基层的磨练。照张之洞看来,陈重生的成长过程,是有缺陷和不足的。
张之洞不会因为陈重生是他女婿,就枉顾组织程序。
张之洞犹豫再三,说:“成河,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把县政府的担子压在陈重生这小子的身上,我觉得不妥,对这小子来说,是不是太快了点?”
“老张,现在是改革开放的年代,讲的就是一个快字。”
“那也不能操之过急。”
“陈重生这小子,敢想敢干,有头脑,我看行。老张,是不是因为他是你女婿,你想避嫌?”
“这倒没有。古语说,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我只是站在这小子的角度看问题,还是让他一个台阶一个台阶上,太上快了,我怕他摔得头破血流。”
江成河笑了,“老张,你是真岳父。难怪人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看你是把他当成亲生的儿子了吧?”
张之洞也笑了,“成河,你说的没错,谁不喜欢有出息的人。”
张之洞回家,躺在床上,把江成河的话跟陈秀芬说了。
陈秀芬听了就是一顿埋怨,“老张,你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江成河有那意思,你干嘛不顺水推舟?”
张之洞横了她一眼,“怎么说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呢。我要是一味的答应江成河,说不定江成河会起戒心,认为陈重生是我女婿,我也巴不得陈重生当县长。”
陈秀芬没听太明白张之洞的弯弯绕绕。
“秀芬,这叫什么?欲擒故纵。我半推半就,说不定江成成河就会下决心……”
陈秀芬就夸赞起自己老公来,“人说,姜是老的辣,我看你就是一块老姜。”
院子的大门吱呀一声,陈秀芬立即翻身下床。
“你干什么去?”
“是小陈回来了,我去把炉子打开,跟他把水热一热。”
以前那么讨厌陈重生的一个人,如今陈秀芬像换了个人似的,对陈重生是呵护备至,疼爱有加。
张之洞就觉得好笑,没有人能拒绝官位。
陈秀芬打开了客厅里的电灯。
“妈,您还沒有睡?”
“小陈,吃了吗?沒吃的话,妈跟你去下面。”
“妈,我吃过了。”
“水跟你热在炉子上。”
“谢谢妈。”
陈重生自从和陈志霞结了婚,搬到小院子后,他感觉陈秀芬就像他的亲妈一样,对他的照顾真的是无微不至。
陈重生进了陈志霞的房间,她晚上在医院当夜班,房间里显得空荡荡的。
陈秀芬回到床上,“要不要跟小陈说?”
“什么?”
“就是他提县长的事。”
张之洞很坚定地摆了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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