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重生、池清明以及乡政府的一干人到达瓦池小学时,学生正在上课。
陈重生立刻意识到这个开会的时间点,选的不是太好,应该放在周六或是周日学生休息的时候,这样他们在瓦池小学开会,才不至于影响学生上课。
如果开会的时间,让池清明来定的话,或许他会考虑到这一点,偏偏开会的时间,池清明推给陈重生来定。
陈重生也是急碰急,疏忽了这一点。
陈重生就跟旁边的池清明说:“池书记,我们在这里开会,不会影响到学生上课吧?”
池清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重生,好像在说,你还就是个毛头小子,“呵呵,我们借用学校的会议室,最好选在周末。已然这样了,就提醒参加会议的人,进出动作小点。”
突!突!突!
一辆250的双排气管摩托车驶进校园,摩托车还在操场上故意转了个半弧形,霎那间划破校园的宁静。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被吸引到摩托车上。
那个时候,自行车少得可怜,摩托车自然成了稀罕物。
陈重生小声问身边的钱四,“他谁呀?”
钱四踮起脚,附在陈重生耳边,“北湖村的养鸡专业户,叫缺巴子。您不是说,让他们几个也列席会议嘛,我就都通知了。”
池清明很不满意,嘟囔道:“招摇过市。”
池清明咳嗽一声。
钱四马上意会到,绕过陈重生,走到池清明身边,“书记,您?”
池清明问:“他哪个村的,叫什么?我怎么不认识?”
“北湖村的,养鸡专业户,叫缺巴子。”
池清明嘴里嘀咕一声,“缺巴子,他没大名吗?怎么叫这个名字?”
“北湖村里的人,都这么叫他,估计是缺个大门牙。”
池清明呵呵笑了,“是不是经常啃鸡骨头,磕掉了。”
一行人哄堂大笑。
缺巴子支住摩托车,见到乡里头头们都在这里,小跑过来,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净牙齿中间一个小黑洞,还果真名副其实。
缺巴子上前,主动握住池清明的手,恭敬地叫了一声,“池书记。”
池清明明显有些别扭,“我认识你吗?”
“您是大书记,您不认识我很正常啊,但我不认识您,就说不过去了。”
池清明嘴角掠过一丝得意,“听说你家里养了不少的鸡,先富起来了。”
“一般,马马虎虎。”
池清明手一背,立刻摆出领导的架势,“我可要批评你啊,你看见没有,学生都在上课,你骑个摩托车在这里瞎转悠。”
缺巴子依旧嘿嘿笑着,打躬作揖,“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缺巴子见到池清明后面的钱四,大声叫道,“钱四,乡长呢?他说要亲自见我的,怎么不见他人?”
陈重生看不惯在领导面前点头哈腰的人,尤其是自己兜里有些钱,对别人说话没有分寸,大口大气。
陈重生对这个叫缺巴子的人,第一印象不太好,冷冷地说:“我是。”
缺巴子先是一愣,立刻就换了个人似的,双手伸了过来,“您就是乡长。哎呀呀,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这么年轻,年轻有为。”
陈重生没有伸出自己的手,只是冷眼注视着他,看他这个缺巴子口里如何跑风。
“您说要亲自找我谈话的。钱四,是不是?”
陈重生没有接他的话,“我们先去开会。”
陈重生他们一行人,往会议室走去。
陈重生见到一个熟悉的人,王林,原金安小学的校长,倚在办公室门口,朝这边张望。
陈重生跟旁边的池清明打了声招呼,“书记,您先进去,我遇到一个熟人。”
王林见陈重生向他走了过来,旋即转身进了办公室。
当初金安小学撤销,王林没有留下陈重生,他多少有些对不住陈重生,现在陈重生大学毕业,回到瓦池乡当了乡长,他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因为王林当时的一点私心,反倒促成了今天的陈重生,所以,他有些害怕见到陈重生,心里又想要见到陈重生。
陈重生在办公宝门口叫了声,“王校长。”
王林突然转过身,“是重生呀。”
办公室有人小声议论,“他是不是新来的大学生乡长?”
“听说他原来跟咱们一样,也是老师。”
“同是老师,人家一跃出龙门,命运就发生了逆转。”
陈重生听到他们议论,心里涌出许多对王林的感激之情,要不是王林随口的一句话,让他去复读,他陈重生断不会有今天。
陈重生握住了王林的手,“王老师,在这里还习愦吧?”
“还好。”
“我一直想当面跟你说一声谢谢,今天算是碰巧啦,真的谢谢你啊。”
王林脸就红了,“不敢当。”
“原来金安的几个老师,现在都还在吧?”
“祖玲走了,其他都还在。”
祖玲也是陈重生最要感谢的人。
“她去哪那?”
“去岚城了。”
“哦,她总算实现了她的心愿。”
说起祖玲,无异于揭开王林心里的伤疤。陈重生知道,祖玲是王林最喜欢的女人,祖玲的离去,王林心里肯定是多么的痛苦和失落。
壬林这些年肯定也过得不好。
陈重生本想安慰他几句,钱四跑了过来,“乡长,大家都在等你。”
陈重生朝王林歉意笑了笑,“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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