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坚定的话语。
霎然间。
黑暗空间中一片鸦雀无声。
“好生坚定的道心。”
突然间，一道从未有过的声音响起，“吾道不孤！”
“谁？！”
众人大惊失色，从未曾听见过这声音，甚至于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进入的此地。
就连莲圣都惊住了。
这个十万年前青莲天下的圣女，乃是此地较为古老的存在之一。
可即便如此，自己也从未听过这声音，对方是谁？
“一群浑浑噩噩，连自己的道都看不见了的东西。”
正在这时，那声音再度开口道，“且好好看着那小家伙，为何能领悟出极致之道？好好看着他的道心！”
这一句话无异于狠狠地打了一波众人的脸。
可，即使是那真龙一族的大妖，此刻也没开口反驳。
此地并非没人尝试过极致之道，大家全都是绝对意义上的天才，可极致之道的难度，从某种方面而言，并不亚于生死之道。
就像是一串0.99999的无限循环小数，无论怎样努力，也始终抵达不了1。
直到如今，
诸天万界都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会有这样一条道路，更不明白掌握断魄剑的那几任剑主究竟是怎样的人物。
“敢问前辈究竟是谁？”
正在这时，青云道人忽然开口问道。
“吾的名，尔等若知晓，沾染因果，必死无疑。”
那声音语气并不狂傲，仿佛只是诉说着一个事实，却令众人内心更加悚然。
这实在太过吓人，
众人都已经在这生死之地待了数万年之久，居然完全没有感受到此人的存在？
除此之外，对方又是因为会在这里？大道之争失败？还是单纯想要变得更强？
“抑或是在躲避什么吗？”青云道人隐隐有个猜测。
这声音的主人似乎只对江晓感兴趣。
至于其他人，哪怕是曾经青莲天下的第一人，青云道人再次开口询问，对方也不再回应，甚至连丝毫气息也感知不到。
另一边。
生死樊笼中。
江晓静静伫立着，眼神漠然，对于这些变化，心中泛不起丝毫涟漪。
断魄剑斩不开这生死规则...
可，自己若是将其吸收呢？
江晓有个无比大胆的念头，抬起手掌，然后，触摸起了生死樊笼。
唰——
霎然间，一生一死，两股强大的力量好似汪洋涌入体内，吸收命珠时的遭遇再次发生。
无法形容的冲击之下，江晓当场就晕了过去。
不知多久后，他才缓缓醒来，体内的生死之力消失不再，重新归于这个樊笼中。
“果然...”
江晓却呢喃自语，“原来是这样吗？”
下一刻，他抬手，这次只吸收了一丝樊笼中的生死之力。
然后...瞬间昏迷...许久后再醒来...不断重复...
黑暗空间中。
听不到声音，同时也看不见，就连断魄剑的剑势也感受不到了。
那群老怪物们不由困惑了起来。
“他这又是在干嘛？”
众人诧异不已，那真龙一族的大妖，干脆直接喊道，“喂！你放弃了吗？”
“放弃？”
这一次，江晓并未昏迷，只冷冷笑着，那双如野兽的眸不停闪烁着，如同疯癫。
在其腹中，
两条游龙般、不断纠缠的力量。其一为生，其一为死。这是一种难以言明的状态，好似火与冰共存在体内，二者融合，相互转化。
生死彻底混乱，对于御灵师肉身以及意志的折磨，不用多说。其整个人神智浑噩，时而没了半点气息，时而眼中却又爆发出精光。
“...难以...相...信...”
眼瞳中，一行漆黑的文字像是幻觉，断断续续，残破不已。
“呵...呵呵...”
江晓笑着，在生与死的不断交替中，眼眸时黑时亮，就像一台不断闪烁的电视机，几近崩溃。
这简直太过折磨，生死大轮回，恐怕唯有先天神袛才能抵抗，灵魂就像是被放进了一个磨盘中，瞬间被碾碎，然后又瞬间被重塑。
然，
江晓却强行保持着神智清明，并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以大意志，操控着体内那两条游龙，希望彼此能够和谐...
是的！
此刻，江晓在体内尝试着构建一个生与死的太极图！
这一举动实在逆天至极。
生气与死气，二者时而分离，时而相融，乃是混沌一体。
江晓想要令形成太极似的和谐，谈何容易？
稍有不慎，二者碰撞时，迸发出的混沌，便会令自身瞬间陷入死亡状态，下一刻却又瞬间重生，其中的浑噩绝非常人所能抵挡，恨不得当场昏死，更无法集中精力。
然，这就是正确的路子。
因为自身体内所吸收的这一缕生死之力，这个樊笼，实则微不可查地薄弱了些！
“江晓这会儿怎么没声音了？”
压抑无声的黑暗中，那些老怪物莫名升起了诡异的心情。
“极致再加上生死，若真能掌握这两条大道，或许...”
正在这时，那道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似是自语，却令众人彻底大惊失色。
“难道说...！”
饶是身为女子的莲圣，此刻都变了眼神。
那个领悟了极致之道的御灵师，江晓，这会儿究竟在尝试什么？
诸天万界，亘古至今，难道真的要出现一个史无前例的御灵师了吗？
“不！不可能！”
那真龙一族的大妖更是亢奋了起来。
此前插科打诨，那是因为大家都被困死在了此地，怎样也出不去，和死了没啥区别。
可眼下，
这个顶级大妖产生了害怕，没错，害怕！
“喂！小子，你到底在尝试什么？告诉我！”
这头大妖虽然察觉不到江晓的变化，可想着极致之道，想着对方方才最后一句话，
这会儿，这妖兽的眼睛都快红了，彻底暴露出了本性。
“闭嘴！”
正在这时，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充满杀机，“莫要打扰！”
“急了吗？哈哈哈！！！”
同时间，一道放肆的狂笑声陡地爆发，“我人族有如此道子，若能离开此地，日后必将你蛮荒天下镇压得永世抬不起头！”
这一幕无比的诡异。
江晓明明没有丝毫气息传出，众人根本不清楚对方的状况，甚至此前还认定了对方会放弃。
可伴随着那神秘声音的一句话，
所有人莫名都像是看到了一抹黑暗中的曙光。
这便是极致之道的威慑！这便是绝顶天才的潜质！
只一句简单至极的话过后，江晓就此沉默，不作声，却直接在这群老怪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生死，恐怕真的挡不了那条极致的道路！
“幸甚至哉~”
青云道人忍不住道，“这条路，若真能被他走通，此子未来不可想象，吾等也足以欣慰了。”
“该死！”
那龙族大妖，死死咬牙，恨声道，“人族的妖孽真该死！”
人族与妖族毕竟势不两立，若对方真能领悟生死之道，再加上断魄剑，恐怕必成蛮荒天下的心头大患！
“说离开就离开？狂妄无知！”
当下，这龙族大妖撕破伪装，道，“我都已经困在了此处数万载，什么努力没尝试过？生死之道，根本无人可领悟得出。”
“你是什么玩意儿？对方又是何等人物？”
一道沙哑的声音立马反击道，“断魄剑就算放在你这畜生面前，你也领悟不出丝毫，就莫要自取其辱了。”
“我自取其辱？我看尔等才是痴心妄想、自欺欺人，一群跳梁小丑！”
龙族大妖倒是没忘记自己的阵营，与人族的仇恨，铭刻在骨子里，以一己之力舌战群雄。
一番激烈的骂战过后，
龙族大妖冷哼一声，道，“那便看看，那个境界低得要死的御灵师，能不能承载着尔等的希望，离开此处。”
......
江晓缓缓睁开双眼。
凌乱的黑发下，眸中浊清二色，如铭刻着道印。
“...江晓，你，成功了...”
一行漆黑的文字缓缓浮现而出，分辨不出情绪，不知对方此刻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江晓默然无话。
永恒灵海中，
两缕生死之力凝练出了一枚道痕，乃太极，状如阴阳两鱼，互纠在一起，玄韵无穷。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生死大道。”
江晓轻声开口，万般往事浮现心头，最终，眸中一片淡然。
于一片死亡的宇宙中，走出一条生路，向死而生，明悟生死之道，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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