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司徒姬始终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同祁蔚说:再次进山的事。
“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想,再去一趟东山。”
祁蔚想都不想,开口就是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司徒姬双手端着木板:“既然这药用着这么痛苦,何不让我再次寻他?索性我也知道他的位置。”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祁蔚摆手:“我累了,你也出去休息会把。”
司徒姬黯然,终是转身出了厢房。
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竟是端来一盆温水,固执地要替祁蔚擦洗。
而祁蔚自这些天下来,也由最初的震惊、不可置信到后面的接受,恍恍不安再到现在的期盼、窃喜。
“这儿的触感好像不太一样了。”司徒姬俯身擦干大腿、小腿的水渍,甚至连脚指头都没放过。
不过最终的视线还是停留在伤患处,沉吟片刻,用手戳了戳中箭周围:“好像——反正不太一样了。”
“嗯。”祁蔚带着三分期待:“经过神医的救治,双腿也许真的能够痊愈,恢复如前。”
“那自是极好的。”司徒姬端盆:“锅里还有些水,要不,我再打来给你洗个脸?”
“嗯。”祁蔚点头,只是这次不仅亲自动手,竟还开口将司徒姬赶出了门。
仔细地将脸和上半身擦了擦,这才唤来司徒姬倒水。
说来惭愧,因为这几日药效劲甚,他基本都是瘫在床上的。
甚至连夜香……
祁蔚偷偷瞄了眼烘被褥的司徒姬,即便照顾自己这般累,可小姑娘还是毫无怨言。
用心至极。
待司徒姬疑惑地扫过来时,祁蔚赶紧敛起了眸,假装小憩。
“奇怪了。”司徒姬收回视线,摸了下被烘过的地方,转了转被褥,换了个地方继续烤着火。
晚间,又将稍微干燥的那床给祁蔚盖上。
如此过了几日,总算等到天空放晴。
这不,这天才麻麻亮,她正在院中灶台处熬粥。不想听到阵急切的敲门声,一声高过一声。
那院门虽经过姚大力仔细地修补过,却也经不过这般大力。
司徒姬唯恐木门再次下岗,虽说冒了晴,可还处于冬季不是?
“谁啊?”司徒姬直接在用碎布缝补起来的围裙上净了手,打开木门,在瞧见门口来人时不由倒吸了口凉气,竟是阮胥源,身后还跟着他的宗亲——阮胥江。
远在千里之外突然看到故乡人,这让司徒姬倍感亲切,一个阮字不慎脱口而出,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你们?”
就司徒姬这点小把戏岂够同为久经战场的阮胥源看的?只是他的精力都放在找祁蔚这件事上。
只见他眉头微皱,尽是不屑,若不是礼仪教养在那,怕不是要直接推人而入:“你是京城人?”
进村之前他就仔细问过,这村里的外乡人虽然不少,可自打京城来得却只有一家。
“嗯,是的,请问你是?”
“祁蔚是不是在里面?”那人越发焦急。在听到司徒姬的附和声时,几乎喜形于色,直接推开司徒姬就往里走:“他住哪边?”
“左边。”
得到答案的阮胥源大步一垮,直接朝左侧厢房迈去。
只是紧随其后的司徒姬跟到厢房门口时,被停在门口的阮胥江拦住:“留步。”整个人仿若机械般,毫无感情可言。
“可是?”
司徒姬有些犹豫,奈何阮胥江已是拔出配剑。遂深深地望了眼闭上的房门,转而朝右侧厢房走去。
小心翼翼地趴在墙角上。
“太子殿下,那司徒氏属实留她不得,她亲爹乃是司徒仲豪,如今已是官拜宰相。”
聪明人谈话,只肖点到即可。
再说司徒仲豪好好的,没事人能给他宰相当吗?
“不许动她。”
许久后才传来祁蔚空乏的回声,隐隐透着无力,似乎是药效才发作过:“若是没有司徒姬,这世间便再无我祁蔚。”
即便是有,也不会有现在这光景。
当然,后面的话祁蔚并没当着阮胥源的面说出来。毕竟,他还是好面子的不是!
“那太子殿下,可……”
“没什么可是的,倘若真要取她性命,那便先从孤的躯体上踏过去。”祁蔚突然睁眼,眸底清明一片:“眼下,还有多少人马?”
“回太子殿下的话,现今能调遣的人马不足三万。加上皇后的人马,刚超五万。”
“才五万啊!”祁蔚再次闭目,食指中指交替着敲击着床板:“朝中现今局势如何?”
“回太子的话,祁孝之将……”阮胥源忽然停顿了下,撇了眼墙角,不过祁蔚都这么说了,他还能如何?
左不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旦有了异常,他也好叫祁蔚看清她的真面目。
“回太子的话……”
司徒姬拍着胸脯,软坐在地。几息间便就调整好了状态,起身打了四碗大米,又从里面掏了两个土豆。
还刻意拿出备用的粉条,当然,依旧让那碗经典咸肉上了桌。
司徒姬的速度很快,一边忙活手上的活还一边侧耳听着左侧厢房的动静。
就在快熄火时,厢房的门‘吱呀’了声,司徒姬抬头抹了把汗,直起身来,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看着阮胥源兄弟二人。
“那个,小将军,不在这吃口饭么?”
阮胥源盯着司徒姬许久,绕是他释放了威压,却丝毫没察觉到司徒姬的慌乱。
只是她的身份……
也罢,阮胥源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身后房门,这才再次看向司徒姬,总感觉司徒姬和传闻中那个娇艳欲滴的大小姐有些出入。
只是他久经战场,甚少在京:“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的话,民女名叫司徒姬。”司徒姬福身,做了个再也标准不过的闺中礼。
“司徒姬?”阮胥源挑眉,虽不大记清司徒府小姐名头,不过印象中,司徒府小姐的名字貌似是四个字?
“司徒姬!”阮胥源又重复了句,临过司徒姬身边时还不忘再次施压:“太子是东炽的希望,你可莫要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阮胥源话才说完,手上的木柴已是化为灰烬:“照顾好他,否则,这根木头便是你的下场。”说完又看了眼身后的阮胥江:“咱们走。”
“确定不吃饭吗?”
这天寒地冻的,饿着肚子赶路可不是件好事。再说地上还余有积雪,也不好走。
“还是吃过再走吧。”
司徒姬一脸真诚,转而看向左侧厢房:“祁蔚啊!不用你们提醒我也知道,要知道,那可是我的命啊!”
若是连命都丢了,我这重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司徒姬在提起祁蔚这个名字时,别提有多灿烂了,就连那亮晶晶的大眼都快挤成了月牙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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