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蔚,放下,这种事我来就好。”司徒姬抢过木盆,将被祁蔚淘过的米倒入锅中,又加了些水。

    这才坐到灶洞下塞柴。

    “我今天砍了不少柴火,你若没事的话,可以挑些出来,再做些利器。”

    司徒姬往灶洞里塞的是她砍的灌木,没有劈开的柴好烧但比枯藤、野草利索多了。

    在往后的几日里,司徒姬都没提及上山,反而一门心思地打柴。

    不过近些天,村里来了不少外地人,不停地往村里运着工具,说是要在东山建立一座瞭望亭。

    说是要监管南源的行情,以防不时之需。

    可南源在东炽的西南方向,按道理来说,要建瞭望亭的话不是在南山也是在西山,怎么着也碍不着东山。

    本来就是四处环山的一个小地方,除了出村的一条道还真没什么讲头的。

    可司徒姬不管这个消息有没有用,不过她还是伺机,以开玩笑的方式传给了祁蔚。

    只是祁蔚听后依旧面色如常,颇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眼瞅入秋,司徒姬似走火入魔般,不仅央张盈花买了两把锋利的斧头。还连着买了好些被褥、袄子。

    被张盈花直呼败家。

    可谁让人家能干呢,不管怎么说,那野味是实实在在的吧?

    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至看着司徒姬用木柴将小院堆满,只留井边、灶台那一条道。

    实在憋不住了。

    “小祁家的,不是我说你啊,你看你跟小祁成亲也这么久了,怎么?”

    说话间比了下腹部:“这以后花销的地方还大着呢,虽说你们运气不错,可也经不住这么糟呀!”

    “谢谢大娘,我知道的。”司徒姬还在炕饼子,除了盐巴就没夹杂任何东西的那种干饼。

    属于那种经饱,又不想多吃的那种。

    张盈花叹息,往左侧厢房的位置扫了眼。复又收回视线,到底是不忍司徒姬太过辛苦,坐到灶洞旁帮忙塞起了柴火。

    “我说小祁家的,你这今天做这么多饼做什么?这玩意儿虽然经放,可时间久了反而失了味道,没那么好吃。”

    冬日的饼子放久了,可不就是硬邦邦的么?

    “哦,我怕天气太过寒冷,做饭不大方便。”

    “就你这孩子。”张盈花没好气地叹了下:“你这头一遭在大姚过年,还不知道,咱们这是南方,能有多冷?以我看呀,你准备的那些袄子披风都得浪费。”

    张盈花说话间又瞟了眼左侧厢房,话说祁蔚的性子也真好。就这么点儿厚的底子,也敢随着司徒姬随意折腾。

    “大娘可真爱说笑,都说人算不如天算,这眼看入冬,咱们还是多备着些才是。”

    司徒姬继续贴着饼子,直到无处可放方才罢了手。

    从中挑了个好看的往张盈花跟前递着:“我的直觉一向很准,大娘信我就是。”

    张盈花拍手,接过饼子咬上一口。摇了摇头,该说的她都说了,可司徒姬不信,她又有什么办法?

    “这冬日黑的早,我也该回了。”

    司徒姬摆手,往碗里拿了两个饼子。净锅后又熬了半碗米的粥。

    等粥熬好直接打起送到左侧厢房,便又回到灶台熬药去了。

    期间还趁着熬药的空子喝了半碗米粥,外加半个饼子。

    等将碗筷洗净后又检查了下盖在柴火上的防水布,确保万无一失后这才住手站在院中,对着左侧厢房的位置停留了好一会。

    想着不日便会下雪,赶忙回到房间,翻出张盈花买的笔墨纸砚,给祁蔚留了封信。

    第二日,天才麻麻亮就爬起了床。扫了眼被砚台压着的信件,抿了下嘴。这才弯腰拎起床上包袱。

    满满当当,里面除了一件女袄外,全都是男士衣物。

    再次在左侧厢房门口停留片刻,这才紧着背篓踏出院门,一路往东而去。

    她的步子又稳又快,不过一个时辰便到了东山。

    话说,这还是她这一世第一次来东山,相较于北山来说可谓安全得多,到处都是人为踏出的开道不说。

    就连开道两旁的树儿都快被薅秃了。随着冬日的到来,上面零星的孤叶已是摇摇欲坠。

    司徒姬从上山的位置一路向南,继而转东,总算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两个人儿——神医公羊尧和他的小保镖。

    于是从腰间掏出锄头,学着公羊尧的样子四处翻找着。这一找一找,就往公羊尧那边而去。

    “哎,阿……”公羊尧一看衣服的颜色不对,抬起了头,见是司徒姬后往后跳出许远才甚甚稳住身形:“小,小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被问的司徒姬手疾眼快,立马挥动手中锄头,直奔公羊尧方才看重的草药而去:“自然是挖药了。”

    “你挖药?”公羊尧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对着箫沐指着司徒姬:“这丫头说她也来挖药。”

    等再回头时,被司徒姬的动作惊出一身汗:“哎,小姑娘,哎,这鬼箭羽不是这样,它这个药就是要用上面的羽片。”

    把人呼开不说,气得胡子都在四处窜:“小姑娘,老实说,你这到底是来干嘛的?

    “我……”司徒姬有些踌躇,但还是对公羊尧抱了一丝希望,都说医者仁心,没准江湖上对公羊尧的传言有误呢?

    这么一想着,当即放下背篓、包袱。朝公羊尧所在的方向行了个标准礼:“小女子司徒姬,肯请神医救救我家相公。”

    “救人的?”原本一丝新鲜的公羊尧在听到司徒姬这么说后,当即转过了身,竟是连句话都不愿说了。

    倒是方才被唤的萧沐迎了上来,麻木不仁地打着官腔:“你走吧。”

    “不,求求你,求求你们救救我家相公,我家相公的双腿,他的腿中箭太久,若……”

    “你走吧。”箫沐再次开口赶人,不得不说,他对这个忠心的妇人产生了一丝同情。

    又回头看了眼公羊尧,才发现师傅已是坐回了凉亭。

    遂又转过了头:“情况你也看见了,师傅既已开口回绝,断无再收之理。山间温差大,没事的话就早些下山去吧。”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对我,我有银子,对,我有银子的。”司徒姬爬跪到包袱前,从里翻出几张银票。

    加之司徒韫榕所赠的银票,足有一百五十两之多。

    而司徒姬此刻拿着那沉甸甸的一百五十两,整个人都在抖:“你看,我有银子的,我没骗你,我真的有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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