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淮大夫,你能否帮忙扎个针?活动下小腿上的筋脉。”
“可是是可以,只是你那相公——属实有些奇怪,我这也接近不了啊!”
淮扬安说的委屈,也是,从业这么久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矫情的病人。
“会愿意的。”
“不,他不会愿意的。”淮扬安看着祁蔚又打了个寒颤,转身就从柜里掏了本医书:“诺,这上面穴位什么的都有,反正腿也这样了,自己没事在家扎扎……”玩吧。
因着祁蔚的威慑力太强,一个玩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也行?”司徒姬扯着嘴角,一脸懵逼。
“哎,行的,行的,再配着这个药多敷敷。”淮扬安随手往台子上丢了包药。想了想,又俯身摸出一套医用银针甩在上面。
一双鹿茸、鹿角而已,可亏大发了。
“那——也行吧。”司徒姬抓起医书和银针放好,这才来到祁蔚跟前,贴心十足道:“是跟着我一起添置东西还是就在医馆侯着?”
原本端详鹿茸的淮扬安一听这话,也不觉得手中的鹿茸香了,那高高昂起的头竟是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徒姬二人,直到祁蔚双手撑着树杆站起了身,这才松了口气。
一副颇为不舍地样子,将二人送到门口。
“来,这个给你。”司徒姬撇了眼门槛处的淮扬安,从腰间摸出竹筒递到祁蔚跟前:“饿了吧?先喝点米粥垫垫肚子。”
“你喝吧。”祁蔚挪过视线,朝周遭环顾了圈,耐心十足,就是没接竹筒的意思。
“看你嘴唇都有些干了,确定不要?”司徒姬扬着竹筒,回头瞪了眼发笑的淮扬安:“趁我没动,后悔还来得及。”
“哎,你走什么嘛?”司徒姬见祁蔚迈着长腿,不由盖上塞头跟了过去:“要不我们先去吃碗混沌?”
眼看两人走远,向来‘欺软怕硬’的淮扬安总算硬气了回,扬着手中鹿茸大声吆喝道:“回头要是有好东西记得送来医馆啊!”
司徒姬吐血,到底是没出口呛声。
将祁蔚扶着混沌摊坐下,时值正午,大多穷苦人家只有用两餐的习惯。
稍富的人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门,也因此,除了晨间赶集的时候稍忙,其他时间都是较为清闲的。
“店家,两份混沌,一大一小。”
“好嘞,小葱要么?”
“嗯,不了,哦,对了,我感觉你家汤味道不错,能不能多加点汤?”
本来就是小本生意,难得被人这般追捧,喜得店家手都不知往哪放了:“行呀,这有什么不行的。”
“哎,小姑娘,我跟你说呀,这做混沌的其实也没啥,主要就是这馅儿和汤……”
司徒姬同摊主聊天之际还偷偷往祁蔚那儿瞄了几次,见对方果然没放过任何做标记的机会。
心疼的同时又有些心酸。
见店家做好了还特地加大嗓门,以示提醒:“这就好了呀?”
“嗯,可不,早上现包的,这滚过水就行了。”店家说话间手脚麻利地装好入碗,照例往上洒了些粉末。
净手后正要伸手去端,不想被正对面的司徒姬抢了个先:“我自己来就好了。”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店家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混沌才起的锅。连带着汤汁的碗沿多多少少都有些发烫。
“没事,再说我相公不喜旁人靠近。”司徒姬侧身从背篓里掏出碎布,就着碗沿。
又多跑了趟取来筷子递到才直起身的祁蔚跟前:“刚出锅的,可新鲜了。”
祁蔚不言由他,撇过头看了眼方才做过的两处痕迹。
一处在桌沿下方,一处在地面沿墙。
这才冲司徒姬颔首:“嗯。”待咽下去后,复又抬头看着司徒姬,一脸真诚:“这刚出锅的,口感上确实更为鲜美。”
“可不是么?”
司徒姬倾头,挖动手中木勺。不想这时出来个婆子。
因为右腿有些瘸的缘故,还刻意多看了眼。没想对方火速吃完后又打了份包。
没想到穿着普通,而又腿疾的妇人会打包带走。要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食盒,若是外带的话,必须连同装混沌的那只碗一并买走。
用完混沌的司徒姬看了眼对面的祁蔚,见对方正在小口地喝着汤,碗里还漂着几个。
于是拿着自己那只空碗,指着那妇人离开的方向:“哎,店家,看你方才那熟络劲,同那人很熟吗?”
“哦,你说她呀?也不是,主要最近来得勤了。”摊主抬袖一把抹去汗水:“话说小姑娘,你是新来姚陈的吗?怎么连她都没听过?”
被摊主反问的司徒姬不禁有些发蒙,她这是错过了什么?怎么这个妇人——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吗?
自己就必须得认识她?
“咳,小姑娘。”摊主搁下手里活计,回头看了眼祁蔚,若有所思:“都成亲了,也难怪。”
原本仗二和尚的司徒姬被摊主这么一说彻底懵住了,下意识地反问了句:“怎么?她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吗?”
店家不可否认地点了下头:“嗯啊,她独子可不就是前阵子高中秀才的李承喜。”
摊主说着说着,突然露之一脸惋惜的表情:“话说那李生真还不错,模样周正,学问也做得好,怎么就给那个臭屠户给捷足先登了呢!”
摊主越说越是后悔:“话说他每每都从我这儿路过,你说我咋就没想到呢?”
“可能是没那个缘分吧!”司徒姬抬头看了眼祁蔚,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这边,俏脸一红,跑到祁蔚跟前将碗勺送到摊主跟前,又随身摸出几个铜板搁到台面上。
这才掺着祁蔚往外走。
两人虽然一路无话,可默契还是有的。
除了被子外,还将日常生活所需的用品也备了份。
直到背篓塞得满满当当才住了手。
可当往回走时,祁蔚就没那么乖了,站在一家成衣店店门口,死活不肯挪动。
司徒姬知道祁蔚执拗,继扯袖无望后站在祁蔚同一水平线上,有些好奇地挠着后脑勺:“要买衣服?”
祁蔚转头,快速扫了眼司徒姬后很快挪开:“嗯。”
“那——也行吧。”司徒姬说的十分勉强,可自己攒钱本来就是要为祁蔚看腿的,难得他主动提出要求。
怎么着,咱也不能太过抠门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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