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姬翻了个身,在无意识地抹了把脸后突地惊觉坐起。

    望着满手的唾液不禁叹了口气习惯性地唤了声师茵。

    “师茵,师茵?”司徒姬打哈欠的时候又连唤了两声,等穿鞋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红着张脸,飞快地将草鞋穿好。

    一把拉开木门,慌慌张张地往灶台旁冲,期间还不忘伸出小手在脸上狠狠地掐了把:“定是太累了,肯定是。”

    她居然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

    即便是她刚在司徒府重生的时候也没犯过。

    居然能在这里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还真是——累狠了。

    司徒姬端着木盆去房间抓了两把米,再出来时,习惯性地往左侧厢房扫去。

    原本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倒没料到会看到祁蔚的藤条拐杖,只一眼便就惊觉在地。

    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木盆放于地面,便往藤条拐杖的方向冲去。

    当她将拐杖拿起时才发现上面印着斑斑血迹,遂用右手指腹摩挲了下,才发现上面的血渍早已干枯。

    吓得司徒姬花容失色,也顾不得礼义廉耻,就更别提祁蔚的小性子了。抱着拐杖就往左侧厢房冲,嘴里还不停地嚷嚷着:“祁蔚,祁蔚?”

    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哪还经得起这番折腾?当即就同院门一样,彻底地下了岗。

    而祁蔚也就着这短暂的时间盖好了被。

    “祁——蔚?”司徒姬双手往前托着藤条拐杖:“你昨晚出去了?”

    司徒姬说话间还使劲地往里瞄着,奈何姚燕燕送的被子太好,竟连个缝隙都没。

    本不抱希望的司徒姬叹了口气,正要垂头往外走时,不想对面的祁蔚竟点了下头。

    虽轻微,却足够司徒姬惊喜的了。

    “那个——能帮我熬点药送来吗?”祁蔚抿着泛白的唇,还不等司徒姬作答便就撇过了面。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了!”反应过来的司徒姬连声称是,转身就往外跑。

    到灶台旁,速度极快地架好瓦罐,生起了火。

    又往原本打算煮粥的大铁锅里加了些水,忙到灶洞下塞柴。

    等水煮沸后往里放了一个药包,再次煮沸。这才往一旁的木盆里打。

    借着药水冷却的功夫刷起了锅,干净后又加之井水。这才放入米粒,甚至还贴心地往里放了两个野鸡蛋。

    想她前世那么惨,好不容易熬到皇后的位置,结果还没三个月就挂机了。

    真是,闭目至死是少女!

    既得前世教训,她得好好养着身体,陪在祁蔚身边顺便感化一下。

    让他别像前世那般暴戾,然后再在一起,嗯,顺便再生个娃。

    司徒姬美滋滋地想着,直到粥汁扑到地面才惊起了身。

    一把掀开锅盖,待粥汁下去后这才松了口气,刻意将贴锅的位置露了个缝。

    “白日梦果然不能做得太多。”司徒姬透过木盖缝隙往里偷瞄了眼,又往瓦罐下塞了小根柴火,这才端着木盆往左侧厢房走去。

    等到的时候,祁蔚已是半依着床头坐着在了。

    “祁蔚,药水来了。”

    司徒姬方才来的太过匆忙,又或是才起床身体机能没跟上。这次还没凑近就闻到股血腥味。

    当即煞白了脸:“祁蔚,你的腿怎么样了?”此刻的司徒姬再也顾不上祁蔚那变扭的小性子,直接在祁蔚的腿边蹲了下来。

    一把逮过祁蔚右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天都没动作。

    祁蔚起先只是扭过了面,可等了会后还是没迎来司徒姬下一步动作,到底是撇过了头。

    下意识地往回抽。

    “祁蔚?”

    “嗯?”

    “疼吗?”

    祁蔚嘴巴微微地张着,正要开口,不想小丫头再次抬起头时,已是红了眼帘。

    她说:“祁蔚,疼吗?”

    这让祁蔚的心没由来地悸动了下。

    虽然是个独子,却也因独子之故,在备受关注的同时,鞭策比起旁人只多不少。

    就因为他是东炽皇家的传人。

    小时候母后还因这个同父皇闹过几次,可父皇说祁家没有无用之人,而他,更是东炽的储君。

    焉有懦弱、怕疼之理?

    “祁蔚,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特别疼?”司徒姬说话间已是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你乖乖在家,我这就央张大爷请个郎中过来。”

    “哎——别。”祁蔚伸手,摇头,到底是多了句嘴:“我没事。”

    “哦,那我给你洗吧?”司徒姬伸手试了下水温,伸手就要来脱祁蔚的鞋。

    “不用。”祁蔚弯腰从床下掏出夜行衣:“烧了它。”

    说完往司徒姬怀中一塞,自顾自地脱着鞋。

    而司徒姬抱着夜行衣怔了会后,到底是听话地往门口走去,全程下来竟是连句话都没问。

    等司徒姬出了左侧厢房后,祁蔚那放在双腿两侧的拳头总算舒展些许,俯下身段,动作轻柔地往伤口处覆着药水。

    而司徒姬这厢抱着夜行衣跟做贼似的,视线不停地扫着。

    直到将夜行衣塞进灶洞燃尽才松了口气。

    毕竟破院连个门都没有,要是哪个不长眼的好奇心重,是吧?

    司徒姬架好锅盖,直接用勺子将野鸡蛋挽到带井水的瓷碗中。

    这才打了两碗米粥,用木板托起单碗米粥,又顺手摸了个蛋,这才往左侧厢房走去。

    原还以为祁蔚会乖乖地坐在桌边等着自己,毕竟咱早上也是有过交流的人,是吧?

    没想祁蔚人是在桌子和床中间,呈半跌之势,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抓着床沿。

    “祁蔚?”

    要么说司徒姬会过日子呢?

    这种情况下还不忘将木板安置好,这才奔过去抱着祁蔚的后腰:“腿上使不出力吗?”

    “可不是么?”祁蔚苦着笑:“跟着我这么个残废很辛苦吧?”

    这是什么话?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司徒姬歪着脑门,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助祁蔚坐到桌旁。

    难能祁蔚在条件这么苦的情况下,还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

    不想祁蔚还真呛上了:“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要是想走,你就走吧。”

    听到这话的司徒姬不禁吐血,伸手将粥碗端到祁蔚跟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圣上赐的婚,我又如何能逃?”

    司徒姬随手将剥好的鸡蛋丢入碗中,又将掌心的蛋壳置于木板,这才在祁蔚的对面坐了下来。

    双手抚着桌沿,巴巴地望着祁蔚:“再说我司徒姬这么侠肝义胆之人,岂能有弃下身子不适的夫君,独自逃跑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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