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刚躺上床铺,准备慢慢进入睡眠,压在枕头底下的手机震动起来。
听见来电人是慕楮,他本来不想接,可是想起对方昨天威胁他,不准拒接,否则会找到程桁。
躲进学院之后,他最担心的人就是哥哥。
那天通话时,哥哥竟然主动提出要去旅游一阵,暂时不回来,省得程伟和慕楮两个人轮流来对自己严刑逼供。
他自然也表示赞同。
一旦慕楮逮着哥哥并且拿来要挟他,他就真的没法在学院里继续待下去。
原本打算撒谎暂时稳住慕楮,没想到一下子就被慕楮识破了。
现在只能祈祷哥哥不要那么快被慕楮找着……
程以犹豫了很久,勉为其难接起。
“喂……”
‘说话。’
程以:“……”明明是这个人打来,为什么要他说话?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边的所有事。’慕楮一副命令的口吻。
程以心里腹诽:为什么这人那么理所当然的态度,要自己巨细无遗地交代事情?未免太霸道,控制欲太强!
他决定等到暑假,就去消除标记。
他就彻底跟慕楮毫无关系了!
“我…有点困,想睡了。”
‘说到睡着为止。’
“我怕会打扰到舍友,明天再说吧……”
另一张床上的任璟耳尖听到了,立刻无所谓说道。
“没事,你们聊你们的,我没那么快睡。”
程以:“……”
希望慕楮没听见。
‘说。’慕楮沉声道。
……还是被听见了。
程以实在没辙,只好慢吞慢吞说了今天上的课程,吃的食物,越说越小声,含含糊糊,最后安静下来,想让对方以为他困了。
然而慕楮却没有让他停下的意思。
‘你醒着,继续。’
‘交代舍友,和其他人,每一个你认识的。’
慕楮甚至想要掌握他所有的人际关系,比哥哥他们管的还多,而且一点也不觉得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太超过了。
他不开心地小声嘟囔。“你又不是我的谁……”
‘我是你的alpha。’
慕楮一字一句严肃道。‘我有资格,了解你的一切。’
是他迫不得已成了慕楮的oga。
不过他不想跟慕楮吵架,就连抱怨不满,都被对方凶狠的声音和各种恐吓压制住,连个发泄情绪的场合都不存在。
他闷闷地说了句‘睡了,晚安’,然后不敢再听慕楮的回答,摘下耳机迅速关机。
半晌冷静下来,又感到惴惴不安。
那个alpha会不会记恨在心,思忖着要如何加大对他的威逼和控制。
他越想越睡不着觉,整夜担惊受怕。
奇怪的是,第二天开机之后,他发现慕楮昨晚没再发消息或打电话过来,好像暂时放过了他,令人不禁松了口气。
只是到了傍晚,慕楮又例行性‘查岗’似地来电话了。
‘你舍友,在不在宿舍?’
他顿时心中警铃大作。“做,做什么?”
慕楮直截了当。
‘换上我为你买的衣服。’
程以忍不住耳根发烫,又有些忐忑。
总觉得慕楮得寸进尺,心底害怕那人提出更过分的要求。
“……他在。”程以脸红心跳地撒了谎。“过几天周末,到时再穿。”
‘现在。’慕楮一步也不肯退让。
令他难堪极了。
“我舍友随时会回来!”
‘到浴室里。’
“慕楮!”
‘你的身体状况,我要每天确认。’
‘还有,发情期快到了?你需要我……’
“不用了,我有抑制剂,用抑制剂就行!”程以急忙反驳。
‘你怀孕了,不能经常使用……’
“慕楮!”他赶紧打断对方,脸都要烧起来了。“我没有怀孕,真的没……”
‘没胎心,你下周再去检查。’
“我说了没有!”
吼完之后,他大口大口喘着气。
为什么慕楮不在他面前,依旧让自己格外窒息,濒临崩溃?
这个人说的每句话,都莫名给他一种无力抵抗的压迫感。
他心里很害怕,怕慕楮说的都成真。
孩子……
他几乎不敢想象。
万一真的有个生命在自己肚子里诞生,而且那个孩子的alpha父亲是慕楮……
‘不想检查?’慕楮问得低沉,好似暴风雨前的沉寂。
他不禁眼皮一跳,心想再跟慕楮争执,也不知道对方又要拿什么要挟,只好暂时退让。
他深吸了口气,假装妥协道:“我,我会去的,等放假的时候……”
‘两个月。最后期限。’
‘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回到我身边。到时我去接你。’
慕楮简直霸道得不可理喻!
程以郁闷在心底口难开,不愿意再搭理对方。
手机里悄悄陷入一阵静默。
猝不及防,那个人突然开了口。‘你不在,我睡不着。’
慕楮沉哑的嗓音如同敲击钟鼓般,轻轻重重地响在他耳边,撞进他胸口。
‘好想,抱着你睡。’
“你,你别……”别说那么暧昧的话!
慕楮刚才那么强势,句句都在威胁自己,现在又变了副模样,像情人之间的低喃。
他们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程以,不要让我等太久。否则,我会连本带利讨回。’
他心跳得飞快,又慌又乱,没敢应声。
“你确定要转过去?”辅导员第三次问道,看着眼中毫无一丝波澜仿佛行尸走肉的的青年,心生担忧。“其实这种情况,建议先去治疗所,或者协会,能更快痊愈。”
青年抿着唇一言不发。
刚才询问遇上了什么糟心事,对方也一声不吭的。
实在劝不动,辅导员随即拿出申请表递给对方,上次怕程以填错,多要了几份。
“对了,程以也在那,你俩可以互相照应。”
青年眼皮一跳,慢慢垂下眼眸,指尖颤动,含糊地应了声‘…好’。
一个礼拜之后,就像程以那时一样,青年也被领着先去了趟宿舍。
不同的是,他被领上了顶楼。
“程以住哪里?我能跟他一块住吗?”青年问得客客气气,却淡淡的没任何语调起伏。
“我听说了,你是他同学吧…抱歉,是按照各个学生的情况分配的宿舍,一楼基本是行动不方便的同学住的。
不过,你们住在同一栋,可以经常串门。”
青年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在电梯到达一楼之前朝幽长的走廊一侧望去,黑暗瞬间笼罩他的眼前、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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