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北城那边的情况,远远京城所了解的要严峻的多。
连续几日的暴雨,地势低洼的村落几乎都被淹没,从落石到水患,命大活下来的百姓无家可归,三三两两相互扶持好不容易走到渊北城城门下,看到的却是紧闭的城门,很被守卫驱赶的流民。
“知府有令,流民都在城外休息,确定没有感染疾病才可入内。”
手持长枪身穿盔甲的男子,冷漠地传达着知府范本的命令。
百姓们哭诉哀嚎都无用,只能冒着雨在城外临时搭建的草棚中休息。在这般雨水连绵的天气下,不少躲过天灾聚集在这儿的百姓,也有不少因感染风寒高热不断失去了性命。
看到这种情况,城门更是再没有对这些百姓敞开过。
熬不过去的人当时就被士兵抬去了乱葬岗,而那些昏迷不醒的人,也被士兵单独搬到一处,让他们自生自灭。
“我们没有生病,为什么不让我们入城!”
“是啊,他们病了会传染的,让我们和他们住在一起,是想让我们都死在外面吗?”
有流民哭诉抗议,但士兵们无动于衷,依旧将他们挡在城外。
聚在城墙下的流民越来越多,眼看着要饿死冻死在城门外,有胆大的流民把大家号召起来,在士兵们再次出城处理尸体的时候,故意与他们发生冲突,想要硬闯入城。
“知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夫检查过了,他们都是普通的风寒一直拖着没有好好救治才会严重至此,并非瘟病。”
通判看着城楼下的乱像,叹气道:“这些流民只想活命,再这样闹下去,恐怕真的会出人命的。”
前两年渊北城发生过水患,知府姓张,为了安置流民,将他们都接入了城内,结果流民中有人感染了瘟病,等到张知府发现的时候,瘟病已经在城中的百姓中传染开,导致整个渊北城都陷入了水深火热。
那次的事情解决后,张知府也被卸职,范本成了渊北城知府。
时隔两年又一次发生了灾祸,范本想到张知府的前车之鉴,说什么都不敢冒险,只能想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范本闻言看向万汾:“已经出了不少人命,他们再闹,就让人把他们抓进大牢里单独关在一个牢房里吧。”
通判拱手:“是。”
恐怕在这些流民心里,进牢房也比在城外的草棚子里等死强。
也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收到他们送去的折子,会不会派钦差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
“你要跟王爷一起去?”
裴舒音第一反应就是这个,随后想起来:“王爷不是已经出发了吗?你现在追,也追不上他吧?母亲也不放心你一个人。”
“母亲,我不是一个人,我和凝儿一起。”
裴舒音更加惊讶:“你们两个跑那么远做什么?那边有水患,恐怕还会有瘟病,你们又不会医,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不行,我不同意。”
“母亲,我们不会有事的,我之前和王爷说了此事,王爷没有反对,还留了暗卫给我,他的暗卫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会护我周全的。”
留守在外的暗卫左顾和右盼互看一眼,再同时把目光移开。
裴舒音蹙眉,王爷不知道那边有危险么?怎么不阻止惜儿还给了惜儿暗卫?
“等你父亲回来,你亲自与他说,若是他同意了,母亲也就不说什么了。”裴舒音准备先拖延一阵,她想着初惋惜或许是心血来潮,盼着她过一夜能改变主意。
夜幕降临,在屋中做针线的裴舒音用指腹摁压酸胀的额角,扬声问桂云:“何时了?老爷可回来了?”
“夫人,已经戌时过半了,奴婢刚去门房问了一声,老爷没有回来,也没有派人回府传话。”
裴舒音又问:“大哥可回府了?”
桂云刚要答话,就见有小丫鬟从外面跑进来禀告:“夫人,大老爷和大夫人一块过来了。”
裴舒音闻言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起身往外走。
正厅,初阐负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钱絮站在他身边劝说道:“老爷别太着急,二弟到底是工部尚书,王爷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裴舒音刚进来就听见这句话,当即变了脸,浅浅福了一礼后赶紧问道:“大哥和嫂嫂说的哪位王爷?和夫君晚归有何关系?”
西厢院。
红棉也正在同初惋惜说话:“老爷还没回来,大老爷那边倒是回了府,但是和大夫人直接去了前院,夫人正在同他们说话。”
初惋惜心思微动。
父亲是顾家的人,平日里也很少有应酬,真遇见晚归的事情,定然会派人回府同母亲说一声,像今日这般太过反常。
“帮我更衣,我要去前院一趟。”
红棉赶紧上前帮忙。
“焉亲王也不知怎么的,非要请二弟去云莱酒楼吃酒,二弟推脱不过就跟着去了,我被要务缠身,等忙完赶去云莱酒楼的时候,就听说二弟吃醉了酒,被焉亲王送回了府,”
“等我又到了焉亲王府的时候,被那里的下人挡了回来,说什么他家王爷吃醉了酒在休息,不便见客。”
初阐叹气:“我本以为是王爷派人把二弟送了回来,回府中才知,二弟根本没有回来。”
裴舒音连忙问道:“那大哥可打听到焉亲王将夫君送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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