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诚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门前的石阶后,朱红的大门微闭,露出一条刚好能让人穿过的缝隙,
院里家家户户都关灯睡觉了,苏诚上前推开半扇门,架着自行车走了进去,将自行车放在地上,正要将大门关好,
黑暗中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想起,
“诚子,回来啦!”
苏诚不用猜便知道这肯定是三大爷,也就只有三大爷阎埠贵有这闲情雅致,
大冷天的不睡觉,守在自家窗户前,盯着门口看。
这要是不熟悉阎埠贵的人,半夜三更不得吓得尿裤子。
随着阎埠贵声音响起,人也跟着从房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个小手电,
却是连灯都不舍得开,也亏得阎埠贵视力好,若不然这黑灯瞎火的,
被地上的石头什么的磕磕绊绊了,有他好受的。
苏诚骑自行车走进胡同的时候,路上都是黑灯瞎火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看了一眼三大爷,没好气的道,
“三大爷,这家家户户都关灯睡觉了,你这不想睡也就罢了,还守在门口,冷不丁的出声可是要吓死人的!”
三大爷闻言,却露出不满的神色,意有所指的道,
“诚子,你是不是做了亏心事?”
苏诚听着只觉莫名其妙,他又没看寡妇洗澡,能做啥亏心事,当下便道,
“三大爷,我啊,懒得跟你胡扯,您呐,既然这么闲,帮我把大门关上,谢谢了你嘞。”
苏诚牵着自行车,正要走,三大爷却像是个幽灵一样横亘在苏诚面前,悠悠道,
“诚子,你不厚道啊!”
苏诚瞅了一眼三大爷,也是无奈道,
“三大爷,你这是要干嘛?我咋就不厚道了,难道我偷吃你家的大米了?”
三大爷闻言,摆出一副老学究的架势道,
“你是没吃我家大米,但你背地里做的事比吃了我家大米都还要恶劣!”
苏诚:???
难道我睡了你家大儿媳妇了?
苏诚也是无语的看着三大爷道,
“三大爷,你这是发哪门子的疯了?”
三大爷见苏诚还是不明所以,所幸也不装了,直接道,
“诚子,你今天为什么这么晚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是去跟冉老师相看了!”
原来之前三大妈从给苏诚说亲的老妇人那得知,苏诚要跟冉老师相看,便偷偷的告诉了三大爷,
今天三大爷在学校上班的时候,又旁敲侧击的从冉老师那得知苏诚今天晚上会和她相亲,
想着自己之前要介绍冉老师给苏诚,却被拒绝了,三大爷认为苏诚是在暗渡陈仓,私下联系了冉老师,不愿给他好处,
今晚上便一直守在窗口,为的就是要数落苏诚一顿,讨要好处!
苏诚听着三大爷的话,也是不满的道,
“三大爷,合着我和谁相亲还得经过你的同意了?”
三大爷自认为有条有理的道,
“诚子,这就是你不厚道的地方了,我前几天说要介绍冉老师给你认识的时候你拒绝了,结果你却暗地里找人搭线,我没冤枉你吧?”
听到三大爷的话,苏诚知道是对方误会了,便解释道,
“三大爷,这事是我家老太太找人说的媒,你可别误会了。”
随后又想着三大爷那抠搜算计的性格,今晚守着自己,多半是想要跟自己讨个媒人的红包,
接着又道,
“三大爷,你也不想想,我至于做出这种事吗?找媒婆说亲可是要花钱的,那我还不如给你封个红包来的痛快?”
三大爷听着苏诚的话,转头一想,还真是这么个理,也知道自己冤枉苏诚了,只能讷讷的赔笑道,
“诚子,是三大爷误会你了,三大爷给你赔个不是了!”
苏诚也没在意,误会解除了就好,牵着自行车便往后院去,顺带回头对三大爷道,
“三大爷,既然事情闹明白了,那这门就劳驾你关一下了。”
三大爷点了点头道,
“成,这里有我,你就赶紧回屋去吧。”
等苏诚走远了,三大爷将大门一关,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唉声叹气道,
“守了这么久,结果又是一笔亏本买卖!”
跟着回到自个屋里,在炕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想着啥便宜也没从苏诚身上捞到,还白白在窗户前守了这么久,
三大爷就越想越是觉得吃亏,越觉得吃亏就越睡不下,
瞅了一眼睡得正香的老伴,都是这婆娘,总是给自己找事做,
终于忍不住叫醒了三大妈,我睡不好,你这罪魁祸首也别睡了,
这样才不亏!
……
前院,三大爷失眠了,这个苏诚自是不知,
他回到后院的屋里头,本该睡觉的老太太却守着盏白炽灯坐在床头打瞌睡,
听到开门的动静后,顿时精神一振,眼睛囧囧的看向苏诚道,
“诚子,回来啦!”
苏诚看着这个老顽童,无奈的道,
“奶奶,你这是要干嘛?怎么还不睡?”
老太太笑呵呵的问道,
“跟那闺女谈得怎么样?啥时候能带回来给奶奶瞧瞧?”
苏诚闻言,顿时头大,只能找冉老师背锅了,当下便道,
“奶奶,人家冉老师瞧不上我,吹了!”
老太太闻言,露出失望之色,随后又狐疑的看向苏诚道,
“是不是你个猴崽子没瞧上人家?故意拿话来骗我这个老太婆?”
苏诚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奶奶,那哪能呢?真的是人家看不上我!”
老太太还是有点怀疑,用眼睛盯着苏诚道,
“真的?”
苏诚眼神略微躲闪道,
“珍珠都没这么真!”
随后为了避免多说多错,苏诚宽慰道,
“奶奶,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甭操这个心了!”
老太太猴精猴精的,见苏诚这般模样,哪能不知道苏诚在说谎,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一圈,故作生气的道,
“不行,我明儿个得托人去她家问个清楚!她究竟是哪点瞧不上你!”
苏诚闻言,赶紧道,
“奶奶,没这个必要,这就跟瞎子相亲一个道理,两人都对不上眼呗,你跑去问人家,这像什么话啊?”
听着苏诚的辩解,老太太终于确定了,是自家孙子看不上对方,当即就板着个脸道,
“诚子,你这猴崽子,连奶奶都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随后又苦口婆心的道,
“诚子,你若是不满意,奶奶总不至于逼你娶对方吧?你就不能跟我说句实话吗?”
苏诚闻言,犹豫了好久,知道老太太不是好糊弄的,还是决定告诉对方实情道,
“奶奶,其实你给我介绍的冉秋叶,不论是外貌还是人品,都没得说,我其实也很喜欢。只是他们的家庭成分让我无法接受!”
老太太闻言,却是不满的道,
“怎么,人家海归家庭还寒碜了?是不是得给你找个公主才配得上你?”
“奶奶,你先别着急,你听我慢慢跟你说!”
苏诚耐着性子看了一眼老太太道,
“奶奶,娄晓娥家你知道吗?人家父亲以前是咱轧钢厂的股东,按理说娄晓娥怎么也不可能嫁给许大茂,两人的条件差了十万八千里,可为什么最终娄晓娥会嫁给许大茂?”
老太太想了想道,
“许大茂这人油嘴滑舌的,晓娥这闺女是被许大茂给骗了!”
“奶奶,你说的只是一部分原因!”
苏诚解释道,
“更重要的是娄家有地主的成分,为了避嫌,他们只能让娄晓娥下嫁。”
老太太闻言,不解的道,
“我记得抗争的时期,娄晓娥他们家可是给队伍送过粮食的,是个爱国的商人啊,这怎么就跟地主扯上关系了?”
“奶奶,这是大环境决定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苏诚拢了拢老太太的手道,
“我现在是保卫科科长,虽然咱们家世清白,不怕别人诬陷,但若是娶了个家庭成分有问题的对象,等这种情况愈演愈烈的时候,就会成为被人攻歼的把柄!”
老太太其实听的一知半解,本就没读过什么书,对政治的东西更是一片空白,但还是问道,
“我给你介绍的冉秋叶可是海归家庭,这可跟地主挂不上钩吧?”
是跟地主挂不上钩,但是在风暴来临后,很容易就被污蔑为‘老右’了。
苏诚不知道怎么跟老太太解释,毕竟现在冉秋叶的家庭成分还是很清白的,
只能无奈的道,
“奶奶,您呐,就别瞎搅和这些事了,成吗?”
老太太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其实也是有些看不懂这个世道了,
但还是忍不住道,
“就算冉秋叶不行,可你也不能找个乡下的丫头啊?”
见老太太说起秦京茹的事,苏诚也正好借着这个由头跟老太太坦白道,
“奶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人家是农村的,嫁到咱们城里,不仅吃不上商品粮,以后的孩子也还是农村户口。”
接着苏诚话锋一转道,
“但她家世清白啊,我若是娶了她,谁也挑不出毛病,再说了就我现在的工资还怕养不起妻儿吗?”
最后苏诚还是宽慰道,
“奶奶,你也别急,这八字还没一撇了,你若是实在不满意,难道我还能迕了你的意?”
老太太闻言,紧锁的眉头方才展开,笑骂道,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不满意,你可不能反悔啊!”
苏诚点了点头道,
“那哪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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